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波涌起,雪浪千叠。
有一楼船孤峙其间。
其船巍峨,楼起三重。
若巨鲸横卧,似仙阁浮槎。
雕栏画栋,朱漆金纹。
高帆如云,鼓风而张,猎猎作响,似欲破九霄。
船楼之上,旌旄飘摇。
更有武者仆从数人,列于甲板之上。
黑衣紧束,刀剑在握。
楼船内,一道人居于主室,横卧于榻上。
发挽道髻,身披锦乡道服。
左右更有同样身着道服的美人相伴。
众姬环伺,皆具倾国之姿。
左侧美姬道袍滑落肩头,露出红似火般的肚兜。
肌若凝脂,捧觞以进。
星眸含情,软语昵昵。
右侧佳人道袍如披风,散落在地。
腰肢如柳枝,白皙滑嫩之间春光隐现。
红唇若丹蔻,娇嫩欲滴之景惹人爱怜。
捧盘呈果,珍馐盈列。
前方堂上更有歌舞不绝:
青葱素指抚琴弄弦,清韵悠悠。
轻盈玉足点地生花,妙姿袅袅。
道人左拥右抱,欢言谑语。
尽享声色犬马之乐,尽露放浪形骸之态。
突然间,他皱了皱眉头,伸手挡住左侧佳人递近唇边的酒盏,晃了晃脑袋,笑道一声:
“怪哉,今日为何如此不胜酒力?
醉了,醉了,不能再饮了。”
红兜佳人轻嗔薄怨,秋波婉转:
“师父常自诩海量,更有神功盖世,今番怎得如此?
且再饮些许,莫负良辰。”
言罢,玉臂轻缠其颈,欲持宠,强灌他。
右侧美姬亦玉臀微挪,软语相劝:
“师父莫要推拒,此酒乃秘制琼浆,饮罢方得极乐。”
更以纤手抚道人胸臆,娇态横生。
道人但觉左右夹击,本难以拒绝。
可脑中的不适却愈演愈烈。
他忍痛轻轻拨开左侧佳人的玉臂,坐直了身子。
目光在二姬间流转。
似笑非笑地从腰间取出玉箫递了上去:
“为师小憩一会,你二人且来为为师吹箫取乐吧!”
玉箫,晶莹圆润的白玉箫。
“谨遵师命!”
两位佳人玉手接过长箫,舔了舔红唇。
当即俯首应声。
箫声起,辅以歌舞琴音,令人陶醉。
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轻揉额头,缓缓闭上双目。
……
温良恭发誓,他被吓了一跳。
他一睁眼,这些道袍女子还一口一个师父地叫。
哪有这样的玩法?
cos+play?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作为堂堂的关中大侠,温良恭非常谴责原主的玩法。
果然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
金环无情,飞刀有情,铁剑好名,玉箫好色。
东海玉箫,名不虚传!
呸,下贱,不耻,羞与为伍!
甲板上,玉箫子双手背于身后。
一边紧握玉箫,一边扶着腰。
他极目远眺,海风拂衣,英姿飒爽之中亦难掩孤寒。
“师父,为什么突然要靠岸?”
可能是因为夹板上有仆从武者,这些便宜徒弟穿的都挺得体,一身道袍严严实实,身姿虽然曲线婀娜,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高冷。
很难想象,刚刚在船舱里就数她最卖力。
“听说梅花盗重出江湖,贫道去看看!”
玉箫子没有回头,怕对方看见自己脸上的虚弱。
他初来乍到,虽然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但双修之法又岂是看一眼就能会的?这群人型榨汁机一拥而上,他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去看梅花盗是假。
想一亲芳泽才是真吧?”
一旁,有其他徒弟恃宠而骄,拈酸吃醋。
“为师行事,自有为师的道理。
怎么?你们欲要置喙?”
玉箫子把声音一寒,斜睥了一眼。
一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模样,倒是把一众徒弟吓退。
没办法原主就是这个性格。
原主能够容许这些徒弟恃宠而骄。
但绝对不可能让这些人给点阳光就灿烂。
这般积威甚重,倒是方便玉箫子行事:
“另外,上了岸,进了中原,危险重重。
贫道要闭关三日,你们别来打搅!”
身后一群莺莺燕燕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应声垂头。
……
‘兵器谱’第十,东海玉箫。
暗中为魔教四大天王之一的‘爱欲天王’班察巴那。
武功渊博,身兼十三家之长。
掌中这根玉箫,既可打穴,也可作剑用。
箫管中还藏着极厉害的暗器。
“这次穿越的身份可不简单……”
玉箫子盘坐静室,低语喃喃。
且不说那魔教天王的身份。
单单是‘兵器谱’第十的名头,就够常人喝一壶了。
不要以为这是个什么好东西。
无数人踩着他的尸骨往上爬呢!
金庸小说里,名气大可以威震宵小。
古龙小说?名气大只会迎来杀身之祸。
从《多情剑客无情剑》到第三部《九月鹰飞》之间,跨度大概为二三十年,对于武者而言、尤其是《武林外传》里的武者,二三十年而已,只要咬牙撑一撑,哪怕八十岁的公孙乌龙,都说不定能再活这么多年,可本世界呢?
二三十年,‘兵器谱’前十几乎死了干净。
只剩两位独苗活到了第三部《鹰飞》。
一位就是风头压过主角(阿飞)的‘小李飞刀’。
另一位则是常年游走海外的‘东海玉箫’。
第一位是实力。
第二位能活这么久则是因为他极少踏足中原。
瞧瞧!
《多情剑》和《浪子》里连面都没露过。
结果《鹰飞》一露面,七八章,立马凉。
在这个世界,高手算什么?
路边野狗嘴里叼的枯骨后备役罢了。
路边的茶馆、酒舍、客栈,没毒死过一两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