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画皮卷 第29节

  她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松下了肩膀,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请了,我没去。我们去……抬谁?”

  “曾剑秋。哎,你这什么表情,哈哈,不是的,他要走的嘛,结果是在逞强,刚跟我说‘走了’,一头栽在地上了。我想把他给弄回来,但是我这身皮不行,就只能慢慢给拖到陈三咬家里了,一会儿你帮我把他抬回来。”

  “好。”薛宝瓶拿给他一枚鸡蛋,“给你吃,我一会再给你杀只鸡,他家送过来一窝鸡……”

  李无相把鸡蛋咬了一口,慢慢抿着:“我不吃生的了。你看,我现在还在喘气呢,像不像?曾剑秋说得没错,我得表现得更像个人,要不然往后容易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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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年轻人

  有了薛宝瓶帮忙,把曾剑秋抬回来倒并不是特别吃力了。

  柴房的稻草铺子已经撤了,薛宝瓶不想把那稻草再抱出来,就要把曾剑秋安置在她的床上。李无相抓着他的双脚气喘吁吁地想了想:“还是放在柴房吧,他肯定不在乎。放在你那里就太刻意了。”

  “什么……刻意?”

  李无相慢慢倒进门,在柴垛旁边把手一松:“明天你就知道了。”

  放好了曾剑秋,李无相就走出门找到在柳树下守着的两个镇兵,叫他们两个再回陈家叫些人来,要把灶房收拾收拾。一刻多钟之后陈辛就带着几个人来了,他自己先进院子,见到李无相之后双膝一弯就要拜下来。李无相等他的膝盖沾了地才把他搀起,叹了口气:“陈老伯,何必这样呢?”

  陈辛躬着身子,在胸前抱着手:“我这老眼昏花了,之前把仙师你当成李家的孩子,真是得罪得罪……”

  李无相笑了笑:“出门在外嘛,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这怎么能怪伱。说实话吧,我的确是个修行人,这回出山历练来的,路过这儿的时候觉得不大对劲——”

  他转身指了一下薛宝瓶:“又见了她,觉得简直跟我妹妹一样,就驻下来了,教了她点东西。老伯还记得王家的三口吧?”

  “啊……记得。”

  “那天晚上想欺负她,叫我给除了的,这个你不要见怪。”

  陈辛立即摇头:“他们也是外姓,但跟薛家可不同,薛家是好人,是我们金水好好接纳下来的。王家人,唉,都是我来这儿之前那些年说不清的事了,我也并不喜欢他们,跟他们要虎骨就是想逼他们走,仙师是为镇上除害了!”

  李无相笑起来:“那你还得谢谢我了?”

  “要谢,要谢的!”陈辛的眼圈一红,“要谢的岂止这个呢?这回,白天在院门口儿的时候,我是真做不了这个镇主了。我对不起乡亲们,有眼无珠,供奉了赵奇这个祸害,我那是之前听说然山派……”

  “啊,然山派是好的。赵奇和赵傀这两个,原本是临时拜入然山山门的,这也不能怪你,我还不是要寻机才能动手。”

  “是是……我是说,仙师,你今天那几句话真是,唉,大恩不言谢,仙师往后要什么,我倾家荡产也要供奉上来的!”

  “好啦。”李无相抓着他的肩,把他的背掰直了,“我不是赵奇,没什么想要的,你也用不着对我这样,一起吃吃饭喝喝茶挺好的。但你师父的伤倒是需要点东西——帮我把灶房收拾收拾,改成间屋子吧,他还要在镇上再待几天。”

  陈辛往屋子里看了看,迟疑好一会儿:“他……”

  “记起你来了,之前不方便相认。等他伤好了我叫你来看他,现在他需要静养,我得给他疗伤。”

  “好,我们这就动手!”

  只花了半个时辰,灶房里面的就全拆了,又流水一般送来各式家用——一张床,看着原本是陈家在用的,现拆的。又有零零碎碎各种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换洗衣裳,还藏了些银钱。李无相指挥他们把床安置在灶房里,等再把东西归置好,已又过去三刻钟了。

  陈辛走时千叮万嘱,叹气说自己师父住了新收拾出来的灶房,李仙师你却没有清净的地方了,要不要把旁边的宅院也给收拾一下,李无相就哄他几句,给送走了。

  等门外脚步声远去,他才舒舒服服地在灶房的床上躺了一会儿,又试试被子,抱了另外一床走到柴房去看曾剑秋。他叫薛宝瓶一起捡些细柴枝子铺一层,又用稻草铺一层,然后垫上被褥。把他放上去之后,再掀开眼皮、探探脉搏、听听心跳。

  依着他的经验,把现在的曾剑秋当成个普通人的话,身体其实勉强算是健康,李无相猜测或许是因为青春寿元耗尽之类,又牵扯了体内气机,搞得他昏过去了。

  于是拉上薛宝瓶,坐到他的新屋子门口尝陈家又新送的各式吃的了。

  曾剑秋醒来时,天光已经放亮了。他猛地睁开眼,立即摸上自己的手臂,摸到袖中的小剑还在。然后迅速环视四周,要将自己撑起。但胳膊肘无力地打了个弯,又落回铺上,他就只能侧着身子慢慢爬起来。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几乎能听到血流和心跳。等靠到墙壁上喘了几口气耳畔才逐渐安静下来,于是依稀分辨出了别的声音——鸟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碗筷碰撞的脆响,隐隐约约的说笑。

  他提了一口气,又将这间柴房看了一遍,慢慢走到门前,伸出手轻轻推了推。

  吱呀一声,门开了,没被锁住。曾剑秋愣了愣,终于将提着的气呼出去了。

  他走到院子里,瞧见了薛家的主屋。门开着,李无相和薛宝瓶正在吃饭。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眼中所见的是两个漂亮的年轻人,皮肤光洁,眼眸明亮,投在他们的身上的阳光亮得都好像有些刺眼了。动作轻快又灵敏,脸上都是笑意,仿佛从不曾有什么烦心事,也永远不会衰老,好像这就是青春的化身。

  一个念头在他的头脑里猛地跳了一下……自己不该有这种心境的。但这个念头随即像一团被风裹挟起来的沙尘一样很快消散,曾剑秋又慢慢出了口气,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手腕脚腕、面部、肩膀、后腰,都在胀痛。他从前听说过这种痛——受了伤落下病根儿,或者人到老年因为劳作留下隐疾。这些东西与从前青春正旺的太一道剑侠毫无瓜葛,可此时他意识到,它们好像全找上来了。

  他叹了口气,又猛吸一口气,大步走过去:“你小子吃饭怎么不叫我?把我活活饿醒的!”

  李无相把身子往后一仰,从门内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笑起来,又指指桌上的空碗筷:“我们给你留着了。尝尝你徒弟早上新送来的吧,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讲讲广蝉子,就是不知道你记性怎么样。”

第63章 现状

  曾剑秋停在门前,愣了愣:“我昨天可是说过——”

  李无相点点头:“没错,我昨天也是那么想的,没有白送的道理,你得来换。但是昨晚我又想了想……要是你没来,我哪怕知道赵奇在做什么可能也拿他没办法,更别说赵傀了。咱俩算是帮了彼此的大忙吧,其实你帮我还算多一点,伱可以跑路的。”

  曾剑秋抹了一把脑袋,走到桌边坐下了,捏起一个肉包子嘴里默不作声地大嚼。

  李无相就拿筷子挑了一点腐乳也抿在嘴里:“再有,你们太一道和幽九渊都想要广蝉子是吧?你不让我问幽九渊,我就当那是个特别厉害的地方。所以我想了一件事——如果我们在生活里经常遇到某种难题,就肯定会多多少少有点儿解决的办法。”

  “修行人的青春寿元耗尽是个大难题,可现在据我所知至少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赵奇说的起阵请神,起阵的人能略得点寿元,不过你曾大侠肯定不会这么干,那我猜你们那个神神秘秘的幽九渊也许有呢?所以这可能就不是交不交易的问题了,是可能会救你的道行。所以我把广蝉子说你听,你带回去吧,万一找到什么办法呢?”

  曾剑秋把包子咽下去:“我不——”

  “我也不是全没好处。你说还有几个剑侠也在找,要是你把这东西带回去了,他们也就不会找了吧?我也就没麻烦了。你看,双赢的事儿。你要过意不去可以往后找机会报答我,我肯定等得到。”

  曾剑秋皱起眉,将筷子搁下。他沉思了一会儿,将要开口,李无相已经说:“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东西。唉,广蝉子这部道书一共只有三个境界,第一个是发真种,第二个是解九宫,第三个是披金霞。我在灶里的时候练成的是发真种,算是刚刚进入解九宫的境界。”

  “后来我被赵傀的金缠子夺舍,我俩一起落到火里面去,我差点被烧死,然后叫她给我养活了。活了之后,我感觉,按着广蝉子里的说法,我算是解九宫大成了。我猜是因为把脏腑都烧了,人却没死,又被金缠子救下个皮……不过我的问题就是先天之炁没了,这回赵傀的愿力给我补上了不少,我感觉现在可能真的算是要大成了吧。”

  “练到我这个地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算是我练出来的还是金缠子的作用——我身体里会有须子。”李无相抬起手,一条发丝般的白须从指甲缝里探出来、落在桌上。

  李无相把它拔断,又放在手上,那须子立即自己钻回去了:“这些东西眼下是在帮我消化,能吸血。我吃了东西,全是它们化掉的,会有些渣子,像粉末一样,我就呼出去了,看着像烟气吧——”

  曾剑秋看了眼他的须子,又看了眼薛宝瓶——小姑娘秀秀气气地吃着饭,面色如常。

  “我有触觉,但不会觉得疼,能感觉到很重或者很尖锐的压力,不过使不上什么劲儿,这应该是因为自重的关系?或者是我修行不够?其实我这身皮跟你差不多,灵气充沛的时候受了伤愈合很快,但另一方面跟普通人的也差不多,受了刀剑伤都会裂开,可能是因为我这解九宫是取巧来的吧,我看广蝉子里说到了这一步,就应该跟皮铠类似了……差不多就是这些,我先给你说道决吧。”

  “你……停,我可没答应——”

  薛宝瓶把刚刚剥好的鸡蛋放在曾剑秋碗里:“曾大侠,你吃这个,好补补身体。”

  “哦哦,好,哎,李无相——”

  薛宝瓶又夹了个素包子给他:“这个是今早陈辛说亲手做的,说你一定要尝尝,说你从前带他吃过的。”

  “哦哦,嗯,好好,我自己来——”

  李无相就已经把道决给说了大半。曾剑秋皱着眉急了一气,只得叹口气,静坐着听了。李无相将道决说完了,又开始一字一字地背广蝉子。等他把广蝉子也背完了,就拿起筷子:“我算了了一桩心事了——往后不会再有别的剑侠来找我了吧?”

  “是。”曾剑秋又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把筷子拿起来,咳了一声,看薛宝瓶:“嗯……这包子不坏嘛。嗯……李无相的手艺是你教的?你的手艺是跟你爹娘学的吧?”

  薛宝瓶微微垂下眼:“我六岁的时候我爹娘就没了,我把自己养大的……不是我教他的手艺,是他教我的。”

  “啊……唉,也是苦命人,我年纪还小的时候一样,多亏左邻右舍帮帮——”

  薛宝瓶叹了口气:“我还小的时候邻里就都不在了……王家的猎户也把爹娘留给我的都拿光了,要不是李无相,可能我也……”

  曾剑秋摆摆手:“哎哎,都过去了,说点高兴的。你瞧,你也平平安安长成了么,这人呐,身子骨儿好,哪怕过得再苦——”

  “我……爹娘去世之后就不会说话了。”薛宝瓶低声说,“我以为我哑了,过了这些年也不知道被笑话了多少回,李无相把我治好的。”

  曾剑秋皱起眉,喘了几口粗气,把筷子往桌上一丢,瞪着李无相——李无相吃惊地睁大眼:“老哥,怎么了?”

  曾剑秋拿手指指他,但没说出话,索性一下子起身走到院中站下:“小姑娘,你出来!我教你我们太一道的飞剑术和心法!你听好了,心法的名字叫‘真仙体道篇’——三十六宗派说他们是太一正宗,这话为什么是放屁?因为太一道最好的心法就是这真仙体道篇!在我们手里!”

  “飞剑术的名字叫‘飞仙化剑篇’!强在哪里?强在大成之后飞剑化虹,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可以御剑飞仙登山入海!”

  “我今天教你这些东西,也不讲什么师徒传承了!但你要记着,往后做事要求个问心无愧!要是成了妖邪,我没办法,天底下可还有八十一位剑侠、三位剑仙在!”

  第二更在早上八点。

第64章 功法

  李无相向薛宝瓶眨了眨眼,薛宝瓶就起身走到院子里去,在门口站了下来。

  曾剑秋将右手一擎,衣袖落下,露出贴着手腕内侧的一柄小剑。剑线在腕上缠了一圈,小剑就别在线里。他看了看薛宝瓶,又看着李无相:“飞剑术也不是一开始就能飞。真仙体道篇在筑基的时候就要开始练飞剑术,但这个时候是炼剑。”

  “找一条桃木,取树心的那一部分,在一个背阴的屋子里面向西方,制成个三寸长、一分半厚的小剑,剑刃上要逆刻六十六道羽纹,柄首刻上日月二字。剑制成了之后,每天运行真仙体道篇时,都贴在下丹田养着,等你的体道篇修到了炼气境,就来炼剑线。”

  “看你那只手好使剑,从好使剑的那条手臂肩头起,一直到手腕,取一条一寸宽的皮,再裁成九份,随便用什么胶给粘合了,再把这线给绑在剑上。接着每天要用药,用药和指尖血来喂这飞剑和剑线,这个我往后再说。等喂了四十九天,看见这剑已经褪去木性、有金铁的颜色,那剑线也没有腐烂、收拢成细细的一条,这剑就算炼成了。”

  “这时候的剑和剑线,都不是寻常兵刃能伤的了,你体内的灵气能无碍贯入剑线和剑中,伱瞧我之前使的手段就是这样的。这时候要记好了,有的人到了这一步全把心思放在怎么耍剑术上,这就是走岔了。这剑线不是叫你拿来耍剑的,而是叫你练练怎么以气御剑的,最好要当它不存在。”

  “等修到了结丹的境界时,这剑线还是要有,但使剑的时候就不用着抬手去动了,只要内息一起、贯入剑线,这飞剑自然随心意发出,只是还有个剑线的掣肘罢了。等你再修到了出阳神的境界,就能以阳神御剑,那就是真正的剑仙了。”

  李无相点点头:“但是老哥你怎么是佩刀的?”

  曾剑秋不理他。薛宝瓶就问:“曾大侠你怎么是佩刀的呢?”

  “自然是为了方便了。我刚修飞剑术没多久,有些时候还是用刀方便一点。你也是。平常遇到的修行人,刀剑拳脚功夫都会精通一些,拿剑刺人和拿刀砍人哪个好上手?自然是拿刀了。况且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置人于死地,你想想你把一把刀搁在人脖子上好些,还是用小剑杵着别人脖子好些?”

  李无相愣了愣:“没多久?是多久?”

  薛宝瓶立即问:“曾大侠你学了多久的飞剑术了?”

  曾剑秋叹了口气:“我十九岁的时候入门,入门太晚了,那时候又已经成婚,光是补漏筑基就用了十四年,三十三岁才开始炼气,到如今五十二岁,这十九年来也不过是个炼气的初期,离大成还太远了。所以说入道要趁早,早上五六年,晚上五六年,往后可就是十几、几十年的差别了。”

  “再有的一点——我这不成器的炼气能跟赵傀这个然山宗主斗,这就是真仙体道篇为什么是三十六宗派功法第一。只是这功法修行的进展也极缓慢,要我练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他的什么玩意,倒也用不着花十四年来筑基,或许两三年就足够了。”

  他看了李无相一眼:“道缘这东西,大多不是由人自己做主的。但要是有的人有了另外的奇遇,能想着什么法子叫自己的肉身重归婴儿赤子的状态再修这真仙体道篇,我就也不知道往后会有怎么样的成就了。”

  “好了,废话说完,你好好听着!”

  他将真仙体道篇与飞仙化剑篇都说了一遍,又讲了道决,就大步走回到屋内坐到桌边,把桌上的吃食统统一扫而空,也不看李无相,拍拍肚子说了一声“饱了”,走回到柴房倒头就睡。

  薛宝瓶看着他进了门,这才缩了一下脖子:“他是不是生气了?”

  “你拿门栓把他敲晕了他都没生气,这怎么会生气。”李无相笑着说,“他就是不高兴咱们逼他把功法教给我。不过没事,他是大侠嘛,大侠被小人欺负了都是哈哈一笑就过去了,睡醒就好了。我不帮你收拾了,我去琢磨琢磨他的功法。”

  “嗯,你快去,你想明白了也教教我。”

  要琢磨的事情太多了。李无相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在床上盘腿坐下,先把真仙体道篇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就微叹口气、从床边的柜子上拾起小刀,将自己的肚子剖开了。

  他低下头,借着阳光仔细往里面看——最外面的一层是人皮,内侧是金缠子。现在金缠子已经大部分长在了人皮里,只能看到少许裸露在外的金丝,而体内的白须就是从被金缠子勒成一快快细小菱形的皮上面长出来的,好像每一根都有各自的苗圃。

  这些白须叫他想起了赵喜。杀死赵喜的时候,从她的身体里掉落了不少符纸,当时他以为那些符纸上面连着的是一团一团的白线,现在看应该就是这种白须。

  现在的自己,赵喜,当时的赵傀尸体,或许代表了广蝉子这部道书所修行的三种状态——第一个是自己这样,只有一个人皮,身体里有须子。而第二步,就该是赵喜那样,用符纸替代了身体当中本该有的脏器。到了这第二步……继续修行,会不会真的修成当时在密室里的赵傀那样子?

  当时看着他是有血有肉的,曾剑秋说那些血肉内脏或许只是看着像,有没有可能是用符纸幻化或者修炼出来的?

  只不过那是怎么炼出来的?广蝉子里面没提到过这一点。

  李无相就用双手扒着自己的胸口,静静坐了一会儿。

  现在他面临一个选择。

  在前世的时候,很偶尔的,他会选择用游戏的方式来放松一下精神。那时候他就有个小毛病——从最开始就想要把一切的初始条件都做到最好。为此他可能会在游戏开始之前用上极多极多的时间去做好一切准备、攻略,反复刷新小人儿的初始属性,然后选择一种很强、很难、需要很多时间的功法或者晋升的途径。

  因此,很多时候他不得不因为过于艰难的前期而中途放弃。

  现在他似乎面临同样的抉择——练不练真仙体道篇和飞仙化剑篇?

  都得交代一下,都得交代一下,要不然往后打架的时候你们不知道他的状态功法之类的,看着会有点迷糊。我以前写书的时候在方面不怎么注意,这是我的缺陷,现在慢慢补上。今天这两章完事就不会专门用整章介绍功法修行之类的了。

第65章 意乱

  他闭上眼睛,把自己记忆中能够想得起来的那些从前过往都慢慢回忆了一遍,然后意识到在所有的事情里,自己冒出来的最多的一个想法就是,如果能重来一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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