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父送别二人,并牵来二马匹,交与左良。
左良却并未受之,而是笑着说道:“以双足丈量天地,此为修行之理。”
王父只得作罢,但取来许多金银,交与左良。
左良仍是未有受之。
王父只得将之交与王守。
左良对此未有多说些甚,与王父辞别,离去城中,往他处而去。
行在城下,王守回头张望,本想寻黄巢身形,但张望许久,未有所见,此教他心中叹息。
左良笑着问道:“可是在寻你那好友?”
王守点头说道:“正是,正是。但此人与我乃多年好友,我今离去,他当是知得,但不知为何,不曾来送我。”
左良说道:“你日后这位好友,可不得了,我观其面相,非是善茬。”
王守有些诧异,说道:“先生,我等不是学医,为何听着先生言说,更似那修道的,而非学医的。”
左良笑着问道:“何以见得?”
王守说道:“但先生与我父亲言说,以双足丈量天地,此乃修行之理,又曾与我言说,观面相之说,此却似那修道的道士,而非是学医的。”
左良笑道:“我乃修行的,而非修道的,医术不过偶然习之。”
王守问道:“修行与修道,有何区别?”
左良说道:“修道是修行,修行不尽是修道。”
王守若有所思,半响后,问道:“既如此,我可是修行的?”
左良摇头说道:“如今尚是不算,只能算跟随与我的。”
王守问道:“既如此,如何才算是修行?”
左良笑着说道:“此在你,而非在我。”
王守沉吟少许,并未多言,而是说道:“先生,如今我等往何处去?”
左良说道:“何处有流民,我等往何处去。”
王守似懂非懂的点头。
……
光阴迅速,不觉五六月馀去。
王守跟随左良行走多地,见着许多流民,皆是亲自跟随左良一同救治。
左良亦时常传许多医术与王守。
王守皆是悉心学习,他于医术未有多少天赋,学一些简单医术亦难以学成,但他记性极佳,一些药方他只要过目,就能记下,辅佐左良救人,却是相得益彰。
一日,左良与王守继续前行,行至徐州一地,见着此地时逢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此处流民尤其之多,远胜任何一地。
王守在城门处一眺望,沉默许久,说道:“先生,我等或是累死,亦救治不了这么多人。”
左良闻听,沉吟少许,终究未有言说。
王守有些疲倦,说道:“先生,我等此行所走过的城池,我闻听有流民言说,我等走后不久,便又有新流民,我等难以救完。”
左良说道:“此地流民甚多,且换个法子救治。”
王守不解其意,问道:“先生,换何等法子救治?”
左良说道:“你且随我来,去见此城县令,使其搭个祈雨台,我将祈雨,以解此大旱之灾。”
王守瞠目结舌,说道:“祈雨?这等非传说,人怎能祈雨?”
左良笑道:“但修行者,怎能不善祈雨?且安心去寻此地县令,若其不愿相助,便请此地大族,若大族不愿相助,我等便自掏腰包,使流民为我等搭建祈雨台。”
王守说道:“修行之人,果真能祈雨?却是我孤陋寡闻,不知此间事。先生请在此处少待,现在这便去寻此地县令。”
说罢。
王守寻了个地儿,侍奉着左良歇息,待是左良坐稳身形后,他方才起身朝城中而去,寻得县令。
左良望着王守身形,暗自点头,此人有善心,有仁心,若有机会,倒是可以收之为徒,单靠他一人救治,终究难成气候,天下流民太多了,他无力回天。
第341章 文书以祈雨,王守明修行
话表徐州一城中,王守得令,入城寻得县令,为搭建祈雨台一事而行。
但入得城中,不消多时,便行至县令居所,然县令岂是他一白身能见。
王守深知他难以见得县令,故以银子开道,这般情况下,他方才得以见得县令。
入得县衙,王守拜见县令,但见着县令正在阅读一杂学书籍。
王守一时心生怒意,问道:“今城中,生灵涂炭,县令为何在此翻阅杂学书籍,而不救治流民?”
县令闻听,抬眼问道:“城中为大旱之灾而导致,能做的,我已悉数做了,开仓放粮,搭建粥棚,劝谕富户,防备疫情,我已做得,但城中如今无粮,富户不愿出力,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朝堂不理,我有甚法子?我又非神仙,能解大旱,凭空变来钱财。”
王守闻听,不知如何作答,心下思量一二后,拜礼说道:“却是我无礼,不知情况而胡言乱语。”
县令百无聊赖,翻阅书籍,说道:“既你能来见我,当是有些路子,且说,为何事而来见我。”
王守说道:“县令,我奉我家先生命令而来,乃为寻你,请你相助,搭一祈雨台,我家先生将会登台祈雨,以解大旱。”
县令闻言,将书籍放下,激动起身,问道:“你说甚?你家先生能祈雨解旱灾?须知官前无戏言,你所言可当真。”
王守犹豫许久,他未曾见过左良祈雨,故而不敢确定,但他很信任左良,拜礼说道:“县令,我所言为真,但县令能搭建祈雨台,我家先生,定能祈雨,以解旱灾。”
县令问道:“你家先生乃是何人?”
王守说道:“我家先生便是我家先生,乃是修行之人,一直于世间行走,救治流民,得世人尊称为天师。”
县令一听,激动万分,说道:“竟是天师,若是天师的话,那便定能祈雨功成。”
王守问道:“县令识得我家先生不成?”
县令答道:“我不识天师,但我多次闻得其名,天师救世,但其所过,再无灾殃,若是天师言说能功成,定能功成。”
王守不曾想左良在人间名望已到此步,他起身拜礼说道:“如此有劳县令,望请县令尽可搭建祈雨台。”
县令说道:“我这便动员,以建造祈雨台,不消一月,定能建成。”
王守闻听,离去县衙,正是要出去寻得左良,但行出县衙不久,便见有人前来发布公告,乃是天师将至,将会搭建祈雨台,以请天师祈雨,今搭建祈雨台须人力,有意愿者,皆可前往县衙,一同搭建祈雨台。
周遭无助的流民得知此事,竟皆从地上而起,欢呼不止,响应县令号令。
天师之名,在人间声望已成。
王守见之,有些恍惚,此一遭,竟教他觉看到史书,他曾在史书翻阅,东汉末年便有一位修行之人如他家先生这般救济苍生。
但其下场并未有多好,其救济苍生,积累声望后,选择起义,终是兵败而身亡。
其名张角,号太平道天公将军,大贤良师。
王守忽是心中一颤,该不会他家先生,亦想走这条路子。
王守不敢耽搁,快步走去,不消多时,他便行至城外,与左良相见,将事情一五一十与左良分说。
左良闻听,沉吟少许,说道:“此事你办得不错,若是县令愿意为我搭建祈雨台,可省去许多麻烦。”
王守说道:“如今有流民相助,有县令牵头,定用不着多说时候,便能搭建完毕。”
左良笑道:“如此甚好。”
王守吞吞吐吐的问道:“先生,但有一事,我心有不解。”
左良说道:“有何困惑,你可悉数说来,我自当与你解答。”
王守问道:“先生,但不知先生救济苍生,所为何事?”
左良说道:“苍生苦难,我既有所见,自当相救,有何需求之说?你为何这般言说?”
王守说道:“我见先生声望广大,但一言下,万民遵从,一呼百应,我觉先生与东汉末年大贤良师有些相似。”
左良闻听,没好气道:“你竟觉我会造反?你跟我数月,怎有此想,却有些糊涂。”
王守说道:“若如此言说,先生未有反心。”
左良说道:“众生本苦,何必再让众生更苦,绝无这等之心,你却莫要再说这等言语,且从包袱取纸张来。”
王守听令,从包袱取出纸张与笔墨,他问道:“先生要纸张作甚。”
左良接过纸张等,说道:“既要祈雨,公文那等,必不可少,不然如何能祈雨,该向谁祈雨?”
王守听言,说道:“先生,这祈雨,可是向神仙祈雨?”
左良点头说道:“正是,正是。乃是发告文与天庭之中,请大天尊准许,再发与雷府,得了诸般允许,便可祈来大雨。”
王守听着这般言说,说道:“师父可果真有把握?若是无把握,不去也罢。”
左良笑道:“不过祈雨罢,小道,不须担忧,今无镇纸,你且替我定好了。”
左良摆弄笔墨。
王守在旁相助。
少顷间,左良即是提笔在纸张上书写,但见他上书‘天运甲子辛巳丙子,徐州彭城清水城县,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广心真人门下二弟子正渊谨秉丹诚,沐手焚香,虔肃具疏。
乾坤交泰,赖龙虎以调燮,徐州清水,凭玄黄而运化。去岁迄今,亢阳为虐,赤地千里,禾苗槁枯,井泉竭涸。黎庶惶惶,如焚如灼,道众切切,若疚若痌。
今吾途径见之,心有不忍,故请天心仁爱,怜苍生罹厄,圣德洪深,垂甘澍拯民。遣云师雨师,兴雷鞭电,振风扬水;遣龙君潜渊,吐雾兴霖,润焦瘠之土;遣雷部众真,振威布泽,涤尘寰之愆。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左良写完,将文书收好,放入包袱之中。
王守心有不解,问道:“先生,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是作何意?”
左良笑道:“乃催促之意,得此言,办事时可快些。”
王守说道:“先生,如此我可能使之?”
左良说道:“不可,若不得允许,使这等言说,来日必为所害。”
王守有些不解,但见左良不欲解答的模样,便不再多问。
二人入了城中歇息。
……
光阴迅速,不觉半月馀而去。
祈雨台终是功成。
一日,县令带着许多流民行至城中城隍庙中请得左良登台,以祈雨解万民之灾。
左良得知后,请县令等入内,说道:“祈雨自非难事,但贡品那等,却须备好,待是功成,我即是登坛以祈雨。”
县令拜礼说道:“望请天师告知,该准备何等贡品?”
左良说道:“香烛,茶酒,稻,麦,黍,稷,菽,还有时果,三牲。再须泉水一捧,以教雨师欢喜,木雕龙以请龙王行云布雨,法器文书那等,我自是有的,还须五色土那等。”
左良叙说许多东西,教县令备足。
县令一一听着,抓耳挠腮,问道:“天师,但大部分东西我都知道,可五色土是个甚物,我却是不曾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