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下意识接过天蓬尺,但他接过天蓬尺,入手即知此宝乃不可多得之宝,他如何敢受,便要还回去。
姜缘说道:“长者赐,不可辞。莫要教我罚你去藏书室再读多年书籍,且领着宝贝,速速出府去。”
说罢。
忽有清风而来,将左良带着出了静室之中。
左良站在室外,望着手中天蓬尺,如何不知真人关怀之意,他跪伏在真人室前,叩首不计其数,方是起身,要往府外而去。
左良行入府中,要往府外边而去,但他行至过半,便撞着牛王。
左良拜礼说道:“牛王。”
牛魔王回礼,问道:“正渊,这便要出府而去了?”
左良诧异道:“牛王如何知我要出府去?”
牛魔王说道:“有闻老爷所说,我自是知得,你去外边,乃为寻道。”
说着,牛王忽是见着左良手中天蓬尺,说道:“此宝老爷已是交与你?竟这般快。”
左良举起手中天蓬尺,问道:“牛王知得此宝乎?”
牛王说道:“我怎个会不知此宝?早前方才与老爷去外所寻此宝,更是亲眼所见其诞生,若我不知此宝,天下便无人知得哩。”
左良问道:“师父去寻此宝?此话怎说,望请牛王与我细细说道。”
牛魔王遂将真人专门为正渊宝贝而外出一载馀,与天蓬真君制宝之事说出,他又着重的言说起那王惠之事。
牛魔王说道:“那王惠却是恶人,颠倒黑白,敢于欺神!正渊你他日外出,若是见着这等人,却要狠狠惩戒,且莫被其哄骗,人心最是难防。”
左良说道:“此事,我已知得,定会当心,请牛王安心。但有一事,望请牛王与我细细说道。”
牛魔王问道:“何事?”
左良说道:“望请牛王相告,师父专程出府寻宝之事。”
牛魔王闻听,诧异问道:“老爷不曾与你言说不成?既你欲要知得,我便与你言说。”
说罢。
牛魔王将此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左良闻听,深感真人恩德,他感激涕零,握紧天蓬尺,回身朝真人静室跪拜,说道:“弟子正渊,拜谢师父深恩,弟子铭记于心,永不敢忘,待弟子修有所成,定回府中,侍奉师父身前,尽全孝义。”
左良堕下泪来,朝牛魔王一拜,遂是出府而去。
牛魔王望着左良,半晌之后,明白其心中所想,忽是深深感叹真人心怀,真人外出寻宝许久,又是费时,又是费力,到头来竟未与左良言说此宝来由,此何等德行。
他老牛是做不得这等事儿的,若是老牛行善,必教他人所知,却不如真人多矣,此或是修行之差距。
牛魔王忽是回味昔年追随真人时,真人所说一言‘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但行善事,莫问前程’,他福至心灵般,有所感悟。
第339章 禅道之妙,苦海无边
却说左良在收整一番后,便出了三星仙洞,他站在三星仙洞之外,望着仙府,心中感慨许多,他似心有所感,他此行外出,须是多年之后,方可归来。
他在注视许久之后,朝着仙府叩首,便是要起身离去。
他方才行得两步,忽闻身后有呼喊声。
“正渊师侄,且少待,且少待!”
左良回身张望,见着孙悟空火急火燎走出来,
左良虽不知何事,但还是拜礼,说道:“弟子正渊,拜见师叔。”
孙悟空说道:“幸是老孙脚程快,不然教你这师侄走出去,再是要寻,便未有这般容易。”
左良不解其意,问道:“师叔寻师侄,可有何事?”
孙悟空将一个包袱教与左良,说道:“得大师兄令,将此包袱教与你,你且将此包袱收好,莫要丢失,我问过大师兄,你今乃是外出寻道,定会在人间行走,故而这些包袱的东西少不得。”
左良问道:“敢问师叔,此包袱为何物?”
孙悟空微微一笑,说道:“你且打开包袱,不就知得。”
左良闻听,朝孙悟空再是一拜,言说无礼,遂将包袱打开,他一将包袱打开,便是见得其中有数套换洗衣裳,还有一件道袍,还有许多黄金白银。
孙悟空说道:“大师兄有言,衣裳换洗,乃人间常态也。还有许多金银交与你使用,四大部洲钱币多有不同,但金银乃是主流,定能使用,你却不必如老孙那般,日日去化缘哩。但你使金银,须是谨记,若是购置物品时,未有贵重,便使白银,教那人剪一二银,便是足矣,不可使黄金而出,恐小人难防,给你平添许多麻烦。尚有一事,那商户之人,多是贪财,故其手中银剪,戥子,常常有些手段,你须是看住。”
左良十分感动,朝孙悟空一拜,说道:“弟子拜谢师叔,师叔所言,弟子悉数记下,但请师叔前往,与师父言说弟子感激之意。”
孙悟空微微一笑,说道:“老孙自为你转达。”
左良又朝府中叩首,感激不尽。
孙悟空说道:“师侄,但你下山之后,若是见着那吕岩,还有正微他等,能相助之处,你可相助其一二,你虽辈分小,但你修行深厚,非等闲能比。”
左良说道:“谨遵师叔教诲,不敢忘。”
孙悟空与左良又谈说许久,皆是孙悟空在教导左良,左良纵然知得许多,不须孙悟空所教,但他还是耐心听得孙悟空所言,未有辩驳,更未不耐。
待孙悟空说完之后,忽是回味,说道:“老孙却是忘得,你乃花甲之年修行,人间百态,于你眼中,如若无物,不消老孙多说,你尽数知得其中门道,乃老孙多言。”
左良笑道:“师侄虽是花甲之年修行,但修行至今,有些年数,早就忘记昔年之事,故弟子今得师叔所言,甚是有用,师叔不可如此言说。”
孙悟空指定左良,说道:“你这正渊,是个妙人。如此,你且去罢。”
左良说道:“是,师叔。”
说罢。
左良未有久留之意,朝山下而去。
孙悟空目送左良离去,遂是回府,行至真人静室前,请见真人。
真人自是教孙悟空入内。
孙悟空入得真人静室,拜礼说道:“大师兄,我来矣。”
姜缘指定身前蒲团,说道:“悟空,且落座。可将事情办好?”
孙悟空笑道:“大师兄,老孙既行,自是将事情办好,大师兄且安心,不须多虑。”
姜缘点头说道:“悟空,你觉正渊何时方能功成,得个正果?”
孙悟空说道:“大师兄,你尚是不知,怎个来问老孙,我却未有那般本事,能窥探此中,但老孙来看,正渊如今修行深厚,远超常人,恐正果亦是临门一脚,但此一步,只要跨过,必得正果。”
姜缘笑意盈盈,问道:“此一步,须多久?”
孙悟空抓耳挠腮,说道:“大师兄着实刁难老孙,着实刁难老孙。”
姜缘摇头说道:“罢,罢,罢。便不与你多言,但我近日来观,沉香有心外出,你以为如何?”
孙悟空说道:“若他要外出,随他便是,我可救其一,救其二,勉强可救其三。但老孙不可救他一世,其道终须己行。”
姜缘点头说道:“悟空修行大有长进。”
孙悟空笑道:“虽有长进,但比不及大师兄哩。”
二人在静室之中谈说一阵,遂是分别。
真人在静室里静修,修行诸多旁门,欲要将之一一习全,为开府而备,若不精通万般,不可为开府,更不可传道授业,为人师长。
……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光阴迅速,不觉十馀载而去。
姜缘此十馀载除与祖师问安外,再无馀事,一心静修,习全万般。
府中弟子亦在修行,甚少出行,就连沉香,在思量许久后,终是不曾外出,而是在府中修行。
一日,府中真见召得诸多弟子会讲,互通有无,真见唤得孙悟空,牛魔王,猪八戒,青牛等来会讲,红孩儿,沉香那等,则是作为后辈,在此旁听。
一众落座于府中老柏树下进行会讲。
真见言说会讲之事,一众皆是欣然应允。
孙悟空笑道:“二师兄,此处却是个老地儿。”
真见点头笑道:“却是个老地儿,却是个老地儿。”
牛魔王等众则有不解,不太明白孙悟空与真见在说些甚。
青牛说道:“你等怎个倚老卖老?是个甚老地儿,你等却要说出来,不然我等怎个知得,莫要做那卖老之行,说那卖老之言。”
真见摇着叶扇,说道:“兕大王,莫急,莫急!且听我细言,我曾闻大师兄言说洞府来历,昔年大师兄拜师始初,大师兄与师父并未在此洞府,乃在南瞻部洲一山中,后来方才至此山中,在此立斜月三星洞。我等能所在这老柏树,乃大师兄昔年所立,历代弟子悉数在此会讲,故而此处乃是个老地。”
一众闻听,恍然大悟,知得其言‘老地’。
青牛有些不忿,说道:“算得甚老地,教你二人倚老卖老,若说个老字,你等何人有我老?但我昔年跟随老君开天,行走世间,教化世人,又曾跟随老君西出函谷关,诸多事迹,数不胜数。我在世间行走时,你这真见,尚不知祖宗在何处,你这孙悟空,尚在那石头里,长在东胜神洲哩。”
孙悟空闻听,有些恼怒,但未有多说些甚。
真见则是笑意盈盈,说道:“既兕大王曾见开天,不若与我等言说开天之事,教我等听个鲜儿,如何?”
青牛说道:“有甚好说的,无须多言,依你等所修行,来日定能亲眼见着开天。”
真见说道:“我曾闻师父言说,天地终有劫,是以重开新天,未有正道者,不可存活。”
青牛说道:“非也,非也。但如三星仙洞这等地儿,若是大法力者愿护得,数人却是可护,你乃老祖弟子,定能见着开天之时。”
孙悟空摆手说道:“这等事儿,却是不必言说。二师兄,你有言会讲,我等便是言及正事先,我等何人先是讲说?”
真见沉吟少许,说道:“我先言说,再是悟空,再是牛王,再是兕大王。正慈与沉香则好生倾听即可。如何?”
一众闻听,皆无意见,笑着应答。
孙悟空起身拜礼,说道:“那便有劳二师兄先行讲说。”
真见摇着叶扇,笑意盈盈,说道:“如此,我便献丑,先行讲说此中门道,你等可听好,但若有何不对之处,望请诸位与我指正。”
说罢,
真见起身,行至席间,说道:“我所修之道,为禅也。此道诸位皆有所闻,但未有深修,难明其中奥妙,但请闻我言,此禅之道,源流在广心真人,即大师兄,非大师兄,此道不成,故欲知此道,须敬大师兄。”
“夫禅者,非坐忘也,非枯寂也。其道至简,其义至深,要在明心见性而已。心若菩提,照万象而不滞,性如明月,悬九天而常明。众生迷于妄念,逐于外相,故失本真。若拂尘镜,去云雾,自然朗照乾坤。”
真见口中唱吟。
牛魔王若有所悟,问道:“如何见性?”
真见抬头看了一眼牛魔王,说道:“饥来吃饭,困来眠。春种秋收,云卷云舒。”
牛魔王再是问道:“如此便可见性乎?”
真见笑道:“外息诸缘,内心无喘,方契无为之旨。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
牛魔王说道:“但禅道之妙,在于何处?”
真见说道:“禅道之妙,贵在平常。挑水劈柴,无非妙道,行住坐卧,尽含禅机。此中玄机,非局外人可会。故知明心非离世求之,见性即在日用之中。非文字可记,须知。”
一众尽是闻听真见讲说起禅道之妙,这等言说,出自其口,教他等沉沦,皆有所悟。
……
话表真人静室之中,姜缘自蒲团之中醒来,朝外张望而去,他心有所感,即是知得真见等会讲。
姜缘感叹道:“真见师弟于禅之一道,果真是了得,学之易,讲之难,真见能讲说此道,足以言说,其于此道,已是行得甚远,若于此道,我亦比不得。”
他起身朝外而去,行至祖师静室,拜见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