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退去。
对陈子安没有敌意。
陈子安目光看向那丹炉,鼻子微动,空气中,只有轻微的药香。
香气入腹,他体内的第三朵花微微动了一下。
佛门三相也泛起层层金光。
“金丹!”
陈子安喃喃自语。
数年前,江湖中出现金丹的传言,可谁都没有真正的看到过金丹,谁也没有真正的得到金丹。
可有太多的人,为了它丢掉了性命。
春草堂的魏子庚,金陵十二刀客,就连大恩寺,皇室也都参与到这一场争斗当中。
最后,所有参与争斗的人,要么被杀,要么下落不明。
如今。
金丹就在陈子安的眼前。
陈子安并没有觉得欣喜,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思绪。
很多人苦苦求而不得的东西,很多时候转过身却发现,它就在你的身边。
陈子安在寻找草堂有人居住的痕迹。
但是,这里有人偶,除了那一口井,草堂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陈子安甚至有一种错觉。
来这里,有一种归家之感。
如果说唯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多年前的魏先生,也没有与陈子安相濡以沫的柳如雪。
“不,这里不是春草堂。”
陈子安果断退了出去。
他走出草堂。
来到井边。
风吹过,一片树叶从陈子安的眼角落下来,他侧目看去,草堂上泛起层层涟漪。
它变了模样。
虽然依旧和春草堂有些相似。
但它变得破旧不堪。
药香还在。
但是,那丹炉边哪有什么木偶,只有四具白骨!
“幻境?”
陈子安倒吸一口凉气。
他以一道真元化剑气,让自己的手指沁出鲜血,保持着痛苦与清醒。
眼前的景象没有再变化。
但那四具白骨所在的地方,地面呈现深绿的腐毒。
陈子安刚才站的地方,留下一个脚印。
陈子安这才恍然惊觉,并惊出一身冷汗。
还好。
他克制住了内心的欲望。
他凝视那四具白骨身上的残留的几缕衣服,依稀可辨他们生前曾是丹师。
他们应该在争夺金丹。
但不知为何,却同归于尽。
那金丹依旧在那个鼎里封存着,因为地心之火的缘故,没有被毒气侵染。
陈子安心神一动,掌心凝聚出一道真元,向那丹炉摄去。
一颗五彩金丹从丹炉中飞出来,奔向陈子安。
当丹药落在陈子安的手心,陈子安依旧有些发懵。
这就得手了?
他暗自戒备,脑海中推演出数百种阴谋诡计,或是提防藏在暗中的敌人突然偷袭。
但陈子安等了好一会,没有敌人也没有机关陷阱。
只有五彩的丹药在手心中渐渐冷却。
陈子安注意到,这一枚五彩的金丹药力无比精纯,或许是由几颗凝练精华形成。
而他的到来,一切都恰到好处。
“假的吧。”
陈子安来到井边。
默默的看着井中世界,江湖人在争斗,而他,如一个垂钓者一样。
就在陈子安饶有兴趣的观察之时,陈子安忽然心中泛起阵阵不安,他看向玉阕,却发现玉阕变成了黑色。
厄运机缘?
怎么回事?
陈子安心神微动。
下意识的想要离开这。
当他的目光快要从这一口井挪开时,陈子安感觉到大脑中的三尊佛相,好似诡异的动了一下。
他从演武场上感受到一尊古佛的气息,古老的诵经声,好似从古井深处飘出来一样。
陈子安当机立断。
心神一动,从草堂中寻来一个木盖,把古井彻底封上。
异象消散。
陈子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快步走到入口处,守护兽还在乖巧的候在门边。
陈子安穿过门,来到天然洞口内。
守护神逐渐变大,将门重新慢慢的合上。
沉重的断龙石落下。
陈子安再感知玉阕。
玉阕黑色的颜色正快速消散。
陈子安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向重新落下来的门。
门上的符文虽然他看不大懂,可很明显,它并非是完整的。
陈子安的大脑中,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想:这镜湖中,一定还藏有其它重要的秘密,只是以他现在的眼界和修为,还无法参透。
“守好这里。”
陈子安摸了摸守护兽的脑袋。
重新潜入镜湖水中。
这里虽然还藏着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但还有一件事,是他必须要去做的。
去万剑池寻找庚金之灵。
……
大恩寺。
身为宗师的归元禅师并没有去演武场,他在一间幽静的禅院静坐,在他面前,有一面奇特的铜镜,铜镜中,依稀可见演武场上的人影模糊。
在归元禅师的对面,则是坐着一位穿着灰色衣服的僧人,这位僧人身上没有任何佛力波动,长相也平平。
但归元禅师却亲自为对方奉茶,丝毫不敢大意,等这位灰衣僧人喝了茶,归元禅师才开口道:“摩尼尊者远来,是国师那边有了答复?”
灰衣僧人微微摇头,放下茶盏,说道:“小僧这次来不是为了方外红尘俗事,而是为佛门未来之事。”
“半月前,梵天寺禅定三十年的老佛从睡梦中醒来,他醒来时,得灵隐箴言三句,方今天下,星辰更易,已有数甲之岁,佛门未来将有一场劫数,若不及时化解,当有厄难灾祸降临。”
归元禅师神色微动,身为大恩寺宗师,对过去种种,知晓得极多,今日演武会,天宗的弟子高调出山,与世人争雄,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开口试探道:“尊者,听闻大奉君王已有半年未曾听国师讲经,果真如此吗?”
灰衣僧人神色平静地说道:“有打更人带了一尊佛像入皇宫,不仅惊动了那位君王,还惊动了那一只真龙兽,国师虽然受天下佛门香火,出了这件事,也只能每日诵经礼佛,不敢有丝毫懈怠,禅师,此事因果,与贵寺脱不了干系呀。”
归元禅师眼皮微跳,合十道:“尊者放心,诸事已毕,再无痕迹。”
灰衣僧人又道:“禅师,老佛得的第二句箴言,应兆在大奉皇室血脉,当年的那位皇子,并没有皇室血脉,否则,那只真龙兽,是不会发狂的。”
第164章 演武会上风波起
“尊者,此事当真?”
归元禅师面色一变,几乎本能般地站起来,但他毕竟在大恩寺坐枯禅多年,当即收敛情绪,缓缓吐纳。
他当然明白,以灰衣僧人的地位和修为,此事绝不会作假。
思绪思索间,已想到关键之处。
“那这次江湖演武会……”
灰衣僧人意味深长地说:“禅师,当今大奉之主,可不似上一位,其心思之深,便是国师也难以揣度。”
“但愿是老僧想多了,可若是老僧没有想多……”归元禅师抬起眼皮,深思到更加不利的一面,“钦天监的那位,也来凉城了……当年的事,到底是哪一步行差踏错?”
灰衣僧人一脸慈悲地说:“禅师,当年你就不该沾染那一场因果,现如今后悔已是无用,只能想别的办法转移大奉君王的注意力,让他无暇分身,禅师,有一件事,还请你帮忙。”
归元禅师目光深邃,整个江湖的注意力,都在这次演武会,大奉君王的耳目定然也在关注着万剑池,想左右一国之君的思维,哪有这么容易,当今大奉之主的修为,连梵天寺的诸多神佛都看不透,除非发生战争或是比江湖演武会更加重大的事。
借助外力?
战争?
归元禅师心在跳,表面平静地说:“尊者请说。”
“今夜子时,还请禅师将小重山九峰之阵留出北阙。”
不幸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