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解闻言很是诧异,吴宏会被抓?
“谁抓的?”
“好像是达鲁花赤府亲自下的令,由牧兰人抓的。”
“牧兰人抓的!”
陈解眉头紧皱,这是麻烦了。
“现在人呢?在达鲁花赤那里?”
小虎道:“那倒没有,押到县衙了。”
“那还好。”
陈解闻言,想了想道:“准备礼物,随我去一趟县衙。”
听了这话,小虎道:“门口盯梢的人,要不要。”
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陈解道:“不必,咱们出现在衙门口,肯定会被黄霸天知道的,人多眼杂,瞒不住的。”
“是。”
陈解说着骑上火龙马,带着小虎,拿着礼物来到了县衙。
此时县衙内乱了套了,吴宏被抓,事情可不小啊,吴宏的中层人脉发挥了作用,典吏,壮皂二班的班头,也都是吴宏义父留下来的人脉,这时都在找县老爷说情呢。
见如此多人说情,陈解便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皱。
小虎道:“爷,咱们赶紧进去啊,替吴捕头说说情。”
陈解摇了摇头道:“没用了,要坏菜啊。”
小虎道:“怎么了?”
陈解回头道:“再去提一千两银子,咱们去达鲁花赤府上。”
说完陈解转头带着小虎去附近的店铺取银子,顺道直奔达鲁花赤的府上。
小虎不明白陈解为何说要坏菜,便在路上问陈解:“爷,那么多人给吴宏求情,您为何说要坏菜啊!”
陈解转头看向小虎道:“小虎,你手下管着不少人吧。”
小虎道:“得力的就三五人,他们负责管下面的人。”
“你说要有一天,一人做了错事,可是其余人全都跪求不要罚他,你会如何想?”
“都求我?不能吧,若是如此我就应该把他们都罚了,岂能互相包庇。”
小虎道。
陈解道:“相同的道理,县令乃是流官,本地根基本就不稳,现在典吏外加三班六房几乎全都去求县太爷高抬贵手,你是县太爷会作何感想?”
小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陈解道:“是不是觉得他们要架空你了?”
“若是这个时候,我再去会怎样?”
陈解看着小虎,小虎摇摇头。
“官匪勾结,意图不轨,吴宏还有活路吗?”
听了这话陈小虎吸了一口冷气,紧跟着陈解道:“所以莪不能去啊。”
“那爷您来达鲁花赤这里?”陈小虎看着陈解。
陈解闻言道:“吴宏被抓,是因为昨夜死了个牧兰人,既然源头在牧兰人这里,那解决方法自然在牧兰人这里。”
陈解说着,小虎疑惑的看着陈解道:“爷,您怎么,对了爷,您昨夜跟吴宏一起出去的,那牧兰人,不会是爷?”
陈解道:“我没动手,而且那个牧兰人的死也不是吴宏干的,可是这件事怎么会牵扯到吴宏呢?
”
想着陈解已经到了达鲁花赤的府上,达鲁花赤住在县城最中间的中街,这里有一个占地二十亩的大庄园,在这寸土寸金的中街有这样一个占地二十亩的豪宅,可见这达鲁花赤的地位与身份。
另外这只达鲁花赤手里还有一支单独的军队,人数在五百左右,甚至其中还有一百牧兰人,这是达鲁花赤的核心力量。
要知道县太爷能够调动的三班衙役加一起,也就二百来人,这可是一个远超县太爷的存在。
到了这里,门口的护卫看到陈解,虽然认识,不过丝毫没有客气道:“什么人,干什么?”
陈解下马,给陈小虎一个颜色,小虎立刻上前,掏出了两小锭银子道:“二位护卫大哥,我们堂主想要见一下达鲁花赤大人,劳请通报。”
护卫掂了掂手里的银钱,嘴角翘了起来:“哦,原来是陈堂主啊,隔远瞧还没瞧清楚。”
陈解笑道:“二位幸苦,劳请通报。”
“好说,好说,陈堂主稍等。”
护卫说了一声,敲开大门,让里面的家丁通报,一会儿功夫便听护卫道:“陈堂主,大人有请。”
陈解闻言立刻笑道:“好,好。”
说着陈解带着小虎提着礼物进了达鲁花赤的府邸。
这府邸实在是太豪华了,陈解那府邸看着不小,其实占地也不过五亩左右,而且是偏西城区,而达鲁花赤这里可是中街,最繁华的地段啊,占地二十亩,豪横。
进了府邸,穿过了四进的院子,来到了一个小花园,这时就见一个长相清瘦的中年人坐在一个小亭子前钓鱼,此人长得很清秀,并不像这个时代牧兰人那般的粗狂。
相反身上甚至还有书卷气,是一个读过书的牧兰人。
中年人拿着鱼竿,心无旁骛的钓鱼,这时陈解二人过来,有人上前对中年男人耳语两句,中年男人道:“让他们过来吧。”
陈解便被人叫了过去。
中年人没有回头,而是对着湖水道:“陈九四,漕帮白虎堂主,年轻有为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陈解摸不住眼前这位达鲁花赤的脉,便奉承道:“还要靠大人多提携。”
中年人道:“会说话,今日找我何事?”
陈解道:“路过此地,来拜访一下大人。”
中年人笑道:“为吴宏而来的吧。”
“什么都瞒不过大人。”
陈解低头应是,中年人道:“昨日你也在场?”
“在。”
陈解没有犹豫,这种事情是瞒不过的,中年人道:“还挺诚实。”
“那你觉得昨日的事,错在谁呢?”
中年人没有回头。
陈解闻言略微一思考道:“错在牧兰人。”
“哦?”
中年人终于回头看向了陈解,目光深邃,上下打量着陈解,仿佛要把陈解看透一般。
“说说理由。”
陈解闻言道:“大人,回答问题之前,我想问一下大人,于朝
廷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中年人一愣,看了看陈解道:“稳定!”
这句话倒是真实的,对于大乾帝国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大乾帝国的的开国皇帝成吉思汗太牛逼了,版图打的太大了,导致周围没有外敌环伺,仅有的一些外族,也对大乾俯首称臣,正因为如此,大乾帝国,不存在外患。
若无外患则必有内忧,何为内忧,便是日益加剧的汉人与牧兰人的矛盾,所以现阶段,官府最大的目的就是维稳,为此他们甚至不惜扶持地方帮会,让汉人去对付汉人。
这也是漕帮,渔帮这些江湖帮会能够做大做强的原因。
“谢大人解惑,既然现阶段对大乾帝国最重要的事情是维稳,那么我就没错,吴捕头也没错,错的是昨夜为祸的牧兰人。”
陈解不卑不亢的说道。
听了这话,中年人眯缝着眼睛不说话。
“大人,现在沔水的汉人之中已经出现了对朝廷有微言的人,他们本来生活的很平静,朝廷的赋税他们足额缴纳,朝廷的劳役他们也按时服刑,他们愿意做帝国的顺民,可是现在有一群牧兰人,他们公然放出话来,一个汉人只值一头驴,他们以虐杀汉人为乐,而且在日益扩大,以前咱们沔水县,牧兰人杀汉人的案子,一个月最多也就一两起。”
“可是现在哪个月也没有少过五起的,而且愈演愈烈,手段也愈加酷烈。”
“可是大人,汉人百姓到底不是驴啊,驴被杀只有挨宰的份,可是人是会反抗的,北面拜火教的事情已经给朝廷敲响了警钟,若是任由事态发展,到时候每个月咱们沔水县都要死个十个八个汉人的时候,汉人人人自危,如履薄冰,若是再出现个拜火教这样的组织,让咱们沔水也遭了匪患,到时候大人也难辞其咎。”
“所以这汉人与牧兰人的矛盾不能激化了,牧兰人每残害一个汉人,那就是在动摇朝廷的根基,他们在沔水多害一个汉人,那就是把大人架在火上烤,他们杀的是汉人吗?那是大人您的前途,损害的是大乾的国运。”
“我与吴捕头都乃忠君爱国之人,岂能看人损害我大乾的国运,便上前阻止了,不过我们也没敢伤害牧兰人,只是打了那些不思规劝主人的恶奴,而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一个黑衣人,竟然是那拜火教的夏荷。”
“这夏荷称我跟吴捕头不注意,一飞镖害了牧兰人,我与吴捕头大怒,岂能放了此人,便追了上去,可惜追了一夜,也未曾追上。”
陈解叹息一声,一脸遗憾。
听了这话中年人沉默了,看着陈解道:“这么说,你们不但无过,还有功了?”
“岂敢贪功,我与吴宏只是想让咱们沔水县安定而已。”
“而且在下是存了私心的。”
“说说。”中年人看着陈解,陈解开口
道:“大人您知道,我们漕帮是做生意的,这太平盛世,才能做生意发财,若是天天死人,汉人吓得都不敢上街了,我们这买卖还咋做啊。”
陈解说完这话,便不多说什么,见好就收,看看这个达鲁花赤的反应再说。
中年人闻言提了提鱼竿,没想到鱼跑了,便开口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啊,不过你提前调查过我?”
陈解连忙摇头:“不敢。”
中年人道:“不管你调没调查我,你说的话我听进去了,你说的没错,现在朝廷最重要的事情是维稳,木华托昨日的行为确实欠妥,不过你们到底是汉人,下次应以劝说为主,莫要动手,若有再犯,可不轻饶。”
听了这话陈解立刻道:“是,在下明白,下次一定劝说。”
中年人道:“东西留下吧,我会让人给县令那边捎个口信过去的,你那朋友保住了。”
“多谢大人,那在下告辞了。”
中年人闻言直接扯动鱼竿,下一刻便钓上了一条大鲤鱼,顿时笑道:“走什么,留下来,一起吃鱼。”
“啊?”
陈解都被中年人说愣了,他跟中年人能吃到一块去吗?不过中年人却笑道:“不但有你,还有渔帮的柳老怪,对了,还有你们帮主黄霸天!”
……
沔水县衙!
此时衙门口闹哄哄的聚了一群人,地上跪着两个人,正是昨夜被欺负的那对夫妻,一旁绳捆索绑一个人,正是吴宏。
堂上坐着的是本地知县唐万年,下面坐在那对夫妻一旁的是一个妇人,身后跟着一群汉子。
地上还躺着几个被卸去了关节,没有装回去的恶奴。
师爷在一旁摊开了纸准备记录,典吏大人站在一旁神情严肃中透漏着无奈,只能看着知县,眼神中有哀求。
唐万年此时眼神中却有淡漠,这吴宏太不听话了,今日有这个机会正好整治一番,顺便把这群恶吏相互勾结的的关系打散一下,若是一直这般够连着,他这个知县不就被架空了吗?
想到这里,唐万年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且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