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许甲当初“智慧”多一点,魔考的时候不那么想当然,将考卷给撕了,此时就已经成仙了。
正是因为智慧不足,这才分辨不出真假。
许甲从进士文章中得了好处,便不再抗拒读这些经典,反而暗暗道:“看来多读书,还是有用的,不然文盲修仙,只怕也解读不出来一些上古秘籍,诸多功法也不是拿来就能上手的。”
许甲本来就是法教出身,法教精髓就是东拼西凑,自圆其说,故而许甲也受其影响,一贯是拿来主义,儒家智慧,道家智慧,佛家智慧,其实都是智慧,只是侧重不同。能为我所用,就是好智慧。
因为是同一场考试,文章题目都是一样的,但每个人切入点都不同,这就相当于不同的解题思路,故而文风迥异,许甲自觉比之前的什么辅导书有用多了。
儒家一千多年,就研究这套经典,那么多流派,争吵辩论,就是为了“道统”。如何不发展出许多的智慧在里面呢?这些进士又是儒生中的佼佼者,十万里挑一都不为过,他们作文章,把东西嚼烂了,许甲学习起来就方便许多。
许甲看第二篇看得更久,因为有些典故,是此界独有的,许甲还要记下来,从典故之中,了解更多历史细节。
许甲看完这篇文章,之前那些辅导书上所讲的内容,有些可以印证,有些则显得过于“公式”,或者说显得呆板,考举人可能马马虎虎,考进士,则完全见不到“灵性”。
揉揉太阳穴,许甲并没有接着看下去。心中不免吐槽:“有这些文章学习,学得两三分也够考举人了啊,怎么写的还是这么臭,精髓是一点没得。”
不过心中想,嘴中说的却是:“爹,这些文章,看着真是能叫人上瘾,如痴如醉,不亚于吃了一餐大补的宴席。”
“那是,我时常抄写,可惜就是学不来,知道人家好,可好在哪里,怎么化为己用?却是弄不出来。”许父叹了口气。
许甲暗暗笑,还有些自知之明,安慰道:“人家这是读书读出精义来了,乃是大家之才,我们见识短,底蕴薄,不若他们博览群书,也无名师从小教导,文章便显得呆板,没有远见,一些典故运用,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若非通读史书,必定无有策论在心,父亲,这不怪你考不上举人。”
许父本是自嘲,结果许甲说上话了,还这么好为人师的口气,当下面容僵硬:怎么?你还给我当上老师了?
“你身体如何了?”许父没有发作,只问道:“我看你一天比一天精实。要不要回学堂?你考秀才,还要夫子保举,同考联保?你生这么一场大病,你夫子也写信问询过几次。”
许甲摇摇头:“先不去了,这才养了几天,我身子经不得累,需要调养。”
许父也只得作罢,毕竟自家儿子,也不能再次讲他身体还没恢复就给赶出去读书。
“养养也好。”
两人又各自看了一会书,许甲又看许父原先作的文章。
好吧!不能说“文理不通”,只能说“普普通通”,而且略有偏移题目本义,遣词造句,赘述冗长,切题立意老套不说,还有些“指点江山”的自得味道。
许甲只觉得过了一座大桥,低水平到高水平,又到低水平,其中有一个巨大的落差。
浑然看不下去了,便摇摇头,将文章放下。
这回许父就更不乐意了:“你看我的文章,连连摇头作什么?”
许甲望父成龙,便用了一个激将法,嘘声叹气道:“刚刚看了父亲的文章,又对比了进士文章,只叹难怪考不上举人,原来是没有文思。”
“你有文思?”许父冷笑一声:“你莫眼高手低。”
许甲见拱火成功,当即笑道:“我如今可不同了,觉醒了宿慧,小小举人文章,看我手拿把掐,拿笔来,我给你修改一二,爹你站着旁边听我讲课,看看什么是达者为师。”
第38章 金蟾招财,文昌壮禄
“你小子做起我老师来了?真是倒反天罡!”许父觉得自己的父权受到了威胁。
许甲却越发拱火:“正所谓达者为师,我改得如何,爹你看过再说话!”
随即拿笔,沾了红墨,便批了起来。
“你看这里破题,虽然没有问题,但略显力道不够,不能言之有物,便略有空泛,如何言之有物呢,便要借用典故,当然破题在精而巧,那么化用典故则必须用经,书,之中截取的,来和题目对应。”
“接着承题这里,则略显生硬,若要丝滑,则要筋骨相连,正论,反论,一题两面。四五散句,就要抓人眼球,因此要语出惊人。”
“再根据上面的正论反论,进行小讲。论点清晰,论据明确,这里也要夹一个典故,但不能再从四书五经取用了。”
许甲毕竟前世拥有弟子数千,也是录制过“讲课视频”的。
如今虽然不是讲风水,讲内丹,讲道德,但三教思想在蓝星早已经统一,号“国学”。讲起作文章来也是侃侃而谈。
加上许甲悟性不错,有那些辅导书做打底,取其框架构造,去糟粕,存精华,眼界已经有高度了,又有进士文章灵性智慧点化,如今自觉普通举人水平还是有的。
当即将许父秀才水平的酸臭文章,加点调料,添些火候,抢救一下,达到勉强可以入眼才停了下来。
“伱看我改得如何?”许甲转头问道。
“好!”“好!”“好!”
却见许父耳朵已经憋红,然后连说了三个“好”字。
真是羞恼上头了。
但偏偏无可挑剔,但还是有父权被威胁的羞恼感。
许甲见他快爆炸了,暗暗控制着火候,正巧小红来寻:“少爷,给您熬的粥已经做好了。”
许甲起身,不再撩拨羞恼的许父:“这也就是我的个人意见,若是父亲另有高见,或者这是过去的水平,不是现在的水平,也可以说出来,不过我现在饿了要去吃东西去了,等会再聊吧。”
许父没有作声,等着许甲走出书房,这才抓起修改过的文章,按照许甲的思路,脑海已经构建了一篇文章,提笔便书。
过了半个时辰,文章作好,许父看了看,和之前做的文章,果然“进步”许多。
“这小子!”
许父长叹一口气:“达者为师,好个达者为师,这谁能管得住他?”
随即自嘲笑笑:这就是仙凡之别么?
他从许甲的文章思路之中,确实看到了一股“灵性”。
就如同古人看到了李白的诗,便认之必是“谪仙”,文字之中的仙气,不似人间景象。
许甲当然没有李白那种感觉,但两界历史自秦时便不同,除却先秦文章,到了后面大楚,此界便兴“楚辞”,和蓝星汉朝“汉赋”相对,故而文章历史脉络不同,便文理有些差异,乃有“新意”。
也就是说许甲甚至可以“文抄”。
但许甲修的是“真”,不应作假。而且许甲在地府,可是知晓许多蓝星的古代帝王将相在阴司任职,比如曹操,便是酆都北阴太傅,比许甲在地府的官职还要高。要是抄了他们的文章,将来只怕有些“不妥”。
这边许甲吃了东西,又吩咐着小红:“现在可以采买一些松子,芡实,莲子,黄精,山药,葛根,茯苓,蜂蜜……,要花钱就找我爹,让他出钱,量越多越好。”
“啊?”小红听着已经惊了:“公子你又买这些东西要干嘛?好些样呢,我得仔细记住了才行”
许甲拿笔给她写了条子,一边开口道:“我要养病,常吃的一方丹药,叫做五行丸,需要这些来配。”
“这五行丸,需要金谷藤实,木谷树实,火谷禾实,土谷根实,水谷玉实,或蒸或煮,或炒或炸,或阴干,或晒干,有些需要九次反复,有的需要六次反复,一一制备好后,研磨成粉,以蜂蜜炼之,成丸,放入坛子里储存。”
“每日吃上一些,用黄酒运化,吃上个一两年,什么病都要好了!”
“好古怪的方子!”小红挠挠头,她也没见过这种。
许甲炼的其实不是养身子的丹药,炼的是修炼用的“饵”。”
道教方术之中,便有一门,名为“服饵”,也是“外丹术”的源头。
服此饵,以五谷精粹养五脏,是“炼精化炁”之必备。
这还是“低配版”,只能当做是仙侠小说里面的“辟谷丸”,当个饱用。
真要炼制外丹,需要达到大周天后,神魂也能离窍出体,巡游法界,才能以铅汞硫磺等物,炼制“外丹”服用。
但这玩意,炼起来太危险,一不小心就中毒。
许甲在前世炼制外丹,乃是采用了“藏药佐太”的法门,当然也培育“六一泥”,但就不是“炼丹炉”了,是“工业焚化高压炉”了。炼出来的丹药别说,还挺管用的。
只是并非真的吞服,乃是含于舌下,以内息冲刷,将其中的“丹炁”取用,丹渣还是要吐出的。
丹炁又唯有黄金能锁住,故而丹成后,用金箔包裹,放入玉盒之中保存。
许母在佛堂礼佛,看了单子,这些东西都不稀奇,至少没有人参灵芝燕窝虫草之类的。
虽然要的量大,但都是谷物果实之类,单价并不算贵,又听闻是调养身子的方子便批了下来,况且上次李大夫都说许甲的方子没问题,于是点头答应道:“让他折腾去吧,只是要买多少?”
“少爷说越多越好。”
“那就除却蜂蜜先买个两斤,其它每样先买个十斤,不够再说。”
这些果实,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却也不算便宜。而且产出季节不同,一时要收集全了,还得耗费些功夫。
这边许甲将参片又含了一片,这参是好东西,可惜只剩下半段了,得叫小胖墩再从家里掏些好药材,毕竟他家就是干药材生意的。
含着参,许甲便又到书房中去。见着许父一边喝茶,一边看文章,便张口道:“爹,那库房的金条我拿个三根哈!”
“什么?”茶水喷了出来“你拿那东西做什么去?”
“我拿去打一枚金蟾,做个风水法器,给咱们家旺旺财运,顺便我还要再弄一个文昌风水局,在你这书房,勾一些文运来,好叫爹你文思泉涌,看看能不能相助你考举人。”
“不是花了,是打成金器啊。”许父听见这个,这才放心下来,毕竟这也不算用掉了,只是加工了,随即道:“青田乡没有打金的作坊,姑娘家做出嫁的首饰,都只能去县里的宝庆坊,那里有银匠金匠,会打些珠宝首饰,收些工费便是,你去他们欺生,我代你去吧。”
“正好我拿这篇新作的文章,找人品评一二。”
许甲看了看他新作的文章,努努嘴,这也叫你新作的?这不是我的思路么?
还有,你是怕我贪了你的黄金么?不放心我?
不过许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道:“这金蟾需要三足,需要实心,万万不能空心,口中要留一个位置卡口,正好叼一枚铜钱,所以这金蟾重需要八两八钱,不可多,也不可少。”
“至于文昌法器,则需要一尊九层高的小金塔,只需用六两六的黄金,塔需中空,来放符箓,同时爹你要去找木匠,用桃木,雕刻一尊九层宝塔,约莫一尺高就行,塔底需要可以打开,用来装藏黄金文昌塔。”
“此外,若有一些兰草,雅竹之类的盆景,一并买回来,那副靠山图还是暂时放在我房间,书房背后可以换成一副独占鳌头的画。”
许父好奇:“这有用么?”
许甲道:“死马当活马医,若是爹你文章一直如此,我又不是文昌帝君,怎么保你考举人?”
“你若听我的,能够一点一点进步,反而还有几分希望。”
许父摸摸胡子,已经看穿了许甲的激将法,当即问道:“我若都听你的,就能考上举人,我给你供起来都行。”
他从二十多考到四十多,除却自身水平不行外,多多少少觉得是运气问题,才会怀才不遇。
许甲之前摆的那个风水阵,他确实觉得不错,舒心多了。刚刚许甲露了一手文章水平,已经超过他许多,不服不行,确实达者为师。
“这风水之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许甲道:“而且风水阵也只能作辅助,真正还是要看自己,爹,你好好争气,考上举人,最好还能考上进士,混个官做,完成你学而优则仕的理想抱负!说不定还能做出一番事业,名垂千古!”
“您现在才是四十不惑之年,最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到时候一年升一品,十年就做宰相!”
许甲给许父加油打气,增强他的信心。
“考得中再说吧!”许父也听乐了。
随即先拿着文章,便出了书房,去拿黄金去了。
许父拿了三根五两金后,琢磨了一下:“给他娘也打件金首饰吧!”于又拿了一根,足足二十两。
此方世界的“度量衡”,源自于秦始皇的统一,后面朝代多有变化,却也基本沿用。
故而此界一斤约莫三百克左右,一两就是三十克,一钱则是三克。
这二十两黄金,在许甲那个时代,就是六百克左右,换算起来,也价值三十万了。
这还仅仅是风水法器,效果作用一般,许甲在整理阴曹地府整理资料的时候,可是收集到过“飞剑”的祭炼办法,需要采集一万件上过战场的兵刃,取其刃,熔炼精英,乃作“万刃钢”。
这一万件上过战场的兵器,那是真没办法收集,除非挖掘古战场,而且只取其刃,叠打锻造成钢,也要亲自动手。
这花钱都难办到,只怕要成有兵权在手。
故而家财万贯,学仙立散。
拿完黄金后,许父便乘坐着驴车,便往县城去,身边还跟着两个仆人,他虽并未财露于外,却也需要有人护着。
他要去县中先找几个秀才点评文章,心中有数后,再去找本县举人请教巩固。
他虽觉得许甲的思路不错,但还是要外人确认一下。
打金器只是顺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