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青苔覆阶。
丹桂飘香,花影摇曳于素壁之上;
禅房寂寂,竹帘垂地。
青灯熠熠,经声隐传于静夜之中。
说实话,这样的场合,格外适合睡觉。
阿飞是这样想的,因此他在隔壁睡下了。
玉箫子也是这样想的。
因此他也睡得很沉。
连续半月在制毒,之后更是连日赶路。
他真的很疲惫。
就算是有深厚的内力打底子,也难敌生理反应。
寒凉月色下,一道身影飘过。
其行迹悄无声息,宛如鬼魅。
此人全身裹于一袭黑袍之中。
仅露出一双透着冷光的眼睛。
他在寺外驻足片刻,似在窥探着寺内的动静。
而后身形一闪。
朝着寺内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掠去。
这身影熟稔地避开了巡逻的僧人,一路蜿蜒前行。
最终停在了一间禅房外。
他侧耳倾听,确认屋内之人呼吸平稳。
已然熟睡。
便轻轻推开了房门。
月光随着门缝倾洒而入。
映照出屋内玉箫子沉睡的面容。
这人勾起唇角笑了笑。
黑色面巾下的笑容中似乎带着讥讽和丝丝缕缕恨意。
不过他没有贸然动手。
只是看了一眼,从袖口取出一张小帕子。
直接随手丢在角落。
然后又关上门
他转身离开,动作轻盈敏捷。
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如同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不过,这一次,在他身后。
却是远远坠了一道道袍身影。
黑衣人直奔前寺的马槽。
这里是存放香客和贵客们马匹的地方。
与后寺少林自己的马槽相隔开。
今日少林寺只留宿了两人。
因此这里虽然偌大,却也只有孤零零的两匹马。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本古朴的书册。
塞进了其中一匹马的马鞍下。
那匹还在沉睡中的马匹似乎感受到了异样,轻轻打了个响鼻,蹄子不安地刨了刨地,但并未完全清醒过来。
黑衣人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停顿了片刻,待马匹再次安静下来后,才缓缓转身离开马槽。
那道远远坠着他的道袍身影,隐匿在阴影之中,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马匹旁边,目光落在了马鞍下露出一角的古朴书册上。
他微微皱眉,伸手将书册取出。
借着月光翻开,旋即为之一愣。
只见黄褐色的书页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易筋经!
栽赃陷害?!
玉箫子在这一刻瞬间明悟过来。
那个黑衣人这是想洗清盗经的嫌疑。
并且还想借刀杀人,解决玉箫子,以报仇雪恨。
那个人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
无非是百晓生和七大神僧之一的心鉴罢了。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少林乃武林正宗。
讲究的是心法内功。
自不以暗器和下毒为能事。
只有首座七弟子中排名最末的心鉴大师乃半路出家。
带艺投师的,未入山林前,人称:
“七巧书生”。
却是位使毒的大行家。
不仅如此,他和百晓生其实还算得上是同穴兄弟。
咳咳,字面意义上的同穴兄弟。
这俩位都是林仙儿的裙下之臣。
平日里狼狈为奸。
一人负责偷窃少林寺的绝技。
另一人负责将偷出的绝技带出寺。
玉箫子把玩着手中的书册,勾唇笑了笑。
旋即直接席地而坐,借着月光,一页一页记了起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天穹之上的星光明明又灭灭。
直到天边吐露出鱼肚白,晨光微曦。
玉箫子才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起身吐出一口浊气。
易筋经的名声何其显赫?
不管放在金黄古,谁的武侠世界都堪称绝世神功。
想要一夜之间记下来哪有那么容易?
即便玉箫子有金手指加持。
又靠移魂大法死记硬背。
也只是勉强记住了个大概。
许多精妙之处还需日后慢慢参悟。
一身精气神此刻也是衰弱到了极致。
他将书册小心收好,环顾四周。
确认无人后,便施展轻功朝着方丈禅房掠去。
月光下,他的身影如同一只敏捷的夜枭?
快速而无声地穿梭在寺院的回廊与庭院之间。
不多时,他来到了方丈禅房外,轻轻叩响了房门。
屋内传来心湖迷迷糊糊且又懵逼的声音:
“谁?”
“贫道玉箫!”玉箫子轻声应了一句。
“玉箫道长?请稍等。”
心湖一愕,披衣起身,理了理衣袖。
上前将房门打开。
“道长为何此时前来?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玉箫子故作急态,急忙上前。
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心湖。
心湖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从玉箫子手中接过书册,仔细端详了一番。
半是惊,半是怒,说道:
“这《易筋经》确实是本寺之物。
虽然不是当年达摩祖师亲手所书的原本。
但却是寺中先贤注释的手抄本。
同样极其珍贵!”
心湖大师双手微微颤抖,捧着那本《易筋经》。
眼中满是痛心与自责:
“这些日子里,寺中绝技陆续失窃……”
心湖拉着玉箫子进了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