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客栈就显得有些空旷,而这客栈在昨天也遭了殃。
不过当时屋子里还住著一些江湖上的好手,一番争斗之下,倒是没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毁坏了几张桌子和大门。
楚青踏进客栈大门,正往外传菜的小二哥看他一眼,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主要是这会的楚青看上去确实是有点吓人。
他浑身上下全都是干涸的鲜血,一身杀伐之气虽然收敛,却也让人胆寒。
此时此刻,如果他杀意尽出,说不得可以将一个大活人,吓得做好几日的噩梦。
楚青低头警了自己这模样一眼,便直接上了楼,路过那小二哥的时候嘱咐他给楼上送点热水,他要沐浴更衣。
小二哥忙不选的点头答应,看楚青真的上了楼,也没有给他两个嘴巴子,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盘子里的菜算是完了,他只好让厨房重新做,
自己则提了热水上楼。
待等楚青自房间里出来,又是一套崭新的青衣。
和先前那套一般无二。
他直接来到了温柔的房间门前轻轻敲门,温柔打开房门看到楚青,便打了个哈欠往屋里走:
“你回来了啊。”
楚青看这意思是想让自己进去,便跟著进了门。
在桌子旁边坐下,温柔给他倒了杯茶:
“怎么样了?”
“局势已经控制住了,神刀堂今后姓方了。”
温柔点了点头,继而问道:
“昨天晚上那些黑衣人,又是冲着我来的?”
楚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起昨天晚上天香楼听到的话,便对温柔说道:
“你去将你那两位师兄叫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说。”
温柔点了点头,就出门喊人。
只剩下楚青一个人坐在这里——-”--正要喝茶,却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人家温柔的房间。
人家姑娘云英未嫁,自己一个大小伙子,独自坐在人家房间里,好像不像话啊。
可这会要是出去等著,会不会显得更加刻意了?
楚青一时之间感觉有点坐蜡,目光一转,就见床头被褥之下,好像藏著一块红色的布料。
下意识的想要定晴去看,但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挥手,被褥顿时铺开,将那布料挡住。
“草率了·—”
楚青轻轻吐出了口气,就听到脚步声来到门前。
温柔带著那两位师兄已经回来了。
楚青回头,就见边城正在上下端详他,似乎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就连一直以‘冷酷”自居的莫独行,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担忧。
“我没事。”
楚青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
“三公子著实是天人之姿。”
边城一坐下来,就赞叹起来:
“昨夜战一宿,如今还这般气定神闲,你这内功,莫不是无有尽处?”
楚青摆了摆手:
“我的事情不值一提,昨天晚上我在天香楼,听到有人讨论—”
“讨论什么?”
“不易天书。”
楚青当即将昨天晚上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前后也就几句话的功夫。
说完之后在场几个人全都好似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
边城是第一个跳起来的:
“地字卷有消息了?而且和温家有关系?
“这——·这怎么可能?”
莫独行则站起身来说道:
“我去去就回。”
“我随你同去。”
边城赶紧跟上:“你莫独行。”
说完之后,又想起楚青,连忙转身道:
“三公子稍待,咱们去看看师门可有传讯。’
“好。”
楚青知道这些门派里,都有自家的传讯之道,只是这法子都秘而不宣,免得被人发现借真传假。
而他忽然想起,十里望乡亭内,舞千欢也曾经给他留下了联络之法,自己一路走到神刀城,还未曾给她送过一封信。
是不是,应该写一封信,告诉她·-自己这边一切安好?
第104章 沉淀
孤月山!
望月崖上,有一处望月亭。
此亭建于悬崖之畔,悬崖延伸出去一角,仿佛一只手,拖住了一个小小的亭子。
于此处观月,景致最佳。
尤其是每逢十五,圆月仿佛就在山巅,伸手可触。
如今不是十五,也非夜晚。
舞千欢独坐亭中呆呆出神,时而欣喜,时而恼怒,时而又摸摸自己的唇角,
脸色透著一抹淡淡的红润。
只是顷刻之间,笑意转为一声叹息。
“这般下去,可怎生是好?
“心思不净,又岂能领会恩师神功妙意?”
她轻声呢喃,却又愤愤不平:
“都是他害的-出门这么久了,也没有只言词组传回,也不知道是没将我的话,听在心里————还是,还是他还想跑?”
咬了咬牙,她打怀中取出了一本册子。
册子不大,薄薄一本,月白色的封面上,写著个四大字【指月玄功】。
自她折返青松洞,拜禀恩师,想要修行更加高深的武学之后,夜檀师太便将这一门指月玄功传授给她,
告诉她这指月玄功乃是他这一派立身之本。
若能领悟当中真意,可脱胎换骨,不敢说立于江湖之巅,但天下之大,也皆可去得。
奈何这秘籍晦涩难懂,哪怕夜檀师太传授经验,想要入门也绝非易事。
夜檀师太告诉她,此功重意而不重形,靠的是悟。
其后就叫她来这望月亭静修。
秘籍看的浑浑噩噩,修也无门,便坐在这里胡思乱想。
只是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张可恨的脸。
“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过去这家伙跑了也就跑了,我巴不得他回来,是想将他的腿给打断。
“可如今———-每每思及,脑子里竟然全都是他。””
蒙面的,说话的,杀人的-—----还有,十里望乡亭内,被她按在那里,茫然无措的。
想著想著,嘴角又要泛起笑意,但很快又化为怒容:
“简直就是心魔!!
“你到底还想不想我三年之后,出山帮你了?
“想的话,还不快快从我脑子里出去!等我练成了——-你再回来。””
舞千欢恨恨的翻开了秘籍,使劲的去看那晦涩难懂的内容。
耳边厢却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舞师妹!”
舞千欢起初只当自己幻听,后来那人又喊了两声,而且声音一次比一次近。
她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回头去看,就见一个青年循著山道而来。
一边走一边喊,看到自己回头,还在那里挥手。
舞千欢呆了呆,方才笑了起来:
“左师兄?你怎么来了?”
她站起身来,对这青年抱拳拱手。
左师兄叫左文川,不是夜檀师太的弟子。
而是天幽大师的弟子。
天幽大师住在比邻的千阳山,舞千欢知道这位大师和自家恩师夜檀师太,早年是一个师父座下的师兄妹。
本来都不是出家人,可后来不知道为何,一个出家为僧,一个出家为尼。
两个人明明是师兄妹,却偏偏这么多年也不见面。
纵然是给对面送个东西,也得让弟子跑腿。
左文川便是因此常来孤月山,夜檀师太就让舞千欢称其为师兄。
论及渊源,也是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