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恶徒们耗尽,那一伙归顺您的匪类就是最后的“余粮”。”
“分化拉拢!”
季明也不得不赞叹少女的手段,心中再度起了惜才之心。
“你不必拜我,你我之间是平等的,互取所需而已。
在这里,我还想劝上一句,人生道路还很漫长,总有一个目标,一个人,一件事,能令你活下去。”
忽然,几只乌鸦落下,朝着季明叽叽喳喳的。
季明面露古怪之色,沉吟半晌才对眼前的几只鸦鸟说道:“几位兄长,那山鬼到底唤我何事?”
没错,这几只鸦鸟同季明乃一窝所出,同为老庙槐树上的鸦鸟家族。
“嘎嘎!”
几只鸦鸟叫了起来,让季明的眉头皱得更深。
“有个叫碧血神婆的老妇找我?”
“可是石白大寨的碧血婆婆!”少女在门外说道,看她的样子似乎知道这一位的根底来路。
“你知道她?”
“听这里的人说过一些。”少女点了点头,那神色中竟是起了一股生气,“十三大寨安宁祥和,多赖这一位神婆的庇护。”
“仔细说说!”
季明来了兴趣,并丢了几块肉给兄长们,将他们赶了回去。
在少女的口中,季明逐渐知道这一位神婆的不凡。
兰荫方虽说是天下三十六方之一,可是地处西南,远离中土正宗,已属土寨蛮夷之区域。
就算是太平山,苍天正道之一,也只是采取羁縻政策,以当地盘踞多年的左道旁门管理蛮夷。
碧血神婆,或者叫碧血婆婆的,就是此处地界中,横山一十三所大寨中的知名左道人物。
太平山虽对偏远地区采取这样的羁縻政策,以夷制夷,可相应的监管力度并不弱,相反极为严密。
若当地合作的左道旁门,未能履行守土之责,护持人道,一道法旨敕令下来,都不用仙家动手,自己就得自戕。
“才采补了些,因果便已上身。”
季明在心中哀叹道。
看碧血神婆请博泥公居中说话的样子,似有一种规劝之意,看来这一件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局面。
“大王不必担心,听说这碧血神婆一向是非分明,定不会因人妖之别,而对您带有偏见。”
“偏见是一座高山,有几个可以站在山上。”
季明虽不觉得神婆这一次将对他如何,可是心底也没有十分的乐观,终归还是人妖殊途。
“我可替您向那神婆道明原委!”
“你?”
季明愣了一下,不明白少女的真正用意,但看到少女眼中涌出的几分生气,似有一股活下去的动力。
“我答应你了,不过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素闻那神婆在年轻时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物,即使如今色衰体疲,却依旧不改本色。
我想先替大王说清此番乃是除恶救民之举,而后寻得机会拜入那神婆门下,好学得本领,除去人间几分污秽。”
“太理想了。”季明并不看好少女的行动,道:“若那神婆是个表里不一的,那你岂不是浪送性命。”
“此等残躯,多活一日都是折磨。”
少女说到这一份上,季明便也由着她,接着道:“既然这样,且将几个恶贼押送进来,让我速速处理了。”
几个日夜之后,寨中青壮少了一多半,家家户户不敢外出,直至聚在妖魔麾下的恶党同样不见了,才敢出门探看。
只见得在那仓楼之上,朽骨散落,枯皮乱贴,几颗髑髅随地滚,一股黑风迷眼刮。
季明站在阴风中,这几日的大采,让他道行大增。
最明显的,便是妖形几乎拔高到同常人一般,那一对羽翼化作两只长羽的肉臂。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脚下的两爪,虽说变得如人一般长短,可是那黑亮的勾爪,实在够吓人的。
张口一吸,阴风卷起一件玄色道服,套在身上,遮住浑身黑羽,只露出常人一般的脸面和双手。
待他头结道髻,腰系熟丝绦,手里端个尘尾,真个眼如星月慧根深,形似三天真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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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盘岵,炼五仙
一路上,少女总是不由自主的打量道人,偶尔瞥过那面如朗星的脸庞,不由得心中乱跳。
后转想到己身遭遇,面色又如死灰一般。
季明装模作样的掐个手诀,道:“绕过前面山岗,再过两三里路,便可抵达那老庙里。”
“咱们为什么绕道?”少女略有喘息的问道。
自入山以来,妖道人总能为她托举一股风力,助她上陡坡,过深涧,省却了她许多的脚力。
既如此,何不直行,非得绕岗而行。
季明露出个苦笑,指着前面一处,道:“在前面有一处山中狐社,我同那里有一些瓜葛,不欲再碰上,免得横生枝节。”
少女似懂非懂的点头,虽不知内里详情,但从妖道的态度中,她感受到了一种尊重。
这样的态度和尊重,已是她这处境中的人,所不敢奢想的,却曾料到在一妖魔身上得到。
季明看出少女内中卑微,道:“张娘子不必自哀,此番若得神婆点化,来日里脱胎换骨,又是一番新天地。”
“我心中所求不多,但让那神婆知晓大王义举,便已足够。”
“嗯!”
季明听闻少女言语,心中平添三分信心。
这少女有内慧,此番横遭劫难,未因仇恨而生出内魔,更是洗去烂漫天真,显出几分道心侠骨。
想来那一碧血神婆若真有道行,定能辨出少女真颜色。
山路崎岖,但在季明脚下,只若坦途一般,时不时的吹上一口阴风,将少女送过陡岩深沟。
不多时,老庙已在眼前。
在庙前熟悉的大槐树上,他的鸦兄弟群起而飞,似在欢迎他的回归。
“嘎!”
在季明的肩头,一左一右飞来了两头大鸦,他们亲昵的蹭着季明的脸庞。
这鸦父鸦母已是许久不见,季明心中感概良多从内袋中抓出一些精米,喂食起了他的鸦父母。
接着,又小声问起庙中情况,特别是那碧血神婆在山中的行踪。
鸦父鸦母告诉他,那神婆常在山中捕虫,不捕其它的,专捕那些个藏在腐土烂根下的毒虫。
季明心里一跳,怎么有种遇到下一世克星的感觉。
在步入庙中后,季明环视一圈,未见神婆,心知其在山中,便走到那一尊破肚的泥塑像前,拱手作揖,道:“泥公,自上次一别,已是许久未见。”
“要是可以,我真不想见你。”
庙内突然响起的声音,着实吓了张娘子一跳,她明显感觉到一道目光在她身上匆匆刮过。
“你既已被社中聘为先生,好生修持,自有百年自在,何苦去红尘采补,沾上一身的因果事。”
季明还未回话,张娘子抢先一步开口。
“那土寨恶徒,劫掠往来客商,多有不义暴行,却是官府不管,大寨不问,平白让我等弱女遭劫受难。
今朝有妖魔来管来问,偏生有你这等腌臜神鬼跳出来,说三道四,横加指摘,这是哪家的道理?”
“太平山的道理!”
在庙外传来的言语,未让张娘子惧怕,反而被激得胆气大涨。
她一个转身,同庙外的来者愤然相对,大声的道:“太平山的道理可是大得过天理?!”
庙外的老妇提篮入内,陈述事实一般的说道:“小姑娘,那太平山的道理就是天理。”
张娘子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情绪,她心知自己不是来斗嘴的。
“论迹不论心,不管目的如何,解我脱苦海的,不是你这个神婆,更不是庙中的神鬼,而是一个妖魔。
我随妖魔来此,非是同你们强辩道理,而是陈述事实。”
“好个伶俐姑娘!”神婆暗赞了一声。
这姑娘久陷囹圄中,早失了清白,还有这等的心气,甘为一妖魔辩护,实在有她当年风范。
她不愿刁难这姑娘,于是看向那一身玄服的道人。
那道人立在庙间,一派仙风道骨之姿,相比之下,她这神婆提篮挽发,便好似村妇一般。
“你将一介凡女带入庙中,难道就了证明自己的“义举”?”
季明一甩手中的尘尾,迈动着足下的两爪,只听得“铛铛”的脚步声,来到神婆的面前。
“神婆令山鬼唤我,而非直接打杀了事,实存慈悲之心。
我虽为禽类,可已脱兽性,长有一颗人心,岂能不承神婆您的这一番人情。
恰好张娘子天资卓越,道心坚毅,且早有仰慕神婆之心,此番带来,实为成就一段缘法。”
这话说得神婆耳顺,气氛稍有缓和。
季明将张娘子请到身前,那神婆不由打量起少女,心中意动起来,面色也是柔和了几分。
“苍天好生,你若是改邪归正,不复强采之举,你我在这横山地界中,自可相安无事。”
神婆一番话中,含有两个意思。
一则是不复强采之举。
这表明她不会管那一种仰人鼻息,或者阴阳交合的慢性采补。
二则是划分出界限。
在横山之中可保安全,可出了横山的范围,那他们便是对立的仇敌。
“可!”
季明点头道。
这一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预期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需好好的消化一下自己的所得。
双方事了,季明没有丝毫犹豫,留下张娘子,立刻离了老庙。
神婆拉着张娘子,好生宽慰,不一会儿便已放下芥蒂,毕竟二者性情相合,自然聊的投契。
神婆带着张娘子下山,边走边介绍着自家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