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情形之下,若是让他二人继续配合,林白自觉难有胜算。而林白也不知姜丫头有何能耐,有什么秘宝,怕是难以配合。
是故方才露怯,亦添了伤,便是存了分而破之的心思,欲要引那剑修单挑。
如果他们分人来追,那便分而击之。若是不追,再回身偷袭。
身上之伤已无大碍。那锐利之极的剑意先遭飞刀阻拦,此番混元二转之下,已尽皆消弭。麻痹之感亦是不见,血肉筋骨也在快速恢复。
先前识海遭受重击,此刻也已稍缓,只还微微有些痛。
林白不要命似的奔出里许,惊起鸟兽无数,确确实实是仓皇逃命的架势。
此番分而破之,需得速战速决。那姜丫头一副自信模样,应是有保命之法,只她向来不靠谱,林白是真不敢让她独自应敌太久。
正思应敌之策,便听身后呼啸,噼里啪啦之声传来。
回头去看,只见那灰白飞剑如白虹贯日,势如破竹,卷折山石树木,疾冲而来。
比之方才那一剑犹然强上许多,只是少了些雷电火花。
“你留了力,我便没留力么?”林白心中急思,回身喊道:“苦苦相逼,欲要何为?”
然那中年筑基根本不理,只飞剑在前开路。
也就三四息,林白便不再逃,火麟剑飞出,炙热的汹涌地火升起,朝那灰白飞剑而去。
“破!”中年筑基口中出声,那灰白长剑登时将火麟剑轰为碎渣。
接着一柄飞刀又至,其势比之火麟剑何止强了一倍。
飞剑对飞刀,飞刀又成碎片,然则那灰白飞剑亦已势尽。
就在这时,如落叶纷飞的碎片之中,又有一飞刀猛然赤红,携焚寂汹涌之火意,朝自己而来。
中年筑基也不慌,一边操纵飞剑再起,一边取出一张铜锣,挡在身前。
“区区练气,能有这般成就,当称得上……”
中年筑基还未说完,便见铜锣挡下飞刀,然则又有一柄飞刀而来,其势更凶。
铜锣化为碎片,中年筑基身后现出灰白的山川虚影。双手推出,竟被飞刀穿破手掌,其势方阻。
剑修大都一往无前,少有擅防的。中年筑基两手焦黑,隐现白骨,鲜血渗出。他紧握住飞刀,“剑!”方一出声,灰白飞剑还未起,忽觉身后炙热,心中却生寒,欲要躲避,却已不及,飞刀竟洞穿其躯体。
这还未完,那飞刀一个旋转,竟自又回。中年筑基口中呃呃,取出一石盘去挡,然则胸前一热,又被两柄赤红飞刀洞穿,留下焦黑一片,犹自有细细火丝。
“御剑……御群,使其各有所属,你……你不可能办到!”中年筑基瘫到地上,再看那年轻练气,他背靠一株大树,两手垂落,面上皆是汗珠,显然也不好受。
数把飞刀也似耗尽气力,皆晃晃颤颤,继而不支落地。
林白没做声,此番激战,灵力业已耗费大半,识海更是疼痛。
往日御六柄飞刀能轻松维持,可此番对上凶猛剑修,竟只支撑了盏茶功夫。
那中年筑基胸口遭三柄飞刀洞穿,脏腑焦烂,血肉中地火之意难消,亦燃着微小细火。
“呃呃……”他瞧着落于地上的灰白飞剑,伸手似想抓住,然后距离颇远,竟只让那飞剑略略颤了颤,他哀叹一声,便气息断绝。
林白盘膝坐下,也不管身处险境,闭目恢复。
又过盏茶时光,林白睁开眼,灵力恢复大半,识海亦不再疼痛。
总计六柄飞刀,此番毁了两把,只余四柄。林白尽数收回,又将那中年筑基的飞剑和储物戒收了。
心中并无所感,无有吉凶相应。林白不敢再留力,立即原路返回。
越往前行,便蛇虫越多,且皆是往外逃窜。
还未到地方,便听一声巨响,似是金丹出手。
“符宝?”林白急切向前。
又过十数息,又见到那瀑布了。
此处百丈之地有淡淡黑云,其间隐隐有雷电细丝。
姜丫头身下的青石已然不见,她头发散乱,面色苍白之极,眉间紧皱,似在忍痛。左手握黑塔,将黑云一点点吸纳。
黑衣老修亦是喘气不停,面有苍白,带悲戚之意。
两人中间有一巨大石坑,其中皆是粉尘,有水流缓缓灌入。显然,方才两人都拿出了底牌,乃是符宝对轰。
“姜行痴对你可真好!”那黑衣老修说完,也不看姜丫头,只回身来看林白。
“死!”
黑衣老者似感知到中年筑基已死,此时如同疯魔一般,手握黑色玉牌,不要命的朝林白而来。
只见他浑身环绕浓浓黑云,其间雷线不断,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
林白不敢大意,一柄飞刀带汹涌焚寂地火之意,直朝那老者去。
那黑衣老者化为一团黑影,带雷电之意,霎时间布下黑云,竟笼罩住那柄飞刀。
一时间,林白已无法感知到飞刀所在。
待黑云散去,那黑云老者弯着腰,手中握着暗红飞刀,“此飞刀之上有我儿血气,他真被你所杀?”说着话,他手上雷电翻滚,竟将那飞刀握碎了。
“区区一筑基,我杀便杀了。此刻早已化为灰烬,想必日后能肥此间林木。”林白见他已然有癫狂之意,便出言刺他。
那黑衣老者闻言更怒,身周黑云更浓。
姜小白立即踉跄奔到林白跟前,扶着林白才站稳,她低声道:“他没多大能耐,又被我耗去了大半气力,只需小心黑云!”
话音未落,黑衣老者便化为黑影,迅疾无比的朝林姜而来。
一柄飞刀再出,却又被黑云笼罩住。
“站我身后。”林白手中握着一柄飞刀,却不出手。
“你还行吗?他是要搏命!”姜小白面色苍白的厉害。
“要不你来?”林白说。
姜小白立即躲到林白身后,道:“他引动秘法,乃是以重伤换你我性命。你若死了,我也不大成了……”她语气竟有些怂。
林白不理会,飞刀再出,人亦往前疾行,手中又握一飞刀。
赤红之色钻入黑影之中,旋即又暗淡。
只稍稍阻了有雷电之影的黑云,然则又转瞬即至。
林白全力迎上,立即便被黑云笼罩,旋即丝丝雷意从全身融入,体内好似惊雷不断,似血肉寸断,心思不存。
“收!”姜小白嘴唇发白,将黑塔往前递出,缓缓吸纳那浓浓黑云。
可她这会儿早已力竭,黑塔根本吸不了多少黑云。
又过数息,便见那团黑云中爆出耀目赤红,凶凶地火之意当即再起,可很快又暗淡下来,只黑云稍淡几分。
姜小白取出一张符,正欲用出,便见黑云竟慢慢淡去。
皱眉去看,只见林白半跪在地,浑身如遭雷击,衣袍破败,背对自己。
而那黑衣老修犹自站立,然胸口却已被灼出一硕大黑洞。
姜小白立即明白,林白也是以伤换伤,飞刀无法伤敌,便贴身而上,承其黑云之威,再引地火之意,只是需得极快才行。
那筑基老修血肉中散出焦臭,旋即生出细细焰火。
“他死了,你死了没?”姜小白踉跄上前,从后面扑倒林白身上。
林白就觉得,姜丫头骨架小,人也娇小,怎的大的地方比裴大姐还大?
“细枝结硕果?”林白呢喃,旋即昏迷。
第134章 心思玲珑
瀑布之水坠地,轰鸣不休,荡水成雨。
其下水潭中血色稍淡,数段蛇尸浮沉。
微风拂过,未吹散挂在天上的云虹,反让血腥味愈加浓郁。
姜小白压到林白背上,也没听清呢喃了什么,便将他压倒在地。
“没死。”
姜小白大口喘着气,赶紧翻起身,跪在地上,去抓林白手腕,欲要将他扶起。
可方一触及手腕,便似遭雷击一般,全身隐隐有麻痹之感。
姜小白马上缩回手,又去看林白的手掌。
只见他手上剑伤几已恢复,只留淡淡剑痕。然则手掌却略有些黑,似染了墨,肌肤之下隐隐有雷线奔腾。
“我只稍稍触碰他的手便有麻痹之感,那他体内必然惊雷不断……”姜小白皱起眉头,强行拉住他手腕,将道袍往上捋。
只见林白手臂上亦是稍显云黑,肌肤下有光亮雷线,奔腾不休。
姜小白取出一瓷瓶,倒出一丸丹药,掰开林白的嘴,塞了进去。
然后她又摸出一丸黑漆漆的丹药吞了,继而将那小巧黑塔放与林白手心,她右手并指点向黑塔。“收。”
只见自林白手中散逸出一缕缕细微黑云,继而收到那小巧黑塔之中。
“杯水车薪,如何是好?”
姜小白面色更加苍白,丝毫血色也无,更是浸出豆大汗珠,身子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忽听窸窣声传来。
姜小白循声去看,只将两个散修站在远处。那二人皆是四十来岁的模样,练气境界,目中有贪婪,亦有警惕。
此间大战方酣,蝇虫便循着血腥味儿来了。姜小白甚至隐隐有感,另还有人或妖兽潜伏在暗处观察。
方才有符宝对轰,谨慎者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那两个练气散修一前一后,缓缓上前。他二人皆穿厚实的兽皮,一人拿船形法器,另一人执骨刀。
姜小白盘坐当场,手托黑塔,将林白护在身后。
“我兄弟二人并无恶意,只求些东西。”那手执骨刀之人开口。
姜小白并不理会,又吞了一把丹药。
那人再不多言,只绕开姜小白,接近瀑布下水潭。另一拿船形法器之人则双目不离姜小白,显然是在戒备防范。
执骨刀之人来到水潭边,眼见数段蛇尸,便有惊骇之意,“蛇皮坚韧,寻常筑基难伤。怕是数人合力,亦有强力剑修才行。”
他说着话,赶紧将数段蛇尸收归储物袋中。此番蛇身断成数截,价值大减,不过也能稍赚一笔。
“可惜蛇血没了。”这人叹了口气,又扫视一圈,回归到他同伴身旁。
两人对视一眼,又生贪婪之色。也不离开,反看向姜小白。
姜丫头身后三步处,乃是黑衣筑基的尸体。
“滚。”姜小白冷冷开口,一手托黑塔,一手摸出张赤红色的兽皮。
赫然是金丹符宝!她竟还有后手!
那两练气散修立即收了歹心,转身就走,利落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