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阿飞脸上瞬间涌起一抹愧色,那泛红的脸颊和微微闪躲的眼神,都暴露了他内心的自责与懊悔。
可他生来孤傲倔强,骨子里那股执拗的劲儿,让他即便满心愧疚,也难以放下自尊,低下头坦诚认错。
他紧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嘴唇微微开合,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那倔强的自尊堵了回去,只能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白天羽。
白天羽神色平静,缓缓抬起手摆了摆。
像是要挥去这一丝尴尬与不快。
随后,他微微侧过头,刻意不再与阿飞对视。
他的眼神望向远方。
那里月色明媚,山峦起伏。
他为人最是重诺,向来一言九鼎。
既然已然亲口说出仇怨揭过,那便如板上钉钉。
绝无更改的可能。
在他心中,承诺如同千金重,一旦许下,便是生死相托,更何况是这般恩怨的了断。所以,他断不会再在心底刻意对阿飞留存记恨。
“无需多言其他!”李寻欢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笑意,动作干脆利落地伸手,一边揽住阿飞的肩膀,一边拉过白天羽,掌心传递出滚烫的温度,恰似一团火焰,瞬间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那丝尴尬与隔阂。
“大家都是朋友。”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将所有的矛盾与误解都轻轻抚平。
“阿飞,白兄,玉箫兄,今日月色正好。”
他仰头望向夜空,只见那一轮明月高悬,银白的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大地上,为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光晕。“咱们正好回园中把酒言欢,举杯邀月!”李寻欢眼中闪烁着熠熠光彩,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言语间满是对相聚的期待,那股子热忱劲儿,让人无法拒绝。
第192章 做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
银辉倾洒,月光如水。
星光铺洒大地,月色潺潺流淌。
润泽着园中每一寸土地。
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素色的绢帛。
抬眸望去,墨蓝夜空似一块深邃的绸缎。
那轮圆月恰似一面无暇玉盘高悬其上。
散发着清冷又柔和的光辉。
为园中花草树木覆上一层薄霜,如梦似幻。
微风拂过,枝叶摇曳。
月光透过班驳的枝叶。
在青石小径上投下零乱碎影。
犹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笔墨肆意,意蕴悠长。
园中树木繁茂,枝干相互交错,在月光轻抚下,投下的斑驳树影犹如天然的镂花图案,印在蜿蜒曲折的青石小径上。微风拂过,树影摇曳,宛如灵动的墨画,让人沉醉其中。
月色笼罩下,梅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发出细微的簌簌声,似在与月光私语。
偶尔有几片花瓣飘落,在空中打着旋儿。
悠悠然落在地面,宛如雪花般轻盈。
地上渐渐积起一层花瓣。
像是为大地铺上了一块花毯。
馥郁的梅香随着微风飘散开来。
与这月色交融在一起。
让人闻之如痴如醉。
石桌旁,玉箫子等人围坐。
青梅煮酒,桌上的酒杯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酒香伴着蒸汽袅袅升腾。
与这梅香、月色交织在一起。
分不清究竟是酒香沉醉了月色。
还是月色晕染了酒香。
几杯清酒缓缓入喉,馥郁的酒香在唇齿间散开。
李寻欢面带温和笑意。
恰到好处地在众人之间周旋。
巧妙化解着微妙的气氛。
使得原本紧绷的氛围渐渐缓和了不少。
铁传甲静静地站在李寻欢身后。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脚旁那鼓囊囊的布袋。
好奇心顿起,终于忍不住开口:
“白堂主,你此番千里迢迢从西域赶来中原,恐怕不单单只是为了送这东西吧?”他微微皱起眉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年多前自己与李寻欢返回中原时,塞北关外的局势:
那时,神刀堂上下都在严阵以待。
全力防备魔教东进。
眼下并未听说魔教受挫的消息传来。
二者应当还是围绕着塞北在明争暗斗。
作为堂主的白天羽,事务缠身。
理应是片刻都脱不开身的。
哪怕他极其重诺。
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诺言而抛弃家底吧?
白天羽听到声音,抬眼望去,见开口之人是铁传甲,原本稍显冷峻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许。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如实相告:
“实不相瞒,如今魔教教主即将出关,形势严峻。按道理来讲,在这节骨眼上,我确实不该离开神刀堂半步。可魔教一旦东进,遭受危害的又岂止我神刀堂一家?中原大大小小的教派,哪家能独善其身?”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我神刀堂愿为中原武林挺身而出,替他们挡住魔教入关的前锋,但那些人也别想着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一些小的门派势力,我暂且可以不计较,可那些个在中原颇具影响力的大门派,这个时候都得出点大血,绝不能干看着!”
李寻欢听闻此言,浓眉微微一挑。
似是心中一惊,转瞬之间又缓缓皱起。
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忧虑与无奈,叹道:
“此事怕是极为困难。
白兄,你要知道:
这世间,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些门派平日里各自为政。
偏安一隅,尽享太平,如今想让他们遣调精锐,远离中原这安稳之地,不远万里赶赴关外,与那如狼似虎的魔教拼死一战,只怕……哪一派都不会轻易答应。他们只会顾眼前的安稳,怎会轻易为了未知战局,押上自己家底?”
白天羽听闻,脸上神色未改。
手臂随意一摆,动作间满是不羁与洒脱。
旋即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冷冷讥讽道:
“哼!我在关外那片风沙之地。
一刀一枪亲手打下神刀堂这份基业。
历经多少艰难险阻?
又怎会不知这些中原门派的蝇营狗苟之事?
他们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
我早就没指望他们能痛快地出人出力,去关外和魔教拼杀。可就算如此,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起码得出些物资,资助一下我们这些在关外浴血奋战、替他们挡住魔教的人!”
说罢,他眼中寒芒一闪。
端起酒杯猛地灌下一口酒。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似也难掩心中的愤懑。
这话甫一出口,玉箫子嘴角微微勾起。
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浮上脸庞,眉梢轻挑。
目光直直地看向白天羽。
这全然不似他所熟知的白天羽的行事风格。
不论是在剧情中,还是现实里的接触,这个被关外群雄尊为“神刀无敌”的男人,性格高傲得犹如九天上的孤鹰,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无论面对怎样的绝境、纵使身死。
白天羽都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退缩与示弱。
什么时候起,高傲如他。
竟也会用这般卖惨的口吻说话了?
在玉箫子看来,以白天羽的脾性。
处境越是艰难,他就越不可能轻易低头示弱。
因为他那一身傲骨。
绝不允许他做出这般姿态。
就拿之前在客栈外的搏杀来说。
当时玉箫子已然将玉箫架在了白天羽的脖颈上。
生死一线之际,他却依旧挺直脊梁。
眼神中满是倔强与不屈。
硬是一个字都没服软。
如今,想要让他卖惨,其中必定另有隐情,除非……他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除非白天羽其实对于当下局势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才会如此反常。
就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