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紫萱的话,朔铭也懵的一逼。表情古怪:“玉镯?你是说我送给邢璇的那个镯子?”
“说,那镯子是怎么回事?”紫萱担心不是多余的,一会见了童老如果朔铭说是花了多少钱收的可就全完蛋了。
对紫萱朔铭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的把镯子的来由始末全说了,还把张奶奶的事说了。朔铭说:“张奶奶祖上的确是开当铺的,这我爸也说过。不过他说的是祖上开过,童老的意思是张奶奶家里就是开当铺的,会不会搞错了不是一个人而是阴差阳错这东西落在张奶奶手上啊?”
朔铭心思还算缜密把问题提出来,紫萱也有些暗暗后悔,怎么就没问问童老与他青梅竹马的那个小姐姓甚名谁呢?紫萱聪明的很,回头看了眼,心说童老也是老谋深算,担心最后朔铭来了说一段假故事,故意不说那个人的名字,要是对不上号可要坏事。
思来想去,现如今可没有退路。横竖是一刀,好事还是坏事就看最后童老的态度了。紫萱说:“一起进去吧,童老等着你的故事呢。我建议你实话实说,千万别说张奶奶是你的亲奶奶,现在的户籍很容易查的,想让童老帮忙先得让他信你。”
朔铭点头,在童老这撒谎,那真是活得不耐烦去玩阎王爷的胡子。随便一口唾沫星子就能让朔铭瞬间蒸发。
跟着紫萱往里走,绕过最前面的南厢房穿过门堂就是院落,也就见到了童老。朔铭拉住紫萱:“卫生间在哪,我先去趟厕所放放水啊,路上差点把我吓尿了。”
“现在没时间了。”紫萱白了一眼。在这肯定不能随地大小便,要去卫生间肯定会先与童老碰面。童老是什么人,你见了面先让老人家等会你先去放水?
朔铭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要说多久?他要聊两个小时我还不得尿裤子?”
“先见了再说,现在去肯定不行。”紫萱哼了声:“我们为你来的,你是死是活等着童老发话。活人被一泼尿憋死我也真能笑出声来。来之前干什么了。”
朔铭无语,自己竟然在见童老之前与紫萱讨论应该先去给童老请安还是先上卫生间的问题,说出去不得让人喷饭?
朔铭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低垂着头像个要觐见皇帝的草民。
先瞅见的是站在那听童老喋喋不休说故事的邢璇,两人相见,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思念与爱恋。朔铭笑了下,童老面前这也算先打过招呼。邢璇心中一喜,看得出来,朔铭心里有自己,而且还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那个眼神,自己喜欢,幸福满满!
第一千零二十章当你爷爷不过分
这一次见童老朔铭可比上次紧张多了,环境不同。
童老倒是很和煦,打过招呼就让朔铭坐下,还破天荒的让警卫员给朔铭倒了一杯茶。
茶水温度适中,很香,但朔铭不想喝。正尿急的很呢,喝这些东西不要老命了?接过茶童老却没说话,用眼神示意朔铭尝尝。
朔铭心里万分不愿意,这时候就是仙水朔铭也不想喝,但面对童老,这个寄希望能救自己的人朔铭不敢拒绝,喝了一口,微笑说太好喝了。
这是客气话,但童老似乎有意玩弄朔铭:“好喝就多喝点。”说完还示意警卫员给朔铭填上。
朔铭忍着不适,把杯里的茶喝了,感觉更尿急了。
其实童老是一片好心,既然要听朔铭讲述玉镯的来处,怎么说也要有个待客之道,但这不是朔铭需要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全天下能让童老张罗着喝茶的又有几个,朔铭就是尿裤子都值了。
紫萱乖巧的把手里把玩好一会的玉镯重新归还到童老手上,童老满意的笑了笑,这丫头,还是知道分寸的。对朔铭说:“小丫头说这东西是你送给她的,我想问问你从哪买来的。”
“不是买的。”朔铭坐直了身体回答,扭动几下,实在有些憋不住了,小腹难受的要命。
“别紧张,童老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就好了。”童老身边的警卫员善意的提醒一句,他以为朔铭不安的扭动是因为紧张与胆怯。朔铭只是普通小老百姓,见了童老这等级别的人有些紧张也是情理之中。可他想不到朔铭是是在憋得难受。
朔铭点点头,感激的看了眼。随后看了眼紫萱与邢璇。这才加快语速短平快的把与张奶奶之间的关系说了,并且着重说张奶奶让朔铭把这镯子给将来的媳妇,至于这镯子怎么在张奶奶手里朔铭不知道也没多说。朔铭心里期盼着,希望童老的青梅竹马就是张奶奶,琢磨一下岁数也差不许多,应该没错吧。就算不是童老的老情人那也是姐妹无疑。有了这层八竿子能打的着的关系,童老应该会帮自己。
这么一想,朔铭心里安定多了。童老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很详细的问了张奶奶的情况,甚至姓名年龄。
朔铭照实说了,童老依旧没什么表情,直愣愣的看着朔铭。
朔铭心里七上八下,心道坏了,难道不是一个人?事成了是我幸,事不成是我命。朔铭心里默默叹息,就这样吧,成不成看老天给不给。
童老沉默许久,低下头,摩挲着玉镯:“我怎么就找不到你呢?我怎么就找不到……”
童老的情绪再一次激动,卫生员赶紧小声安抚,童老的身体情况绝不允许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然后果很难想象。
听了童老带有苍凉口吻的呢喃,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朔铭有些灰心,紫萱心中叹息,邢璇俏脸涨红紧张的盯着童老。
童老继续呢喃:“我想了你一辈子啊,一辈子啊……”
一滴老泪诉说了一整段不为人知的情感故事,诠释了心里装着你却再也见不到你,童老的情绪感染了所有人,各怀心思。而朔铭更多的是难受,憋得难受。要死要活给句痛快话,憋死算谁的?一进门还喝了一大杯茶水,童老家的茶杯也不小,其实小点更精致,没必要这么豪放喝茶也用大杯。
朔铭很想说要去厕所,这时童老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着朔铭:“你说她认你做孙子?是你给她养老送终?”
“养老算不上。”朔铭还是要说实话,这样才会让人相信,毕竟张奶奶没了之后自己得了不少便宜好处。朔铭说:“她是孤寡,当时我是村长,本就是应该做的。认她做奶奶我也请示过家里长辈,送终这件事于情于理很多事都应该我来做。”
这话说的漂亮,朔铭之前就想过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大模大样的说自己给张奶奶养老有些扯淡,如果填上自己一丁点私心反而让人觉得更可信,人性哪个不贪婪。但无论是张奶奶还是童老,肯定会省略朔铭的贪婪,真心实意的把事做好比什么都强。
朔铭沉默少许,猛然抬头。他想到这件事的关键点,那就是张奶奶坐着仙去的模样。心情有些激动的说:“童老,有个事……”
“别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就说。刚才说话不是挺利索吗?”童老不喜欢不干脆的人,这代表心里奸诈。打了一辈子仗童老喜欢直肠子的军人。有什么说什么,干脆利落不藏着掖着,如今的商人政客让童老不待见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一句话要考虑半天,语速慢不是毛病,毛病就是说话一点毛病没有,让人觉得假。
朔铭知道这让童老不高兴,表情有些胆怯的说:“张奶奶是洗了个澡坐着离开的,当时她要求穿上一身新衣服,我也不知道她是知道自己要去了,换上衣服她是手里拿着这个镯子离开的。”
“坐着走的?新衣服?手里拿着镯子?”童老眼睛一亮,口气很激动,眼睛湿润了,刚刚稳定的情绪再一次不受控制。
朔铭装作吓坏了,赶紧解释:“这都是奶奶的意思,我完全是按照她的意思做的。没有不孝啊。”
在丰城有这么个讲究,人死了不安详那就是子孙不孝,至于怎么叫不安详那可没个准确答案了。但没躺着死朔铭这辈子还有事活着愿望没了干净,就像人们说的死不瞑目。朔铭懂其中道理,故意说出来一来是证明张奶奶临死还要攥着玉镯,说明张奶奶对童老念念不忘,朔铭已经看出来了,张奶奶就是童老的青梅竹马。另一个目的就是说张奶奶这辈子有没了却的心愿,朔铭很想把这个没完成的心愿往自己身上靠,比如自己的孙子一定要子孙繁衍活的快活之类的意愿。但组织了半天语言都有些牵强,朔铭就有些吞吞吐吐了。
但同样的话,童老却听出了另一番味道。心情起伏,随着剧烈的喘息童老瘦弱的胸脯也急剧起伏着,把一众人等吓个半死,童老可千万不能太激动,要有个好歹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受到家里的责罚。朔铭这个罪魁祸首更是会倒血霉。
好一会,童老在卫生员服侍下吃下一片药之后才好了许多,神情极不自然。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干脆对这帮小辈说了,一吐为快。童老娓娓道来。
在丰城,还有很多老规矩朔铭这些晚辈是不知道的。因为时代的发展,许多破如糟糠老规矩都没了。如果说新娘出嫁,一定是坐着的,这证明家里富庶嫁个男人也能富足一生不用自己干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那时候的女人缠小脚,走起路来太费劲。
现在这年月,穿新衣已经不当回事了。老辈的穷苦人几年都不一定能混上一身新衣服,但结婚一定会是新的。张奶奶出身富庶商贾人家,结婚肯定也会穿新衣。在场的众人,诸如朔铭就心里想结婚不是要一身红衣凤冠霞帔吗?但实际上能穿上红衣凤冠霞帔的还是少数,虽然张奶奶家里是做当铺的,家庭富庶,但凤冠霞帔也置办不起。当铺也分大小,丰城,一个被遗忘的小县城,即便是当铺也没想象中的富有,富人们不当东西,穷人们当的东西都是破烂,影视剧都是夸张的,当铺支付的当资多以铜钱为主,动用银两的较为罕见,在古代要说人一辈子没见过银两有些夸张,但一辈子见不几次倒是真的,不是买东西随手就是银子。所以,张奶奶临终前也心心念着要嫁给童老,穿一身新衣表达心意。
至于手里拿着玉镯就更不必说了,东西在张奶奶看来不值钱,但在张奶奶的眼里却是无价的,因为这个玉镯是情郎的定情信物。
随着童老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所有人心里的疑惑全都解开了,朔铭也终于明白张奶奶临终前为什么会是那么一种反常举动。至于为什么洗澡,就更简单了,古人但凡大事就要沐浴更衣,以最体面最干净的方式去做最庄重的事。结婚自然是大事,一辈子一次,张奶奶知道自己不行了,即便临死也要做好准备嫁给童老的准备。
童老与张奶奶苦了一生,张奶奶虽然嫁人但却生了个孩子死于非命。童老却终生未娶,想通了想娶的时候负了伤丧失了男人的本钱,人生的悲哀全都强加到这对同命鸳鸯身上,在场的所有人唏嘘不已。
朔铭扭动身体,事解释清楚了,童老也感触颇深,朔铭想要起身问卫生间的位置。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上厕所也不是对人的不尊敬,有什么不可以。
这时童老看了眼朔铭,面色变得平静,竟然给人一种非常幸福舒服的情绪表露。童老对朔铭说:“你认她做奶奶,我想做你的爷爷不过分吧?”
朔铭很是激动,认童老当爷爷,别说是干的,亲爷爷也巴不得啊。这是天大的造化。童老的孙子怎么会是杀人犯,童老的孙子全天下说横着走夸张点,但谁不给点面子?
朔铭激动的差点忍不住关口尿了。激动的干脆端起面前的茶杯:“爷爷,我给你敬茶。”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关键时候瞪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