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何必多心,光明在青木岛出了意外,太昊派的花道友想问一下秀儿当日的情况,她们二人可是有缘法的,能出什么意外。”回话的中年道人,满脸浑不在意。
文昌一阵气极,自从景老祖闭了死关后,这青木宗便脱了他们几大家族的掌控,不仅门内新成就的金丹真人有近半旁落,就连掌门之位都被柳广延这外姓之人夺了去。
“莫非他真是太昊派扶持来的?”文昌盯着柳广延的脸,想起了一则传言,犹疑不定。
再环看一下四周,景家那个小辈金丹都在闭着眼睛假装看不到这事,连老祖的血脉都是如此,这端坐楼台的诸位金丹,还有几人仍旧心向青木宗?
“老祖啊,你再不破关,这青木宗就要变成他人的青木宗了!”
文昌只觉得心伤若死,长叹一声道:“今年是甲子年的大祭,我只希望能安稳办完,别的事,老夫也不想管了。”
说完,他直接双眼一闭,躺在新搬来的椅子上开始了养神。
景秀久不现身,大祭却仍要继续,青木宗弟子一一上前,竟连衍法大妖都未凑出两只。
反而是其后的太昊派弟子接连献上了几只衍法妖兽的精血,换得了一枚青木果,把文昌的脸看的又黑了几分,直到最后,众弟子都要退场时,仍不见景秀的踪迹。
唐缘也是感到一阵好奇,但也没想到景秀是因为他才被花夫人抓了去。
文昌死死地看向柳广延,咬牙切齿道:“柳广延,若是小秀真出了什么意外,老夫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要撕咬下你一块肉来,你别忘了,老祖只有是闭关而已!”
柳广延也是慌乱不已,在心中埋怨道,“这女人不会因为儿子没了,干出什么疯狂之事吧。”
他曾受到过太昊派阴神尊者的帮助,才得以坐稳这掌门宝座,算是门内挺昊派的主心骨。
自然也知道太昊派的想法,那就是一步步和平演化青木宗,将其并入自家门派。
柳广延认为这其实也不错,让他直接背叛宗门,出卖弟子,心中还过不去那道坎。
但只是提供一些便利,潜移默化的改变青木宗上下的想法,还是可以的。
这般想着,他又看向了景老祖闭关之地,心中感叹道:“老祖啊,不是广延不忠,实在是这青木宗真的撑不下去了啊!”
景老祖闭死关已经快有百年,这一百年未露一面,但却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攥取着各种修道资源。
诺大一个青木宗,竭尽全宗之力,也只能供养其胃口的六七分。
就连其他金丹真人日子过得都是紧巴巴,若是这些资源能换的老祖长久的镇压宗门也可以。
但每次需要老祖站出来撑场面的时候,他都没能出来。
甚至都已经这样了,他还牢牢控制着宗门法宝,诺大一个青木宗,各金丹真修手上大多没有法宝护身。
青木门的金丹真人,过的憋屈啊!
这日子甚至没有散修潇洒,开始时大家还能忍受,做到恪守本心。
自我感动曰这是为宗门奉献,但日久天长之下,谁还能忍?
柳广延自问,若是几十年前,哪怕那时他已开始接受了太昊派的资助。
但要是他们胆敢侵犯青木宗的话,他仍能做到拼死一战,以报宗门培育之恩。
但现在……他早已熬的没了那般心气。
所以两派合流,甚至是大部分青木宗金丹真人无言的默契。
人心涣散,大厦将倾,这就是如今的青木宗!
可如果太昊派那边真对景老祖的嫡系血脉出手,如此将一切都暴露在台面上,撕破面皮。
柳广延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到底是和太昊派站在一处,还是两不相帮呢?
他的眼神漂移不定,就像文昌说的一样,老祖毕竟只是在闭关。
正当他仍在踌躇之时,景秀突然自天南现出了身影。
文昌这才放下心来,正欲召她上楼一叙,便看到景秀径直向青木藤走去。
众弟子还以为大师姐是故意压轴出场,一些仍有骨气的弟子都欢呼出声。
他们自然知道大师姐这次可是获得了金丹妖兽的精血,终于可以好好的压一压太昊派的势头了。
“青木宗三十二代弟子景秀,今日为神藤献上金丹妖兽……碧渊玉蟾之血。”景秀的脸色略显苍白,但一双修眸深沉如水,更彰显了几分英气。
瓷瓶打开,一股几乎实质化的血气冲天,众人似乎看到了一只大若小山的巨蟾,嘶鸣怒吼。
甚至有修为低下的散修,被这股气势震的双股战战。
上首的文昌抚须满意道:“景秀这小丫头还真行,这碧渊玉蟾便是老夫都不好对付,居然真让他们几个小家伙杀掉了。”
柳广延看了看眉毛抽动,面呈黑色的太昊派金丹,心道:“这老匹夫是不知道杀了玉蟾的狂徒,还杀了戚光明么,还在此出言挑衅。”
柳广延虽被青木宗死忠认定是叛宗之人,但他自己却不这样觉得。
相反,他还认为自己是青木宗的功臣,按他所想,景老祖必然是难以勘破死关,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尸解重修。
在此情况下,若青木宗仍是一意与太昊派抗衡倒底,下场无非是山门踏破,弟子死绝。
反而,他的行为才可真正拯救青木宗于水火,留下一脉性命传承。
甚至说,景老祖如果真的转世重修了,他们这些弟子若是还在,当可带他重入道门。
若他们都死光了,老祖重新入道的希望也没了,岂不更是不忠不孝!
不过如文昌这般老腐朽,却是根本没法理解他。柳广延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青木藤汲取完碧渊妖蟾的血,浑身的枝叶不断摇动,仿佛很是满意。随后一枝树桠伸来,递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子。
上首的金丹真修俱是神情一变,这枚青藤果可比刚才太昊派弟子得到的那枚大上三倍不止,相隔甚远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清凉的异香。
甚至只是闻着,就有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之感。
柳广延惊异道:“这枚青藤果应该是神藤历年所结的果子中,品质最上的几枚之一了,果然是甲子大年啊!”
太昊派的金丹真人眼神微动,说道:“如此神果,在下更是见所未见,不若以此果开一场鉴赏法会,也让我等见识见识可好。”
文昌听到这话更是眼里冒烟,怫然道:“怎么,诸位都是金丹真人,还要觊觎小辈的机缘么?”
“文老,哪里的话?”柳广延赶忙出来圆场道,“郭道友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正当众真人议论之时,景秀没有走下祭台,而是环顾一圈朗声道:“青木门第三十三代弟子景秀,还有一物为神藤献上!”
无论是众弟子还是楼上的金丹真人俱是停下了动作,看向景秀,还有什么能比金丹妖兽的精血还要珍贵?
只见她慢条斯理的从储物袋中拎出了一个人,沉声道:“外派鬼祟之辈被景秀擒拿于此,还请神藤收下敌人之血!”
“那是!”楼上的众金丹真人看到都是目光一缩,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太昊派的金丹真人更是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惊呼道:“夫人!?”
他刚想飞身去救,青木藤就垂下了无数枝干,直直插进了女人的身体,瞬息之间,就把她抽成了人干。
随后,有无穷的青木罡气垂落,将景秀包裹,她的修为也随之飙升,一个个法力真符被点亮,直至周天星数圆满。
青木岛陷入了一片寂静!
唐缘嘴边轻浮了一摸微笑!
第76章 道消魔长气势狂
太昊派那位金丹真人愤然起身之后,才心感些许不妙。跟在夫人旁边的可也是位金丹真人,如今夫人出现在这里,那人的下场如何也不用多说了。
他环视一下四周,更觉得往日里对他多是阿谀奉承的几人,此刻眼神都有些变了。
嘴唇有些发干,他只得看向柳广延这位他眼中的盟友,干巴巴道:“柳道兄,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得给我太昊派一个说法么?”
柳广延站起身来,笑眯眯道:“郭道兄不必着急,柳某彻查之后,定会给贵宗一个交代。”
郭姓金丹真人自觉找到了台阶,刚想坐下。
突然间,眼前被耀眼的青光充斥,一道匹练似的青虹,向他面门直接劈来。
最后的意识里,他透过清光看到柳广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你不是我太昊派扶植的傀儡么?!”至死他脸上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柳广延环视四周,厉色道:“老祖已经下令,太昊派之人一律拿下,若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众人一悚,方才想到,那青木藤向来只喜妖类醇厚的精血,那位夫人不过通玄修为,何德何能引得神木在意。
而能控制青木藤的,向来只有老祖一人!
之前是景老祖一直闭死关,对外界之事一概不关心,那架势简直是宗门灭亡与否,都和他无关,是以众人才敢冒出了各样小心思。
甚至有人觉得,景老祖是在默许门中的变化,为的便是与太昊派留一份情,如此方便自己的转世重修。
但现在,老祖却突然出来说,他在乎!无论是老祖突破成功了,亦或是最后的疯狂,众人也只得跟随他一路走到黑。
不然,还等不到太昊派的阴神大修,自己便已经化尸了。
而下方的弟子还未反应过来,便已遭到了屠杀,下手最狠的便是那几个曾经对太昊派最为友善的真人。
众散修被这变化吓的俱是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有一位金丹真人突然向天际遁去,他和太昊派勾连过深,而且他也不认为老祖出关了,便能抵挡住太昊派的剑锋。
此时陪他们疯狂,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尝试突破,告知两位尊者,说不得还是大功一件。
而且他对自己的遁速一向很是自信,自诩在同阶修士中难寻对手。
他的遁法确实不凡,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飞跃了近千丈。
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之时,自天穹高处,却有一根翠枝劈头缠来,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还未待他费力挣扎,无数小枝,直接插入了他体内,随即,浑身精血就被掠夺一空,成了一具人干。
唐缘嘴角浮笑的看着这一幕,心道:“这是都不屑于演了么。”
柳广延看着惨死当场的同门,心中叹道:“张兄何必着急啊,老祖总是需要我等为其收集资源的,哪怕之前有过小心思,只要我等痛改前非,老祖定会不计前谦的。”
此时天际有一道浩大的声音传来,“景解,你倒行逆施,暗修魔道,残害无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道声势煊赫,蔓延千丈的玄光铺天盖地自上压下,几有天倾之势。
华光隐现,雾霭纷呈,天空中隐现涟漪,随后一高瘦道人的身形现出,三缕长须垂地,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罗云老鬼,你的小花难道没和你一起来么?”青木藤上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景道友,何必呈口舌之利。”又一道声音自天南传来,“花某自然也是在的。”
万里晴空变暗一瞬,有一身穿白袍的青年道人,乘着万千星光而至。
只见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端的是一副绝佳的好相貌。
“哼,两只兔子!”那道声音冷笑一声,“若我所记不错,花辰你刚出生时,罗云这老鬼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吧,你小子是个狠心的,老道我服了!”
即便以阴神尊者的心境,花辰仍是难以抑制的产生了些许愤怒之意。
他们太昊派所修的本命经为《云星冲曜五术》,其中云道简单,而星道难成,云星合修,还更有妙处。
花辰便是几百年中,唯一一位将星术学成之人,所以罗云才会一直扶持提拔与他,便是为了合修道法,却不想经由这人一说,歪到了不知几重天外。
“切莫中了他的计策。”罗云轻摇小玲,一道玉音绽开,“景解道友当年便以这一手魔音先攻捣乱了不知多少道友的心境,与其斗法时失了分寸,折在了他的手下。”
铃声驱散了景解的声音,也让花辰恢复了清明,颔首道:“是弟子着相了,若是心境无缺,他这魔音当是无用。”
花辰轻举手掌,九天之外的星辰隐亮,有无穷星光垂落,美的让人炫目,却蕴含着无言恐怖。
垂落在青木藤撑起的大阵光幕之上,发生了无数爆炸,掀起了巨大的声浪,直震的人耳膜欲裂。
这时玄光也一并压来,势如山海倒覆,位于其下的众多修士,俱是惊骇不已,无比惶恐。
乒的一声轻响,犹如裂石穿云,青翠的光幕寸寸开裂,重重禁制崩解,青木岛的山门大阵,已然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