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溪松开了腰间的佩刀,挺直玉背:
“既然欺负小女子都没意思,我想许三公子您应该更不会再去欺扰天下的庶黎百姓。”
“.”
沉默少许,许元忽然冲着女子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本公子现在要欺负也是欺负宗门世家、王公贵族,不会再做以前那些无聊的事情了。”
说罢,许元直接朝着牢门外走去。
“啪——”
许梦溪一把抓住了许元的手,恼怒的说道:
“许长天,你做什么?”
“出狱。”
许元理所应当:“你来这牢房不是带我出去的么?”
许梦溪安静少许,拿出两个铁环:
“带上,我先带你去见司寇大人。”
许元伸出手,笑:
“形式主义。”
许梦溪瞪了他一眼:
“许长天,你别得意,以前的事情日后我会找你一一算账。”
许元被铐上,随意的笑道:
“凭你自己的话,那估计得等你修到圣人再说了。”
时隔大半旬,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诏狱坐落在帝京内城的西南角,地处较为偏僻,狱外是一条有幽深静谧的巷子。
在诏狱司寇与许梦溪的陪同下,许元被客客气气从送了出来。
而刚一出来,许元便在巷子口看见了一辆停靠已久的黑龙马车:
“府里既然已经派了车架过来,司寇大人就不用送了。”
诏狱的司寇胖乎乎,整个人看上去很和气,坚持要送过去:
“几步路的事情,许公子来我诏狱有所怠慢,还望不要见怪。”
许元瞥了他这司寇一眼:
“毕竟没有准备嘛,下次我再来会提前和梦溪打声招呼,让你准备一下。”
许梦溪冷着脸没说话。
诏狱司寇则尴尬的笑了笑。
他这司寇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在诏狱的一亩三分地说一不二,能让很多人会求到他头上。
但问题是求到他头上的人要么是不能沾染干系的死囚,要么就是现在这位小主的情况。
位置和权力都很尴尬,所以他很能摆得正自己的位置。
深吸一口气,他胖乎乎的手拿着手帕擦了擦汗:
“三公子您说笑不是,这些东西都是我应该做的。”
“.”
一路走过,在即将抵达那黑龙马车之时。
诏狱司寇忽然快步上前,对着那黑龙马车行了一礼:
“相国大人,三公子出来了。”
“.”
许元见状一愣。
出个狱,这老爹亲自相迎,是不是有点太隆重了。
怪不得这胖子要亲自送过来。
而在胖子行礼之时,许梦溪沉默的站在一旁,窃国之贼,她不愿行礼。
须臾后,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从马车中传出:
“王司寇,此次多谢了。”
诏狱司寇依旧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谄媚的笑意:
“许公何须言谢,这些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话落,小巷沉寂。
半晌,
“还不上车,是要为父请你么?”
“.”
许元侧眸瞥了身旁的两人一眼,点头示意过后,便跨上了马车。
马车之内空间依旧还是那么大,只有一位发鬓斑白的中年男人安静的盘坐在软榻上。
许元行了一礼:
“父亲,您.怎么来了?”
许殷鹤闭着眼眸,但直截了当:
“皇上找你,我来带你过去。”
“.”
听到这话,许元思绪瞬间活络开来,轻声问道:
“是因为那鞑晁王子的事情?”
许殷鹤缓缓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
“他找你,是关于你和武成侯府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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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九章 大漠内斗
“婚事?”
许元眼中带着一丝迟疑:“那纳兰游的事情皇上他不追究了?”
车厢轻轻一晃,黑龙马车缓慢的朝着巷子尽头走去。
许殷鹤平静的笑了一瞬:
“如何追究?事情已经发生,追责和换取利益如何选,李曜玄不可能会选错。”
许元反应很快,叹了口气,坐到了这父亲的对面:
“皇上是想让我们在北境的事情上全力帮助他?”
“大概率是的。”
许殷鹤面沉如水,点头:“只是为父暂时还不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手段。”
话落,父子二人暂时陷入了沉默。
许元感觉很怪。
因为许殷鹤竟然没有丝毫要提及纳兰游的事情。
若是换做记忆中的他,杀了纳兰游这么一个大漠王子,许殷鹤不问大概率是因为问了也白问。
没有动机,全是性情。
杀他就是单纯想杀。
可现在以他表露出来的东西杀一个外国使臣,尤其是与兵锋相关的使臣,必然是有清晰的动机,这老爹对于此事居然连问都不问?
等了半晌,
许元见许殷鹤依旧没有询问意思,便主动的提及了此事:
“父亲,您不问我为何要杀纳兰游?”
许殷鹤抬眸,反问:
“为何要问?”
这话给许元整不会了,尴尬的咧着嘴:
“您先前不是说了么,大漠那边好像和蛮族结盟,我这个时候杀了他”
“行了。”
许殷鹤打断了他,眼带笑意:
“你杀他自然是有你自己的打算,如果你愿意说,为父可以帮伱参谋,若不愿说,死一个鞑晁人的王子还不会影响大局。”
“.”
许元没有立刻回话。
而见着许元神色,许殷鹤眸露一抹慈爱,语重心长:
“长天,为父还在,事情可以由我谋划策定执行,但等我不在了,这些事情都得交到你的手上。到了那时没人能够帮你。趁着现在为父还在,你得学会自己做决定,学会承担做出决定会导致的后果。”
“.”
许元的眼神有些古怪。
他懂了,但有些不敢置信。
虽然没有明说,但相国府一些知情死忠高层或多或少都能推测出太子爷换人了。
换而言之,他可以凭着这个身份去安排是一些事情。
比如叫娄姬去查一件事,叫华鸿研究某种阵法。
只要凭他的手段能够使唤得动,就无需向许殷鹤解释。
这是一个天大权柄,一个可以在相国府内光明正大欺上瞒下的权柄。
许元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这是这位父亲因为时间的迫切做出的无奈之举。
也是这为父亲对待自己孩子无条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