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天夜?
常规状态下,天夜本就不是天衍的对手,更何况天夜先被他掏了心窝子,又被他自爆以同生之锁重伤一次。
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天衍同样不在巅峰状态,也应当不会有任何反转。
不会吧.
不会等他一醒过来,第一眼看到是被天夜开挂领悟新技能腰斩掉的天衍.
“滴答.”
又是一滴钟乳坠落,打断了许元混乱的思绪。
而也正是这一滴坠落的钟乳,许元发觉自己的感知像是水流如渠般回到了躯壳之内。
五感彻底回归的一瞬,许元人直接麻了。
那发自意魂深处的撕裂之痛近乎直接把他疼得再度昏迷过去,当初下手有多狠,现在就得有多痛。
勉强适应了数息,当许元沉重的眼眸费力的睁开,入目之境让他略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享受到圣女大人柔软温热膝枕,但起码人还是完好的,没有如他担心那样被莫名其妙的腰斩。
天衍安静盘坐在他的一侧,闭目养神,似是在修炼。
而在其的身前还架着一只密封的火炉,缕缕香气自其中蔓延而出。
收回目光,环视四周,入目是一处黑暗的溶洞,其中雾气很浓,而且地面很湿,沉积着一层薄薄的不知名液体。
粘稠,但触摸上去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凉意。
仰躺在这层积液上面,甚至让识海之中的撕裂之感消散了不少。
“滴答.”
思索间,又是一滴钟乳划破雾气坠落而下,正好落在许元眉心‘啪’的一声蓬散成一片水雾,带来的清凉感,竟然渗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醒了?”
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许元回眸望去,却见她已然睁开了双眼,湛金之瞳正于黑暗中烨着灼目的光芒。
“嗯,醒了.”
话音出口,许元发觉自己的声音如同锯子割裂老树皮一般干涩。
“感觉如何?”天衍缓缓从地面站起了身,步履之间,足间踩水,溅起阵阵涟漪,声音带着一丝心疼:“意魂被撕裂,疼么?”
看着来到近前的少女,仰躺在地的许元咧了咧嘴,轻声笑道:
“确实有点疼你想做什么?!”
话落之时,许元瞳孔一缩,他看到眼前的少女抬起了脚。
然后,
砰!
一脚踹在了许元的小腹的丹田处。
即便没有穿鞋但胜似穿了。
方才稍微消散的意魂撕裂感瞬间再度席卷全身。
“现在呢?”
天衍的话语冰寒,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居高临下:“还疼吗?”
“.”
安静了好久,许元脸颊抽搐着咬着牙,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你伱他妈有病?!”
砰!
少女踩在他小腹的足尖略微用力,疼的许元一阵龇牙咧嘴。
这搓衣板用踩他不够,居然还用源炁!
疼了数息,许元也不再说话,就那么咬着牙目光分毫不让与她对视,不过忍住了没爆粗口。
因为现在打不过,所以需要从心。
对视数息,天衍依旧居高临下,但却不自觉地咬了咬唇角。
“滴答.”
又是一滴钟乳落下。
在男子那几欲喷火的目光下,少女还是率先别开了视线,收回足尖,但声音依旧清冷如雪:
“既然知道疼,干嘛还要那样做?”
“与你何干。”许元阴阳怪气:“继续,脑子有毛病的玩意。”
“.”
沉默一瞬,天衍深吸一口气:“许元,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
“吵架?都动脚了还算吵架?”
许元唇角微微勾起,继续阴阳怪气:“好不容醒过来,直接一脚没把人送回去,老子伤得这么重还为了救某人.哦不,现在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他当然知道这是搓衣板圣女在生气。
因为他那冒险的举动而生气。
但这是冒险的问题么,这是不冒险大家一起玩完的问题。
他这边可是用命来赌,你就算生气不能好好说话?!
七年了都调教不回来是吧?
“天衍,你这什么臭脾气别在我面前发,有本事等我恢复全盛再来做过一场!”许元皱眉说着,忽然发现那眼前少女的纤细的娇躯正在微微颤抖。
啧.是不是话说得有点重了?
天衍瞪着他,唇角同样勾起了一抹冷笑,冷声道:
“等你恢复全盛?一个靠着景赫修为的铁身境装什么能耐?!”
许元眼角跳了跳,轻笑:
“是不是装能耐我不知道,但至少能治你这圣女大人。”
天衍湛金之瞳中的目光变得危险:
“好啊,你来试试,我这次绝对不留手。”
“随你,半个月快到了吧,我倒想看看你那魅毒怎么解?”
“呵”天衍闻言被气笑了:“许元你也就这点下三滥的卑鄙的手段。”
“卑鄙是平庸之人的无能狂吠。”
“我平庸?我这个二十一岁便踏入源初的人平庸,你许元又算什么?!”
“你不会以为修为就是一切吧?”
虽然身体躺在地上,但许元看着天衍的目光中透露出一抹看白痴一样的轻蔑:“要不是我光凭圣女大人你这智商,在这幻境里能活过一年就已经是祖坟冒烟了
“啊,我差点忘了这幻境里好像就是你祖坟要杀你,啧啧”
“许元!你说够没有!”
“怎么,这就急了?”
“.”
话落,安静数息。
天衍用力攥着拳头,别开视线,声音弱了几分:“许元,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我好好说话?”
许元闻言乐了:“来,天衍你告诉我刚才是谁他妈一上来就动脚踹人的?”
天衍纤细苗条的身子颤抖似是到了极限,咬着唇,声音带着颤音:
“我这..这还不是因为你做的事情?”
“我做什么了?
“啊,原来你在担心我啊?不过咱们圣女大人的关心可真是另类,我现在这身子骨可消受不起。”
许元挑了挑眉,笑着揶揄道:“天衍,咱父母给咱生一张嘴是为了说话沟通,不是”
轰!!!
话音戛然而止,被溶洞的一阵颤动所打断。
颤动的根源来自少女悬于许元脑门前的拳头,石板上蛛网般的龟裂逐渐自许元身后地面一直蔓延到溶洞尽头。
盯着拳头看了一瞬,许元闭麦,别开视线。
天衍盯着他侧脸看了数息,缓缓收回拳头,吸了吸鼻子,默默转过身,裸着玉足踏着满地的液体,一言不发的步走回方才起身的地方坐下。
许元继续躺在原地闭麦,以那不知名灵液修复撕裂的意魂。
一时间岑寂再度弥漫了二人,唯有那仿佛永恒不变的钟乳滴落之声依旧滴答作响。
“滴答.”
“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
“那个.”
她的声音忽然响起,依旧清脆。
许元睁眼侧眸。
黑暗之中,
天衍用力攥着袍裙的衣摆,细弱蚊蝇:
“这事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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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七章 祭品
这份突然而至的道歉让许元心底略微感觉有些不自然。
九死一生,昏迷醒来见到天衍那张臭脸,他确实是因此生气了,但却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生气。
他方才的言语和神情更多的其实是演出来借题发挥。
借着这个用命换来的机会给这搓衣板圣女上一课,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她这那高傲的性子。
都什么年代了,还傲娇,傲娇退环境十几年了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