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最好的门道,其已是习成。
真人取一烛教王重阳送与水猿大圣,他常闻水猿大圣多在夜里于藏书室中读书,以此烛火,教其可夜里读书,亦是勉励其所为。
王重阳接过烛火,将之交与水猿大圣,烛火送到水猿大圣身前时,恰巧熄灭。
王重阳倍感无奈,但只得与水猿大圣讲明其中原因。
水猿大圣得知,愣了愣,遂是接过烛火,谢过真人。
真人笑着点头,教班中弟子散去,待是弟子悉数散尽,他方才是离去高台,走回静室之中,他回静室自是静修,待是下一次开讲大道,他方才会现身。
真人常常一静修,便是数月光阴,此乃常态。
府中弟子亦多是习惯,便是有弟子要离去,亦会寻得真见,真见自是会为其放行,故无人惊扰于真人。
然此日,却是有变,入夜约莫一更天时,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走入了静室前,在那前处犹犹豫豫,不敢近前来。
真人自是感知得静室外有人,细细一观,瞧着是个猿猴猢狲模样,他本以为乃是孙悟空,但再是一观,却是发觉,此非孙悟空,乃是水猿大圣。
他觉之好笑,怎个这厮,还学着悟空了,鬼鬼祟祟摸过来,却是要观,这厮到底要作甚。
真人便是闭目坐于蒲团之中,不曾有所动。
那水猿大圣摸了上来,在窗边观望,他瞧见真人闭目,一时之间,不敢上前,唯恐惊扰到真人。
水猿大圣急得抓耳挠腮,又无可奈何,只得站在那处等候。
等得不知多久,忽闻耳边有声。
“你这心降,如今戌时,为何不安寝,而行至我这儿来,这是个甚理。”
水猿大圣唬得一惊,急抬头张望而去,瞧见真人不知何时,已是睁开双目,正是在观望于他。
水猿大圣急是拜礼,说道:“弟子无意惊扰,请师父恕罪!”
真人笑道:“你今且近前来,不必在外。”
水猿大圣闻听,走入静室之中,再是拜得一礼,说道:“师父,弟子失礼。”
真人说道:“且莫要说这般,你且是与我言说,你今所来,为之何事?”
水猿大圣扭扭捏捏的说道:“乃师父教我来此。”
真人感到古怪又好笑,问道:“我何时教你前来此处?”
水猿大圣沉吟少许,还是答话,说道:“师父,但你教大师兄取一烛火与我,烛火于我身前而灭一次,不正是教我一更天而来拜见师父,莫不是我领会有些错误之处?”
真人哭笑不得,问道:“这等你与何人所学?”
水猿大圣说道:“乃是悟空师叔与我讲说其昔日修行,故我方才知得。”
真人闻听,如何还不知得,乃是孙悟空与之讲说,教水猿大圣觉着,他送烛火,乃是教其一更天而来此处,他夜半传道。
真人无可奈何,说道:“我非是此意。但我闻听正渊有言,你常常于藏书室,读书至深夜,故我与一烛火,教你能看明,二来有勉励之意,非是你那般所想。”
水猿大圣听得此言,如何还不能明得,乃是他思虑太多,却是想了个错处。
水猿大圣急是拜礼,说道:“师父,却是我思虑不周,故而前来,请师父恕罪,我再不敢矣。”
真人轻轻拂袖,自有微风而过,将水猿大圣扶起,说道:“你且安心,我不曾有罪你之意。心降,你与府中修行多年,但我从来不曾教导门道与你,你可曾有过怨我之时?”
水猿大圣摇头,说道:“不曾。”
真人笑道:“非是我不曾教导门道与你,我本欲是要教导你,可后来思虑多时,想得你的本事本便不弱,若是教导一些旁门与你,却无大用,倒不如教你一直在府中忙活,以苦行而炼本心,此与你而言,许是最好的修行,待你若是修心功成,我再传些旁门与你,对你反而是更好,望你能明我之意。”
水猿大圣闻听,感激涕零,遂拜服于真人。
第459章 紫微降生,镜中采花
光阴迅速,不觉数十载光阴而去。
真人于府中一直清修,不曾外出,府中弟子仍是来来去去,未有常驻者,字辈已是到了第十二字辈,水猿大圣亦不曾辜负真人期望,一直于府中清修,绝不敢有违。
水猿大圣持之以恒的修心,亦教府中孙悟空等人深为感叹其了得。
正如真人所言,最好的修心方法,水猿大圣已是习得,故水猿大圣的本事虽从不曾多加勤练,但却能节节攀升。
一日。真人于静室中修行,忽是心有所感,朝府外张望而去,但他有甚深法力,遍观三界,即知三界事宜。
他见着南瞻部洲王气沸腾,紫微星自三十三重天而落,隐入人间,伴随紫微星而落的,乃是天上数不尽的星宿同其而落,侍卫在紫微星身旁,在入得南瞻部洲后,便是各散他处。
真人见此,如何还能不明,此乃紫微帝君下凡。
他正要再仔细观望一二,忽闻耳边有祖师声音传来,他不敢有违,即是走出静室,行至祖师静室之前。
少顷间,真人即是行至祖师静室,与祖师相见。
祖师笑道:“童儿,可知外界之事?”
真人答道:“师父,弟子虽一直在室中静修,但弟子并非无有感知,今自是知得紫微大帝已是下凡,同行尚有许多星宿,浩浩荡荡,声势浩大。”
祖师笑道:“你可有相助之意?”
真人说道:“师父,若是帝君相邀,所须,我自是前往,若帝君不曾言说,更是无须,弟子观望便是。”
祖师笑着点头,对于真人所言,似乎并不感到惊奇,他自知这弟子性子,他即是说道:“你观帝君降生如何。”
真人答道:“弟子尚不曾细细观望,故并不知得。”
祖师即是教真人观望。
真人应声,以法眼遍观三界,他自是能见,紫微帝君降落人间,王气沸腾,教南瞻部洲妖魔俱惊,似在畏惧于这位紫微帝君的降生。
紫微帝君以大势而落,其落于江淮一带一农户家中,真人可见帝君降生时,有红光满室,更见周遭邻里以为‘走水’,无不前来帮忙。
真人见之,说道:“师父,弟子以观,帝君降生于人间江淮一农户,其农户乃朱姓,又有星宿伴随其身,当是其周遭前后光阴,定有孩童降生,此乃帝君来日助力。”
祖师问道:“你可能观得帝君来日如何?”
真人点头说道:“自可观望。”
祖师笑道:“你再是观之。”
真人闻言而动,自有法力而出,观望紫微帝君来日之数,其精通天地数,有心窥探,自是能观望而出。
但入其目中,紫微帝君降生于江淮凤阳朱姓人家,其生于戊辰年壬戌月丁丑日丁未时,命中‘伤官见官’‘四库俱全’,已是预示其势不可挡,其自幼贫苦,无有祖业依靠,在前朝宫阙灰飞之年,因贫苦而出家为僧,后又行乞,终是选择起义,一番波折后,在诸多星宿相助下,统一南瞻部洲,立得王朝。
然则紫微帝君之志,并未功成,昔年紫微帝君觉转生后,性子不够勤勉,更是不够关怀众生,故择此出路,可此出路,终是不可为之,紫微帝君出身浅薄,难有渡众生的大胸怀,最后只能功败。
真人观望完毕,遂道:“师父,弟子已观毕。”
祖师说道:“帝君来日如何?”
真人平静的答道:“功败。”
祖师笑道:“正如你所言,帝君来日功败矣。然如你所想,帝君知不知得此中之事。”
真人说道:“帝君自是知得,帝君的本事远在弟子之上,定是知得。”
祖师说道:“既知会功败,你以为,帝君为何会选择下凡?”
真人沉吟少许,答道:“师父,此中之事,非为功败而可弃,帝君有大慈悲,便知功败,亦欲所为,但求一线变数,若变数而至,帝君即可使众生而离苦海,故明知功败,亦是为之。”
祖师说道:“正是如此。此乃大慈悲也,便是我亦未有这等。”
真人说道:“师父亦有慈悲,但路数不同罢。”
祖师笑道:“你可莫要说那般之话,我自知其中。但我此间教你而来,一者,乃是欲要与你讲说紫微帝君之事。二者,乃是欲要与你讲说,往年旧事。”
真人疑惑道:“师父,乃何等往年旧事?”
祖师说道:“童儿,你可记得,往年时,你曾问我,南瞻部洲生人,昔年与今朝有何不同,你可记得?”
真人点头说道:“师父,弟子自是知得,不敢有忘。昔年师父曾言,往年南瞻部洲多英杰,神人多钟爱,有帝不从,故起反抗,以至于如今这般,可是如此?”
祖师笑道:“正是此言。今我自是可与你讲说其中。你可愿知得?”
真人说道:“自是愿知得。”
祖师本要开口,忽是想到些甚,说道:“险些忘得,童儿你今乃是大法力,若是有事欲知得,你但有心念,即可通晓,何须我言说。”
真人笑道:“师父,弟子虽可知晓,但教师父与弟子讲说,却是更好。”
祖师指定真人,笑骂道:“你这疲懒的,罢,罢,罢。既如此,我与你讲说无妨。南瞻部洲从前便有许多人欲要助其脱离苦海,众生于苦海之中,此教人心中不忍。然往年之南瞻部洲,气候独特,自多英杰而生,天宫所有人喜此处,盖因此处可生出许多香火灵气而来,故有许多神人,不愿教南瞻部洲离苦海,便一直这般所为就是。那时欲助南瞻部洲脱离苦海的三皇五帝自是不从,宁是教南瞻部洲气泄,使那等神人再无物可图,亦不教南瞻部洲永陷苦海。”
真人听言,心中沉思许久,忽是笑道:“师父,说来弟子往年却是以为,陛下无道,方才致使,却是弟子胡思乱想。”
祖师说道:“若教玉皇大天尊知得你所想,恐要来拿你问罪。”
真人笑着言说‘年幼无知’。
祖师说道:“童儿,今闻我这般多言,你可有出山于人间走上一遭之念?”
真人摇头说道:“师父,弟子与帝君路数不同,弟子或许会入人间,但弟子非为渡得众生而离苦海,弟子会与众生自渡之机。”
祖师听言,说道:“果真如此?”
真人说道:“果真如此。人各有志,更各有路数。”
祖师笑道:“你能恪守本心,便是最好。来日你若开天地,那时以你为主,你若是心有慈悲,却路数易变,却恐酿成大祸,今闻你所言,我自安心。”
真人说道:“望请师父安心,弟子定会恪守本心,不敢有忘。”
祖师本要说些甚,忽是发觉出甚,说道:“童儿,府外有个有趣的弟子来寻你,你可前往以迎。”
真人亦有察觉,府外有缘法者而至,他说道:“既如此,师父,弟子便先前往。”
祖师摆手,使真人前往。
真人拜礼后离去。
……
却说真人离去祖师静室,一路走到高台之中,唤来水猿大圣与真见。
此二人乃是府中如今不曾入定修行者,故真人唤得二人而来。
真见与水猿大圣赶来此处,与真人相见。
真人说道:“心降,门外有个访道的来了,你且出去迎之,好生礼待。”
水猿大圣应声,这般所为,他做过许多,故不足为奇,起身便是朝府外走去。
真见望着真人翘首以盼的模样,笑道:“大师兄,今时此弟子,可有不同之处,怎个教大师兄这般关切。”
真人笑道:“此弟子有些趣味,故我多观望两眼,许此弟子有个定心。”
真见闻听,大有惊讶,说道:“能得大师兄如此言说,此弟子定然不俗,这般而言,教我亦生出几分兴致来,当是与这弟子一见。”
真人说道:“我开府以来,收弟子许多,然未有一定心者,今终寻得一有些不俗的,自教我喜说。”
真见说道:“如大师兄所言,此弟子却有不俗。可如今大师兄字辈不过十二,十四方为个尾,若是个关门弟子不俗,我却能谅得,十二字辈有定心之弟子,甚是教我惊奇。”
姜缘说道:“师弟,极至非为上等,昔年我开府时,曾有言,法在七八为山,是以过犹不及。”
真见恍然,说道:“大师兄,我明矣。”
姜缘笑道:“此些年数,我于府中清修,劳是师弟替我看护,我当是在此拜谢师弟。”
真见急是道:“不敢当大师兄此礼,我从前不知受大师兄多少相助之处,如今回报不过一二,如何敢受大师兄谢礼。”
师兄弟二人在瑶台之中谈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