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天夜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将带着一缕兴奋的视线投向了一侧的许元。
她想看看他的反应。
天衍愿意为他选择赴死,而他又因为同生之锁无法对她出手。
此刻,他的表情应当会很精彩.
嗯?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是这幅笑眯眯的模样?
“.”
而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那边男子也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她。
许元看向天夜的目光很是坦然。
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基本已经是死局。
哦不,准确说其实早在天夜找上门来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踏入了死局。
天衍与他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对方击杀,但对方却能在短时间内摇来一尊圣人。
在对视间,
许元看着天夜从无趣的冷漠,又逐渐变回那轻佻妩媚的妖女。
他带笑的声音响起:
“我的反应似乎让伱很高兴?”
天夜放下环胸的双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笑道:
“如果不是虚张声势,你的样子真的会让我很期待你的后手。”
“..后手到说不上。”
许元摇了摇头,顿了一瞬,话语轻柔:“只是赌命而已,你敢和我赌一赌么?”
赌命之言说出,许元神色依旧不见改变。
因为已经习惯了。
这一代的监天阁阁主和他那老爹一样,没有挨个送人头的习惯,被委派来追杀他们的人皆是这两万年前的狠辣角色。
面对如此庞大的势力,如此多心思缜密的狠人,陷入死局才是常态,一直顺风顺水那才叫奇怪。
机关算尽,但却棋差一着的事情在他们的逃亡中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与天衍之所以能够逃逸至今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运气不错。
每次赌命的时候都赌赢了。
而如今,似乎又到了要赌命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赢
毕竟,赌命哪有一直赢下去的道理?
心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许元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眼前这天夜现在所做的事情,让他想起了前世电影里的一些剧情。
为了凸显反派的疯癫与狠辣,让其给两个杂鱼丢下一把刀,嘴里说着你们俩只能活一个,一边优雅的看着二人自相残杀。
他讨厌现在这种感觉。
当然,他不是讨厌这种剧情,而是讨厌成为剧情里的杂鱼。
反派怎么说也该让他来做才对。
沉默中,
天夜歪了歪脑袋,笑着应允下来:
“你想怎么赌?”
“这个,你马上就知道了。”
许元摇了摇头,收起魅神树种,抬手指了指自己,笑容灿烂:
“但是天夜,你知道么,我这人最讨厌别人一副无所谓生死的模样来威胁我。”
“所以?”
“所以你想玩,我许长天奉陪就是。”
话落,
“砰!”
没有任何征兆,一声闷响突兀乍鸣。
“.”
时间在此刻仿佛凝固。
美目流盼,天夜看着那下坠的许元和他身上那奄奄一息的生机,眼眸之中浮现一抹愕然。
然后
“哇啊.”
一大口鲜血自她口腔中喷涌而出,同生之锁带来的冲击让她近乎无法在空中稳住身形。
而这时,
他迟滞了数息的传音,悄然传入她耳中:
【我赌天衍,能在你自绝前制住你】
“.”天夜。
美眸睁大一瞬,那妖冶的染血红唇反而带上了一抹兴奋的弧度。
已然准备好的自绝术法瞬间开始运转,但未等天夜有进一步的动作,便感觉有一根手指点在了她的眉心。
猛然的抬眸,
却见天衍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湛金之瞳已然抵临了近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她,好像输了
嗡——
在万千的玄奥符文的笼罩之下,天衍纤长的食指轻轻点着天夜的眉心,红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封神。”
or2
请假
一天,幻境马上结束。
《仙子,请听我解释》请假
四百零六章 滴答
“滴答.”
钟乳滴落,在昏暗的地底溅起一片水花,有些微凉,有些阴冷。
濒临死亡带来的忽冷忽热让许元想要抓住可以抓住的一切,但周遭的一切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熟悉的黑暗,熟悉阴冷让许元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那处山洞。
不过大概也是因为当初那份经历,即便混乱与晕眩不断侵蚀着意识,许元感觉自己依旧维系着一定思维能力,能够听到耳边传来的滴答水声。
众所周知,变成痴呆的人不会这么理智,而死后又听不到‘滴答滴答’的落水声。
也就是说与天夜的赌局,天衍已经帮他赢下了
同生之锁是一种杀敌五百,自损一千的秘法。
除非直接自杀,即便将自己的本源意魂撕裂,给天夜造成的反伤效果也不会与他的伤势对等。
天衍不愧是他钦定的神队友,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
也幸好,她反应过来了。
绵延杂乱的思绪不断的蔓延,意识也逐渐从最初的迷朦变得清醒。
但许元很快便意识到在这无垠的黑暗中,清醒并不是一件好事。
仿佛没时间概念的黑暗中保持清醒就是一场酷刑。
没有办法移动,没有办法说话,甚至连动弹一下都无法做到。
你不知道外界已经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黑暗中待上多久,更不知道再醒来之时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能够失去意识,然后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便看到正在给他膝枕的搓衣板圣女,以及居高临下投来的嫌弃目光。
不过好在空无得环境中有那不断坠落滴答水声让聊以自慰,但很可惜这唯一声响在随着不知几何的时间流逝,也逐渐变成了酷刑的一部分。
“滴答.”
“滴答.”
“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在许元已经麻木的时候。
又一滴钟乳坠落,溅起丝丝水渍的同时,一些其他的声音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终于忍不住问了么”
“滴答.”
“..既然背叛,那应当已经做死亡的准备”
“滴答.”
“.不自量力,逆天而行”
“滴答.”
“.我既是天,他不死谁死?”
“.”
“.”
依稀的声音由远及近,从断断续续的模糊,到逐渐能够辨认出那声音的主人。
天夜
不是天衍,而是天夜。
发觉到这一点,许元已然麻木的意识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