好在熊康视力不错,不然孟尝还真得带上卞吉,卞吉的鬼术比高空侦查好用多了。
“孟将军,沽城已探明,守军之众不过数千,但俱是带甲之士,城高墙厚,攻城有所不便。”
“即城大军更多,即城男未去平波,应有万甲之数。”
孟尝有料到过两城守军不少,只是没有想过居然还会留下这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城外北海境走漏过风声,搞的内北海境的诸侯都开始不讲规矩,大军都压境了还留一部分实力在城中。
此等风气败坏之事,着实让孟尝不耻,不思安境护民,总是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非君子所为也。
他就只是逛逛,又不是洪水猛兽。
“有点难办啊!”
从此处丛林穿过,必定要走沽城或者即城,不然往哪儿去都容易被人发现大军身影,关门打狗。
倘若是再钻一次老林去偷莱城,不是不行,莱城在平波之后,偷城之后也能拉扯袁福通的兵力。
只是自己又不是去做敢死队,军阵之前闹过一阵之后还是要想办法回归大军的,莱城往后走不是诸侯就是大海,还怎么回去?
他可没有以身殉道的打算,不至于搞得那么壮烈。
将军在沉思破局之道,众人也没有打扰,各行其事的保养着武器与折损严重的战马。
也没有人去责怪将军,为了一个天马行空的想象,就损失三千战马,让三千精锐甲骑陪他一起用险。
跟了自家将军,自然紧跟到底,我家将军天下无敌,智计无双。
他都带着邓将军一起亲临,难道还能害了他们不成?孟将军带兵,除了丰壤之败,还从未出现过战损过高的情况。
孟尝皱着眉,看着这两座像是枷锁一样的城池,一会儿抬头比划着什么,一会儿有低头用手指划着地图,似乎在思考具体的战术。
“廉庸!”
“末将在!”
“临行前我让你带的北海黄衣甲总共多少副?”
“将军,总计三百副!”
孟尝点了点头,目光不停的在众将之中穿行,看着一双双信任、崇拜的目光,心底做着盘算。
“熊康将军,此战非同寻常,敢用命否?”
“我从南疆出,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若有军令,但凭驱使。”
孟尝随即摊开舆图,让众人聚拢。
“辛评,明日辰时你带百甲换黄衣,涂血抹灰,绕至祝城方向往沽城做溃逃状,诈称祝城兵败,诓开城门。”
“邓将军引五百甲骑隐于两侧,若是沽城去救,先下城池,而后伏击回援敌军,若是不救,辛评夺门,供邓将军长驱直入。”
“诺!”
邓婵玉与辛评遵令,只是邓婵玉面色有点不好看。
“尝,换装骗城之事闻所未闻,恐有伤你的名声!”
孟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吴敢,伱告诉邓将军,咱们是怎么收拾外北海境那帮孙子?”
“夫人,将军敢用奇谋,邓志忠将军亲自带兵开城门,降者收纳,不降者破城杀之。对付这帮助虐妖魔的家伙,不用讲什么仁义道德。”
能跟着来千里奔袭的,都是大军里数一数二的老兵,主打一个听命行事。
邓婵玉以前也跟着自己父亲、太师征战多年,不可谓之迂腐也。
主要是担心老是用这些诡诈手段,最后会污了孟郎的名声,换一个人用此计,她才无所谓偷城亦或者强攻呢。
“?”
“你刚刚叫我什么?”
吴敢这厮胆子是真的大,居然敢当众戏称,惊奇的是,邓婵玉居然没有抄起双刀就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瞄着孟尝,好似在看他的反应。
“咳咳,言归正传。”
“至于这即城嘛,唉,我本属意廉庸,但是老廉向来老实忠厚,恐怕难以胜任。”
“诸君可有表决?”
这里也没别人了,辛评和邓婵玉攻沽城,廉庸不可行诡事,剩下还有谁?
熊康一副“天赋异禀”的模样,估计隔着百米就能让敌军警戒,能当此大任者唯独吴敢。
故意无视吴敢昂首雀跃的模样,孟尝长叹一口气。
“唉,还是算了,我最喜吴敢将军的忠勇,可惜啊,尚且年轻,此去凶险异常,还是不要伤了我的心腹爱将,还是我自己亲自来办吧。”
吴敢大怒:“将军安敢辱我?我吴敢岂能是贪生怕死之辈?区区城门而已,有何不可偷城的?”
“将军莫要小瞧我等,且放心交给我去办,吴敢定不负将军所托。”
“哦?吴将军平日里脾气不小,若是守军激怒于你,该当如何?若是吴将军没有办成又当如何?”
“某家也是有谋略的,只有战死的吴敢,没有苟活的吴敢。若是诈不开城门,我亲自带着兄弟给您冲出一条血路便是。”
孟尝脸上一脸感动,真是一位耿直忠厚的好将军啊,就是经常容易犯浑,不拍打一下,脾气一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孟尝轻轻拍打着吴敢的肩膀。
“好,好,好啊,吴将军有此壮志,我心甚慰。”
“着先锋官吴敢带二百甲换黄衣,绕出山林,明日申时从沽城方向直奔即城,伙同溃军一同进城。”
“待我大军临近之际,强夺城门,开城冲杀。”
“着侦骑营将军熊康,巡视四方警戒异兽。待大军重开城门进入巷战时,击杀即城男与守将,扰乱敌阵传令连接。”
“诸位,可有异议?”
熊康面色神情玩味,震惊的问道:“这天下军争,可有直接刺杀诸侯和主将之人?”
“战时用特典,你一个蛮夷,我一个市侩之人,哪儿来那么迂腐?出了问题,算我的,我都不在乎名声,你在乎什么?”
熊康心里嘀咕,人死在我身上,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是无所谓,他本蛮夷一小卒尔,讲什么诸侯礼仪?目前孤军深入,能赢就是好事,执刀人是他,但是下命令不还是孟将军吗?
“诸位将士,我等千里奔袭不为财富,也不为夺城固守,任何人不得劫掠财富,加重负担,夺城之后,杀光守军,一个不留。”
“邓将军,若是破城,立刻与我回师于平波至即城间的平原。”
“不可恋战、不可劫掠,不可擅自行动。”
孟尝扫视着面色沉重的诸人,激发出戚斧的煞气,杀意十足的喊道。
“违令者斩!”
“诺!”
旋即,诸军带队将领便开始整军备战收拾着甲装和兵刃,埋锅造饭,为明日的清晨时分的战斗养精蓄锐。
却说道沂城之前,原先朝歌讨伐大军诸将,在邓九公和孔宣联名签发的军令下,纷纷赶至第一阵防线前集结,旌旗猎猎下,都惊动了沂城之中沉睡的蜚。
醒来后看到只是集结,并无出征打算的朝歌大军。
蜚嗤之以鼻,继续翻了一个身,散发着更浓郁的瘴气,舒舒服服的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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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您怎么才来啊!
当孟尝带着甲骑藏身于林时,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外北海境跟着邓志忠诈城的时光。
那段时间天天忧虑,可将所有问题统统丢在脑海,先莽再说的滋味是真的很上瘾,特别是最后还成功了。
没有钟表就是麻烦,分不清时辰,好在天空作美,今日艳阳高照,默默的蹲在林子里的孟尝不时的看着日影,心里估算着时间。
他知道,自己就算掐对了时间也无济于事,真正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在于吴敢,不论是提前或推迟,吴敢没有出现,自己等人就算是等到天黑,也不能轻举妄动。
机会只有一次,打草惊蛇之后,即城男绝对不会给他第二次偷袭的机会。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日头从东方爬升到到中间,然后又从中间向西方落去,申时快要过去了,孟尝不停的摸着已经有了些许绒毛的下巴,心中暗自有些焦急,若是吴敢误时,将整个战时拖到晚上,到时候计划就得变更。
终于,一群杂乱的身影出现,远方数百丢盔卸甲的黄衣甲士从沽城方向逃窜而来,吴敢等人就混杂在沽城溃败的败军之中,眼瞅着朝着即城而来。
孟尝一把摁住有些躁动的熊康,手指放在唇间,提醒他稍安勿躁。
吴敢还未混进城,此时出动还不是时候,至少也要等到城门口杀声四起,他才好率军出击。
遥望着溃军败退而来,城中守军大惊,立刻驱散着城门口入城的百姓,将城门合上,呵斥着驱散百姓。
“尔等何人?从何而来?”
“我乃沽城后军裨将力庆,沽城遭袭,如今已入朝歌大军之手,还请速速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
即城守将钟希,即城男钟预次子,听闻沽城消息,不由得大惊失色,立刻下得城墙往城门处走去。
大门敞开,钟希谨慎的让军阵上前堵住门洞,站在军阵中问道。
“可是大商的闻太师过了沂城?”
“我等不知啊,一伙儿从祝城跑来的守军丢盔卸甲往我沽城而来,我等本想收纳尔等,以防追兵,可谁曾想那伙贼人竟是披着北海甲装的贼人,趁我西门守将不备,夺走了城门,朝歌骑军高举‘商’、‘孟’之旗紧随这些贼人杀将进来。”
“呜呜呜,只是两个时辰的时间,我沽城守军便分崩离析,在下也是一路快马加鞭才逃出城来,向即城预警。”
钟希脸色变换,从祝城溃逃的朝歌甲士?还穿着北海甲装?还有‘孟’字旗?
这玩意怎么听的这么耳熟啊?是不是阿父从平波回来时说过?据说是郓城男田谌简述的,外北海境十一城丢失的故事?
好家伙,那个‘孟’字不会是如今在北疆赫赫有名的“诡道将军”孟尝吧!
听着沽城守军的哭诉,钟希也是一脸古怪,面色诡异的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沽城守军的力庆。
不止是钟希,吴敢混在溃军之中一脸的难受,这厮怎么抢人台词?而且你都全盘告知了沽城丢失的情况,人家即城的人脑子有坑才会开城门放我等进去。
一想到将军完美的行军计划在自己这个环节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奇葩,不由得有些着急,恨不得立刻举起武器,一声令下强攻入城。
吴敢虽莽,但也不是痴呆,就自己这点“残兵败将”想要冲阵,太过艰难了,这对面的守将也不知道是有多怂,看见败退的友军不知友好救助,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三盘问,实在是失礼。
“你说沽城已失,那尔等又是如何逃出来的?莫不是畏战先逃?”
“哦~我懂了,尔等怕不是朝歌大军假扮,也想要故技重施,诈我即城吧!”
力庆憋红着脸,讷讷说不出话来,对面这将军着实无礼,这种大实话是能大庭广众之下喧哗的吗?但他又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自顾自的气红眼的指着钟希“你,伱,你”了半天,也骂不出几句脏话。
“这位将军,我等真的是沽城守军啊,沽城与您即城相隔又不远,军中难道就没有几人认识我家力庆将军吗?”
力庆听闻此话,一时大喜,即、沽两城交好,还真有一些互相认识的偶朋友,不由得往身边望去,看着稚嫩的吴敢,有些诧异,这甲士谁家的孩子,怎么瞧这有些陌生啊!
不过不要紧,沽城常时甲士一万有余,也不是每一个人他都认识,力庆兴奋的朝吴敢胸口擂了一拳,立刻摘掉兜鍪露出面容,朝着即城守军大喊。
“我乃沽城力庆,可有人识得我身?”
“我乃沽城力庆,可有人识得我身!!!”
连喊四五声,终于有几人站了出来,向自家少将军耳语了一番,算是证明了力庆的身份真伪。
若是正常情况下,此刻钟希应该立刻迎上前去,为此前的误会解释开来,然后收拢沽城残兵回报自己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