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一共是三人发了言,先是张元防定了一个批判的调子,但是党委副书记唱了一个反调,接着是常务副镇长又把这个反调压了回去,而作为这次会议被批判的主角丁长生则一直很认真的做着记录,谁也不知道他记得什么,反正看上去好整以暇,好像这件事根本就不管他的事。
但是在刘和元发完言之后,丁长生说话了,前面两人一个是书记,那是独山镇的一把手,党委副书记是管党务和人事的,也是一个重要角色,但是我是镇长,你刘和元是副镇长,虽然头上挂着一个常务,可是那你也是我的下级,作为常务副镇长,你的职责是协助镇长做好镇里的工作,不是让你给我上眼药的,再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书记,我可以说几句吗?”丁长生还举了手,以征求张元防的意见。
“当然了,我们这是常委会,大家畅所欲言嘛”。张元防故作大度的说道,但是心里有那么一点不安,看起来这小子像个铜豌豆,不好收拾啊。
“刚才刘镇长说我违反了党的组织纪律性,我想问问,这件事哪个会议说不能做了,刘镇长,你能说出是哪个会议哪个条文决定不允许政府官员为了发展经济为老百姓担保的?”
“你,丁镇长,你这不是抬杠吗?”
“抬杠?我闲的?”
“你……”
“说完违反党的组织纪律性,帽子扣得不小,别说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会议决定,没有上级文件,就是有,为了发展地方经济,为了独山镇老百姓能脱贫致富,这样的文件也要废除,而且再说了,在我们独山镇违反组织纪律性的事情是不少,但是绝不是我这件事,就在前几天,新来的派出所所长找我要点经费,说是要买辆警车,以维护独山镇的治安,我批了五万元钱,但是派出所长去拿钱的时候,财政所长说只有的批条不管用,还得张书记签字,我想问问,张书记,我的签字权是不是五万元钱?这个是不是以前孙国强在的时候定下的,到我这里为什么不管用了,什么时候开会定下的?”
“这个,还有这样的事?”张元防面露尴尬,都没有想到丁长生居然扯到这件事上了,这是在孙国强死了之后,他亲自给财政所长打的电话,目的就是要遏制丁长生的财权,他将五万元的上限压到了五千元。
“我觉得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杨主任,你去把财政所长叫来,对了,顺便也通知派出所长过来一趟,别又说我们镇上不支持派出所的工作,地方治安还得靠他们呢。
张元防脸色阴沉,但是他也不是那么好拿捏得:“丁镇长,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今天开会的主题是黄水湾的事情,和这件事无关”。张元防冷冷的说道。
“张书记,我这人就是受不得冤枉,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违反党的组织纪律性,要是今天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明天可以辞职回县里,哎,杨主任,你为什么还不去,是等着我自己去叫他们吗?”丁长生犯着混还不忘将杨和平一军。
第一卷 403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能将财政所长和派出所长叫来对质,因为作为书记,张元防是有权力提前结束会议的,正像他有权力召开常委会一样,这是一把手的特权,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今天这个会议有点失控的趋向,将这种达不到开会目的的会议开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而且刘和元的发言给了丁长生一个靶子,真是不知道这个刘和元到底有没有脑子。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议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当张元防离开,各个常委渐次离开会议室时,他们都感觉到,或许独山镇真的要变天了,至少以前那种铁板一块的形势将不复存在了。
既然这件事不了了之,那么自己的计划就要尽快推行,因为现在已是春季,既然要做,就要尽快,要让老百姓快点见到利益,这才是刺激他们发展经济的最好催化剂。
“老赵,你是种花的行家,而且你也参加过花卉博览会,这品种的选择和市场上现在流行什么花色,这一点你要把好关,不然的话到时候种出来卖不出去,老百姓会真的送到我家去的”。丁长生第二天一大早就自己开车去了黄水湾村,找到赵华生之后,开始合计种植花卉的事情。
“丁镇长,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四川攀枝花的百灵山,那里是中国最大的野生杜鹃花基地,珍品很多,我想,既然我们要种植杜鹃花,就要走上层路线,走精品路线,一来好脱手,二来呢,价格高,一般的杜鹃花老百姓都会种,价格不高,而且也不好卖”。
“嗯,你这个思路很对,对了,这些事你多和王建国书记合计一下,我觉得他虽然不懂怎么种花,但是在花卉的推广种植方面,他在村里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再说了,他年纪大了,你要尊重他,这样才有利于花卉合作社的进一步工作,你说对不对?”丁长生耐心的做着赵华生的工作,因为他发现,在黄水湾村,大家对王建国只是表面上的服从,背地里有不少怪话,这种情绪要不得,这种阳一套阴一套的做法最容易使工作出问题。
“丁镇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在最短的时间确定我们村种植的方向,也会随时向您汇报的,只是关于钱的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落实呢?”
“这个你放心,我明天就会去县里落实这件事,我相信这个小额贷款公司迟早会以你们这些农村的能人作为主要的贷款对象的,到时候你们就是不想用钱,他们也会追在你们屁股后面给你们送钱的”。
“呵呵,行,有丁镇长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去干了,我已经打电话让我婆娘回来了,我出去跑,家里这些花没人照顾可不行”。
“行,老赵,你自己安排好自己的生产就行了,我去老书记家看看”。
赵华生送走丁长生之后,也立刻将家里的摩托车推了出来,他要去县里车站接自己老婆,这一次真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出人意料的是,老书记不在家,家里除了杨花之外,还有一个人女人,正在和杨花一起坐在院子里弄毛线,看样子是要织毛衣。
“哎呦,丁镇长,您来了,快来坐下歇歇”。杨花红光满面的站起来招呼道。经过那一夜的疯狂,杨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水灵劲,王建国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不得不感叹,女人真是需要男人滋润的,看样子自己的位置又牢固了不少,尽管丁镇长在镇上还不是说一不二,可是谁都看得出来,既然仲县长走了之后,丁镇长没有被拿下,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老书记呢,不在家吗?”丁镇长还不习惯杨花的这种热情,而且再说了,还要一个女人在场呢,你搞得这么亲热干什么,是要告诉所有人,你又搭上一个新靠山了吗?
“他呀,出去钓鱼了,你先坐,我去给你倒茶”。杨花将丁长生让到了座位上就要去屋里倒水,这个时候吴凤英站起来对杨花说道:“嫂子,我先走了,家里还有衣服没洗呢,改天再过来玩”。
杨花瞄了一眼丁长生,见丁长生根本就没有看吴凤英,心里这才好受一点,说道:“好吧,你先回去吧,记得再来玩,嫂子还没有和你聊够呢”。
“哎,我先走了”。说完,吴凤英连个招呼也没有来得及打,就步履匆匆的走掉了。
这个时候丁长生才从吴凤英的身后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春天到了,厚厚的冬装已经不再裹着女人傲人的身躯了,像这种具有农村田园风情的女人,丁长生不是没有过,像那个李凤妮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但是吴凤英又有另一种味道,说不出来,但是很特别。
“嫂子,这女人是谁啊?”丁长生问道。
杨花白了一眼丁长生,说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说,是不是又看上她了?”
“哪能呢,只是问问而已”。丁长生讪讪说道。
“别瞒我了,就你刚才那眼神,我还看不出来?我可告诉你,这可是一个刚结婚的女人,男人出去打工了,你可不要乱打主意哦?”
“呵呵,嫂子,你这是什么话,我乱打什么主意了?”
“哼,还嘴硬,不过呢,也不是没有机会,你要是对我好,这个女人就包在我身上,怎么样?”
“哈哈,嫂子,那你想要我怎么对你好呢?”丁长生看了看门口没有人,低头看着杨花波涛汹涌的前胸问道。
“死样,还说没动心?要怎么对我好,你还在不知道吗?”
第一卷 404
本来是要去海阳县城的小额贷款公司谈合作的事,可是还没有到县城就接到了仲华的电话,这是仲华出事之后,丁长生第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欣喜若狂,仲华没有说别的,只是让丁长生有时间时到省城来一趟,丁长生说他现在就有时间,马上就去省城。
由于在常委会上和张元防闹得不欢而散,所以也根本就没有向他请假,只是和杨和平说了一声要去外面跑资金,有事时打电话联系。
对于丁长生能这么快就到省城来见自己,仲华也是颇多感慨,自从他出事之后,他一直陪着杨华然呆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这个时代时狗仔队的时代,说不定门口就蹲着几个呢,所以他一直很小心,已经给家里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他不想再节外生枝,过去了一个多月之后,这件事渐渐被人忘记,毕竟他已经离开了工作岗位了,再怎么说也不值得痛打落水狗了,可是仲华知道,肯定是他叔叔暗地里做了工作。
省城郊外的一个小酒馆里,丁长生坐在桌子边等着仲华的到来,仲华说还是不要去省城市里了,那里熟人太多,所以就选择在郊外的一个农家乐里见面。
丁长生看见门外开来一辆的士,仲华从里面下来,戴着一副墨镜,看得出,精神不错,虽然官场失意,但是情场得意啊,而且就快要做父亲了,所以经过这么多事,仲华显得更加男人了。
“领导,请坐”。
“恩,这地方不错,清净,点菜了吗?这顿饭我请”。仲华笑着将外套脱下来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领导,有我在,什么时候也轮不到您请客,据这里老板说,他这里的土鸡不错,我已经点了一只炖上了,其他的菜还没点,等着您呢”。
“你小子,还是那样,没变化啊”。丁长生心里喜滋滋的,这是领导变相的说你没有变心,这对于一个离去的领导来说,这是对这个老部下最好的嘉奖,要是领导和你客气了,那么这关系可就危险了。
“领导,这事到底是谁干的?”看着仲华点完菜将菜单放在了桌子上,丁长生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和愤慨,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唉,都过去了,不要再纠缠这件事了,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原来我还猜想是不是你嫂子干的,但是我了解她的为人,她不会这么干,即便是她那么恨我,但是夫妻情分还是有的,其他人我也想不起是谁来了”。仲华解释的有点无奈,的确,要想干这事,没有不想好退路的,毕竟仲华的叔叔仲枫阳还在台上呢,而且是一只实打实的老虎,这要是想摸老虎的屁股,有没有那几下子还真的考虑一下呢。
“会不会是郑明堂他们呢?”丁长生也一直怀疑是郑明堂干的,因为郑明堂有这个动机和这个本事,他儿子本身就是一个混社会的,如果他授意郑老三收集一下仲华的私人信息,应该不是很困难。
“也不大可能,说实话,我和郑明堂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冲突,而且可以说连冲突都算不上,而且我的背景他是很清楚的,他不敢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说到底,他还没有那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