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黑衣人都动弹不得,直挺挺的站着,因为巫汐的术法还在起着禁锢作用。
袭击赵壁和魏云歌的一共有十二人,活下来的有六人。
赵壁走到一位黑衣人面前,随手扯下他的面罩,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留着络腮胡。
“谁让你们来的?”赵壁轻声的问道。
络腮男神色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保持缄默。
赵壁拿出一个铁钳子,抓起络腮男的右手,借着火光细细的看了一眼,然后将他的食指直接剪断,鲜血瞬间飙了出来。
络腮男先是闷哼一声,然后极为痛苦的哀嚎出来。
“谁让你们来的。”赵壁再次轻声的问道。
语气平淡,却寒意森森。岳鹏三人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画面对他们来说并不算血腥。
就在赵壁准备再剪手指的时候,络腮男终于开口。他们是南城的杀手,平时专门做这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
这次接活,只是一位中间人联系的他。具体是谁,他不知道。做他们这一行的,规矩是最重要的,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更不能轻易背叛任务,但他们终究不是死士。起初还抱着侥幸心理,可是赵壁的残酷彻底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将所有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是说你们其实只有六个人?”赵壁眯着双眼。
络腮男连忙点头道:“是只有六个人,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你和那位姑娘打一顿就行,不会下杀手。其他六位,是我们到地点的时候就已经守候在那里的。我们根本不认识,还以为是雇主为了保险又叫了一些人,以为目的一样,这才没问。”
“你们六人还活着几个?”
“就剩我和他了。”络腮男子指着另一位黑衣人说道。
赵壁又走到剩余的四位黑衣人面前,视线巡视了一番,最后落在站在最前面的一位黑衣人上。他认出了这个眼神,就是他最后朝自己冲过来的。
没待赵壁开口,这位黑衣人便用着不太流利的大魏话说道:“我们是齐人。”
赵壁静静的看着他们,手上的钳子一滴一滴的留着鲜血。
“齐人为何要杀我。”
“奉金大人命。”
“哪个金大人。”
“枢密院左司郎中金讫,此次来大魏的使臣。”
火盆里传来噼啪声,房间有些安静,赵壁面无表情的一刀划破他的喉咙,随后揪着他的后脖对着另一位黑衣人。
鲜血往外喷射,对面的黑衣人全身几乎被鲜血染透。
“你也是金讫的人?”赵壁对着他问了一句。
这位浑身浴满鲜血的黑衣人,一脸平静的点着头。
“哦。”
赵壁松开手中人的衣领,被他揪着的那位黑衣人软趴趴的倒在地上,绝气前痛苦的抽搐了几下。
“卢大人认识这位金大人吗?”赵壁回头看着卢希。
卢希点了点头:“昨天刚来的京都,是北齐的使臣。”
赵壁点了点头:“你们鉴查司手段多,有劳卢大人帮我撬开他们的嘴,我想听到更多些真话。我在外面等你。”
卢希颔首答应下来,赵壁有些嫌恶的看着自己血腥的双手,随意在一位贼人身上蹭了几下后,便走出房间。
岳鹏和车江都跟了出去,就剩卢希一人在房间里。很快,惨绝于耳的叫声从房间里回荡出来。
赵壁直接来到赵府大门外,一路上遇到赵府的下人也只是噤声的作揖,没人敢搭话。
台阶上,赵壁撑开双腿坐着。天空挂着皎月,时辰不算太晚,城里依旧火热。喧闹声轻轻的传了过来。
赵府门外站着两百人,一灰一黑,泾渭分明的站在赵府外。部分士兵手里举着火把,将这里照的通明。
“车将军,事急从权。还请不要见怪。”赵壁将虎符递了过去。
车江接过虎符,抱拳道:“但凭三殿下吩咐。”
这位车江是赵湷亲军的一位副将,三十多岁。典型的南阳人长相,浓眉大眼,脸型方正刚毅。
只有世子才有资格带部分亲军来京都,平日里他们都是驻扎在城外。刚才赵壁从魏洵那征得同意,守城的禁军才会让赵湷亲军深夜入京城。
赵壁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等待卢希的答案,看着夜空,脑海里全是魏云歌挡在自己身前的画面。
如果用人道主义评判他刚才做的事,可以说是残酷。
但是赵壁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这一点他自己也有点诧异
第211-213章 墨香
步入房中,屋内的装潢倒是难得的朴素,就一张桌子和一些椅子,茶几上点着檀香。后面还有一张主桌,上头放着一个神龛。
居右侧有一处书架,和别的文人不同,书架上并没有摆满书籍,就只有寥寥几本摆在那,其余的空荡荡的。
张廷渝来到茶几边上坐下,然后指着椅子笑道,“坐吧。”
余乾和公孙嫣作揖,在对面正襟危坐下来。陆行和崔采依两人则是没有落座,安静的站在后头。
窗户是打开着的,凉风习习,裹挟着几片落叶轻轻的飘落进来。
茶几上的小炉上烧着水,张廷渝拿起一些茶叶丢了进去。茶叶翻滚着,清新的茶香萦绕开来。
此刻的张廷渝虽然稍显富态,但是身上有股子文人气质洒然而出。
脸上的温醇笑意扯出的些许褶皱让他整个人看着很是祥和,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沸腾后,张廷渝舀起两杯清茶,滤掉茶沫后放在余乾和公孙嫣面前。
“多谢张相。”余乾作揖笑道。
“这位是公孙部长,老夫倒是认得,小友看着也脸熟,你是鬼宴上第一位喝到那玉石的执事?”张廷渝温和的看着余乾。
余乾有些汗颜,他当时的三个无耻的愿望看来给这些官员留下了不少的印象,余乾抱拳回道。
“在下余乾,大理寺少卿处黄司司长。”
“白少卿的司长,余司长真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张廷渝轻轻一笑,“不过若是入朝为官,以小友的心性却是极好。”
“张相客气了,在下微末,在张相面前不值一提。”余乾无奈的谦虚一句。
这事过不去了是吧?不就是当众拍马屁嘛,有什么的。
张廷渝给自己倒了杯茶,就着滚烫轻轻饮了一口,不再抓着这点,直接主动拿起话题,“公孙部长和余司长这次来是为了我府上幕僚的事情吧。”
公孙嫣就在旁边一直不说话,只是保持着一副淡然的表情。
还真的像刚才所说,一切交给余乾,她撑场子就行。
“是的。”余乾只能当主力的点着头回了一句。
“早上散朝后陛下也倒是问了老夫一句。”张廷渝放下手里的杯子,“如果我说我也不知情,两位信吗?”
“信。”余乾毫不犹豫的肯定的回答着,“但是张相,在下虽然信,但是我们毕竟是要查出真相的。
这样不仅能还张相清白,也能替陛下揪出真正的敌人。张相以为如何?”
张廷渝点头道,“自当是如此。”
“那容在下问几个问题。”余乾拱了下手。
“余司长请问。”张廷渝轻轻的笑了笑。
余乾问了第一个问题,“据说所知,这位刘子司是两年前到长相府上的,写文能力很强,颇受张相的欣赏,可是这样?”
“却是如此。”张廷渝轻轻颔首,“子司两年前落榜其实有不少原因,多的,老夫也不赘述。以子司的能力不说状元之才,前三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夫正是看中子司的才华,这才把他收入府里,以为大齐尽绵薄之力。所以,对子司这个人,老夫确实是颇为看中的。”
余乾点了下头,继续道,“那张相可否说下为何要带上刘子司去参加鬼宴呢?”
“说来其实是子司主动的。”张廷渝继续道,“这点我也向陛下说过。因为我有些许的携带名额,所以当子司主动向我提及这件事的时候,我并未拒绝,就带他去了。”
余乾将张廷渝的回答通通记录下,继续问着,“如此说来,这刘子司倒是突然提这个要求。
他平时会向张相提一些要求嘛?或者说,张相以为这刘子司的秉性如何?提出这个点是否有点违和正常表现?”
张廷渝沉吟一会,这才道,“子司此人偏稳健,平时很是低调,深居简出专心攻读圣贤之书。
老夫布置给他的事情都完成的相当不错,入府两年倒也未向我提过什么要求。这次鬼宴算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
所以老夫就同意了,当时也问过缘由,他只道想一睹大齐的风采。所以老夫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现在看来,他突然提的这个点确实算突兀。也如余司长所问的,确实和平时违和了一些。”
余乾认真的看着张廷渝,问道,“张相说他素来低调和简出,那就是说,这两年,他倒是不经常出府?”
张廷渝淡淡道,“嗯,出府的次数不多,偶尔会去参加一些诗会,跟别人讨论一下文学,也仅此而已。”
“那刘子司可有什么比较玩的好的朋友?平时又多和谁接触?”余乾直接问道,“这些访客记录,相府里应当都会有留档吧?”
张廷渝朝身边的管家稍稍点了下头,后者走到书架边上,拿过一本册子递给余乾。
余乾打开册子看的同时,这位管家解释道,“在刘子司被抓的第一时间,老爷就让我调出这些记录。
据陛下所说,这刘子司体内的蛊毒是不久前下的。所以有嫌疑的来往之人大概也就是最近和刘子司有过接触的人。
老爷为了稳妥起见,把近两个月的关于刘子司在府里所接触的所有朋友和下人都标注出来。
可供余司长调研。”
“多谢,有劳了。”余乾笑着稍稍翻了一下册子,暂时没有细看。而是反问道,“张相以为是府内的人干的,还是府外的人干的?”
张廷渝摇着头,“断案非老夫所擅长,并无想法,只能说都有可能。”
“若是府内的人做的,张相就不担心嘛。”余乾追问着。
管家接过话茬,“小老儿虽然实力算不得出众,但是护佑老爷的安全倒是有几分把握的。”
余乾点了下,并不诧异这位管家的自信。
虽然对方看着只是一个老头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但是这只是因为自己现在实力不够,看不出来罢了。
想想也是,当朝宰相的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顶尖高手的保护。
是自己想多了,如果张廷渝是清白了,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还真不能轻易伤及到他。
“张相,别的问题我得先看下刘子司的住处再说,不知张相可否让我去那里一探究竟?”余乾问道。
“嗯。”张廷渝点了下头,“就由老邓带你去,我老了,腿脚不便,在这等余司长回来就成。”
老邓就是那位管家,张廷渝这么称呼对方,看来这位管家在相府里的地位算是比较特殊的,估计不仅只有管家这个身份。
“多谢张相,张相在这候着在下就成,我去去就来。”余乾站起来,微笑着作揖道。
“余司长,公孙部长,随小老儿来吧。”邓管家主动说着。
“有劳了。”余乾笑了笑,跟着对方出门去了。
张廷渝只是坐在屋子里,左手轻轻的捶着自己的大腿,右手端着茶杯细细品着,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一副悠然老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