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滩村所在的地方就在贺兰山下,曾云风家里面的地是他跟水花一点一点的筛出来的,有些土都是从其他十几里远的地方找来一一担一担的挑过来填到田里的。
为了整理土块土地,他们需要一层一层的筛,把那些石头什么的给选出来,这地是他们两个人一点一点的整出来的,可以说这六亩地每一寸每一寸都渗入了他和水花的汗水。
第四百五十八章 麦苗就是命
所以即使曾云风干了别的,这几亩地他也要种出来,可是相比东北的肥沃大地而已,贺兰山下的这块烂地,真的是难种的多,而且他们的粮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选择,只有麦苗和玉米,再就是土豆,这玩意他已经吃厌了绝对不会去种了当粮食吃。
日光的照耀之下,土地像是一层一层的金色的沙,如果不看农人的汗水,这是一片的好景色,曾云风外面穿着衬衫,里面穿着背心,头上戴着草帽,蹲在田里,完全是一个农夫的形象。
面朝黄土背朝天说的就是这样,金滩村除了那些出去打工之外的,剩下了都得家家户户都得靠着这几亩地,而这几亩地生产出来的粮食就是他们一年的口粮。
可是金滩村的黄河扬水站并没有建好,玉泉营也没有将玉泉营当地的扬水站建好,这导致了他们的村子到现在黄河水还没有供上。
戴着帽子的水花儿擦额头的汗说道:“如果再不供水,过两天,依照这个太阳,这地里的麦苗就黄了,到时候就该死完了。”
曾云风看看太阳,有些无奈,太阳给予也会给予死亡。
曾云风点点头,看了看天,这个天气看来是不会下雨了,他们田里的麦苗,估计还是要看黄河里的水啊。
“永富,你们田里的麦苗浇水了没?”赶过来的大有叔气愤地看着曾云风说道。
曾云风摇摇头:“青铜峡的扬水站今年没有供水,额家里的地肯定也是没有水的,咱们村里的几口井的水也不够浇这些地的,出水口太小,也太远了!”
这时金滩村的村民围在了一起,吵吵嚷嚷的,烦躁不已,新代理的支书马得福也在,愁眉不展。
“青铜峡的扬水站你说为啥不给俺们供水呢?”
大有叔挠头,然后举起了手里的枯死的麦苗“永富,你看这个长得挺乖这些麦苗都已经干死了,再没有水,这今年估计是颗粒无收啊!”
“大有叔,大有叔,你别着急,这事情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都是一个球样啊,谁家的地里面都没有水,说好了来水,可是到现在一滴水都没有。”
“谁说不是,昨晚都说好了,城管扬水站开闸放水,可是好多人都等到半夜都没有水来。”
“杨三都等不及了,带人去扬水站问去了,一会他回来就知道了!”五蹲叔说道“额急啊,这麦子再不浇水,这麦子就全黄了,弄不好今年真的颗粒无收。”大有叔急得都不行了。
“得福,你一定要管,要不然你咋给乡亲交代!”
“不好了,不好了,杨三杨三跟扬水站的人打起来了,现在被扬水站扣住了,扬水站说不给放水,说咱们的田他们管不着!”
得福一拍大腿,骑着车就跑。
大有叔骑着车也赶紧追。
曾云风夫妻两人跨上摩托车突突突就走,一脚油门就到家了。
“你咋把额送回来了,不是去扬水站吗?”水花不解曾云风摇摇头才说:“额先把你送回来,因为搞不好今天真的要出大事,你在家里呆着,等我回来。”
曾云风说着再次一脚油门直接朝着扬水站飞快的奔驰而去,等到曾云风到的时候,金滩村的人已经骑车的骑车,走路的走路,飞快的将扬水站包围了起来,手里面都是庄户的家伙式,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曾云风巨大的摩托车声把众人的眼神吸引过来,他一个刹车停在了众人的面前,“大有叔你们干啥呢?一个一个拿着扁担锄头干嘛呢。”
“干嘛呢,把这扬水站给他砸喽!”五蹲叔恼火地道。
“五蹲叔,咱们不能这么干得,得福在里面跟他们谈事情,现在把扬水站砸了,额们又不占理,对不对,再说了,据额了解咱们金滩村已经不归青铜峡管了,所以他们不给我们供水也是很正常的。咱不占理!”
“哎,永富,你怎么帮外人说话呢!”
“额觉得永富说的对。”这时的得福走了出来,果然不出曾云风所料。
“扬水站咋说!”
“城管扬水站给金滩村供水是要收钱的,因为金滩村现在已经不归他们管了,不属于他们的灌区。”得福面色有些难看的道。
“水可以给供,但是要给钱,还要把去年冬灌的钱给补上!”
“啥!得福你叔额的耳朵,没有听错吧,这灌溉黄河的水还要钱,这可是黄河的水啊!这有没有天理啊!”大有叔愤愤骂咧咧的说。
“大有叔,这就是你不知道,城关扬水站他是用电力把水从黄河上抽过来的,所以是要用电的。既然要用电,那就还有损耗,还有管理人员,既然咱们不归他们管,肯定要交管理之外的费用的,这个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现在的急事是弄水把麦子给浇上,不是等,再等麦子就没了!”
听完曾云风的话,众人哀叹着回去凑钱买水浇地。
曾云风风尘仆仆地回到家,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水花。
“咋样了吗?”
“以后要花钱买水浇地。”曾云风灌了一口茶,格外的解暑。
“浇水,还要花钱买?”水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这个是很正常的,扬水站毕竟不是简简单单的开闸放水,是要用电的,然后还要日常维护,还有管理人员,所以交点费用很正常。”曾云风喝了一口茶水道。
“那么把钱交了不就完了吗?”
曾云风笑着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哦,你看着吧,这个事情还有后续,只要咱们村里的扬水站不建好,这个事情啊,永远都是一个疙瘩。”
第二天,曾云风刚刚吃完早饭,五蹲叔就跑来了“永富,去看看,听说地里面有水了。”
“是吧!”曾云风笑了笑,赶紧骑上了摩托,带上五蹲叔,他就是来蹭车的。
但是等到曾云风赶到地头上的时候,却发现一脸阴沉的金滩村一众人。
“大有叔,不是水已经通了吗?怎么你的脸还黑的像个锅底!”
“水水水,有个屁水,这水像个小孩子撒尿一样,这点水够干啥的吗?”大有叔捏了捏帽子恼火地蹲在地上,看着自己地里面的干黄的麦苗,眼中发愁。
“走,找他们去,钱都交了,还不给好好放水,这不是欺负人呢吗!”杨三站起来骂道。
“额跟你们说,我表兄在城关乡,他说,今天发给我们的水一半都要放给城关乡了!”
“狗东西!狗东西!说好的收钱放水,钱都收了,还不放水,咋还戏弄咱,太欺负人!”杨三气得直跳脚。
“妈的,听额的,今天就把他闸口给他砸了,这水谁都用不成。”
“杨三,你不要冲动!这是犯法!”得福拉住了杨三。
“得福,额的六亩地麦子要是旱死了,今年额一家粮食都续不上了,额家饭都吃不上,谁还怕犯法。”杨三的眼神看着得福像是想要吃人,得福也被他弄得慌了。
“走,跟额去把扬水站给砸了!”杨三一把推开得福。
“砸,一起砸!”
“太欺负人了!”
“就是,砸!”
“怕他个球!”
金滩村的民众火气一下子就被撩拨上来了,所以说,有的时候不要撩拨这个老百姓,老百姓实实在在在土里刨食吃,你把这土里唯一的念想给他们断了,他们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想着造反。
“砸!都往额头上砸,要砸扬水站就先砸额!”得福脖子一梗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杨三举了一下锄头,看了一眼满眼通红的得福,又悻悻地放下。
“得福啊,叔这六亩地,叔是起早贪黑,费劲了心思,这地里的麦子额像是先人一样给它供着,额现在就等着它拔节抽穗呢,现金这水小的跟小孩撒尿一样,咋弄吗!”大有叔看了一眼得福苦涩着脸蹲了下来,痛苦不堪。
“咱们都是一样的吗,别急嘛!”得福劝道。
“能一样吗?你是公家人,端的是金饭碗,我们是农民,要在地里刨食吃。”杨三怒气勃发,口水都喷在了得福的脸上。
“是,额家的麦子没了,额是得饿肚子,可是每个月额还有工资呢,还有供应粮。”得福一脸的黯然。
“可是额是谁呀?额是用涌泉村出来的马得福,是额动员你们来吊庄的人,额也陪着你们好几年了,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不就是想让大家过得更好吗。”
曾云风这个时候突然说话,“大家冷静点,额觉得得福说的对,咱们即使把这个闸口给他砸了,也没有什么大用,额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田里的水续上,田里面的麦子都快要干死了,现在就是把它砸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有可能要坐牢!得不偿失!”
“安永富,你跩啥酸文,那你说咋弄!”杨三没好气地直跺脚。
众人听了曾云风的话有些泄气,曾云风却盯着得福看。
“得福你是代理支书,你就说,这个事情,咋弄!”大有叔也看着得福道。
“额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县官,不如现管,既然扬水站不给咱解决问题,那是他们不管事,咱们就去找能管扬水站的人!”得福硬着头皮道,只是他也知道这事情有很大的风险,不过现在他是骑虎难下。
“对,就是,大家一起去,一起去找能管的人!”
(
第四百五十九章 需要自己有
这一招儿估计太狠了,青铜峡现在和玉泉营是两个行政地方,现在这个金滩村道闽宁村就是个行政混乱的过度时间段,所以如果说去找青铜峡的书记和市长,一定会闹出大麻烦,最起码是个群众上访事件。
一伙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青铜峡政府大院,看到这么多人带着锄头直接闯进了青铜峡政府大院,看门的人脸都白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看门的人嘴巴都颤抖了。
“额们找青铜峡的书记和市长。”
“他们在开会,没有时间”
“你们青铜峡吃不吃粮食,没时间,额的麦子都要死了!”大有叔恼怒地道。
“怎么说话呢!”看门的人面红耳赤。
“有什么事情!”一个很明显是领导的人走了出来。
“大家别急,具体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吗?”这位领导很和蔼的说道。
得福不得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这水现在还没到,是吗,大家不要着急啊,等一下,额找一下水利局长。”
“书记,我在这儿呢!”水利局长不等书记叫,自己直接站了出来,可是汗都下来了。
“额们青铜峡的灌区不包括金滩村吗?”
“以前金滩村是归额们管,现在不是了。”
“归不归你们管,谁知道?但是你们这个扬水站把我们的钱收了,不给供水,这不是戏弄人吗?”杨三恼火地道。
得福连忙把收在口袋里的收据掏了出来,给了这位书记看,书记看完阴沉着脸把收据递给水利局长。
“陈站长,你出来!”水利局长直接指着城关扬水站的站长。
“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说着拿着收据,脸色阴沉的看着杨水站站长,恨不得掐死他。
“人家把钱都交了,你为什么不给人家供水?”
“水放了呀!”站长装傻
“你还搁这儿胡扯呢,那水小得连脚面都盖不住,水小的都放不到地里,就全部蒸发完了,这么小的水,怎么浇田?”曾云风也火了,这个站长就是会推,本来一个小事硬是被他搞成了大事件。
“怎么回事,今天额们不是要开会吗?”陈站长看了一眼水利局长解释道。
“再说也没有不给放,等过两三天,这水不就放在田里了吗?”
“你行了吧,你别说了,咱们今天当着领导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你这个站长从来说话都不算话,得儿一下给额放水,得儿一下又没有水了,得儿一下又让额交钱,最后这水来了,跟小娃娃尿尿一样,一半儿的水都放到城关村了,现在又说两三天,两三天,你是两三天不喝水死不了,额们的麦子精贵得很,再不浇水,麦子都渴死了!”大有叔都有些歇斯底里了“不是你喊什么,事情有大小吗。”扬水站陈站长嗫嚅道,旁边的青铜峡的书记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扬水站站长腿都打哆嗦了。
“什么事情是大,什么事情是小!”大有叔依依不饶。
“什么事情知道,什么事情是小,这你还不知道,扬水站的站长就不用干了,庄稼旱了要水,这就就是扬水站最大的事情。”书记发话了,而且这话说的很重。
“农民的地里如果收不上庄稼,这个责任,你们谁担得起。”书记说完看了周围的人一眼,众多的开会的青铜峡成员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