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介花花公子,如何能是这种百战老将的对手,无论如何发力,都不能撼动其分毫。
“秦公子,还请明鉴。”
余化龙岿然不动,口中依然是这一句。
任何一个当年的神武军将士看到现在的他,都会感叹当初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山大王如今竟能如此隐忍。
“明鉴你个头!来人,给本公子把他拉开!”
秦公子骂骂咧咧地退后几步。
在他的座位旁,一个穿着山羊胡子的黑衣中年人站起身看向余化龙。
后者脸色一凝,全身精气神都在瞬间臻至巅峰。
显然对方让他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眼看着两人立即就要动手,二楼栏杆处却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动手前想清楚,打坏一张桌子一百两,椅子八十两,凳子五十两,碗碟三十两,吓跑一个酒客,赔偿一千两,本店只收黄金。”
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齐刷刷地将视线转向二楼。
眼力好的,已经看出了赵言的不凡。
眼力差的如秦公子等人,则愈发气急败坏。
“你特娘地又是哪来的臭虫,敢管本公子的事!”
“嘴太臭,你该学会自己掌嘴了。”
赵言轻飘飘地使出了“言出法随”。
刚还一脸猖狂的秦公子,下一刻便如见鬼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猛地朝着自己的脸蛋挥了过来。
啪!
一声巨大的耳光。
啪,紧接着又是一声。
这下酒客们更是惊奇了。
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自己扇自己耳光了。
这还没停,秦公子这耳光扇起来就根本停不下来,顷刻间已经连续扇了十几个耳光。
每一下都是用尽全力,那白皙的脸蛋眨眼间就变得红肿,脸都大了一圈。
余化龙略感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则是在盘算这位俊公子又是何方高人。
在场中,只有那黑衣中年人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他连忙闪身来到秦公子身旁,在其身上点了五下穴道,总算是及时制止了他的自残行为。
保住秦公子后,中年人又对赵言行了一礼,朗声歉意地说道:
“不知高人在场,我家公子多有得罪,还望高人谅解!”
“若是能就此揭过,刺史府定有厚报!”
他怕自己道歉没什么效果,又扯出了刺史府的大旗。
这若是对一般的江湖人还能派上用场。
可惜…
这秦公子得罪的人是赵言呐。
只见他脚尖轻点,如谪仙人一般轻轻飘落在地。
“好说好说,我这人最讲公道。”
“这位秦公子,辱我好友,以至于她身心严重受创,怎么也得赔偿个万两黄金。”
赵言牵起李莫愁的小手,一脸心疼的模样。
后者脸色微红,有心挣脱,却又万般不舍。
黄金万两!
众酒客心头一凛,都知道秦公子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敢不给刺史府面子的人…
怎么可能没点家底。
“另外,骂我是臭虫,还在前面加了个国骂…”
“罪不至死,打断双腿或是割掉舌头,选一个吧。”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年轻人,是个狠人!
秦大人可真有钱
秦公子被点了穴道,但嘴还是自由的。
可他虽然自大,却也不傻。
此时已经明白对方身份肯定不凡,完全不敢顶嘴,只敢用眼神让手下顶上去。
黑衣中年人见状,苦笑着说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家刺史就此独子,万般宠爱,阁下当真不肯让步?”
赵言放开李莫愁白嫩的小手,走到一旁坐下。
“让不让步我说了算,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去将那秦会之带来,一旦超时,先打断两条腿。”
他脸上云淡风轻,看得出打断刺史家公子两条腿,还真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黑衣中年人早已猜测此人乃是儒家天象,可搜遍脑子里有可能的人物,都无法与之对上号来。
情知自己绝非对手,当下也不敢怠慢,略微犹豫后拔腿就走。
见主心骨走掉,秦公子急得想出声留住他。
可想到一炷香时间内父亲若是不到,自己双腿就得被打断,只能生生憋住。
好在水云间一向开在繁华的街道,此地离刺史府也就三里路,抓紧点时间绝对能赶得回来。
这双腿算是保住了。
围观众人见年轻人虽然嘴上说得不饶人,但行动上却并不致人死地,还以为他也只是赚个面子,并不想与秦刺史闹僵。
有些本打算离去,远离是非的人,现在也不急着走了。
他们又要了壶酒,坐到边上打算看个热闹。
毕竟秦会之在苏州只手遮天,难得能看到有人当面挑衅,今夜这酒算是赚到了。
“这年轻人到底是谁啊?”
“谁知道啊,但那向黑天本事不小,居然连动手都不敢,肯定是有点路子的。”
“向黑天在刺史府也有段时间了,那一双招子贼亮,从未看走眼。”
“嘁,不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亮刺史府的招牌嘛。”
“还别说,有这眼力已经足以在江湖上立足了。”
“我看这年轻人气度不凡,说不定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公子。”
“莫不是慕容家的那位?”
“瞎说什么,慕容公子都外出一年了,何况我是见过慕容公子的,长得就不一样,还是这年轻人更俊。”
“那他到底是谁呢…”
在众人悄声议论之时,余化龙也向赵言提出了告辞。
他从二人的牵手动作中,看出了他们的关系不凡。
暗道自己多事,无端又给将军添了麻烦,遂打算在秦会之到来之前离去。
“既然这位姑娘有阁下庇佑,那在下就不久留了,告辞。”
余化龙拱手抱拳,转身欲走。
“余兄何必急着走呢,等我料理了秦会之,也想去见见岳将军,不如一道?”
“……”
听到这句话,余化龙眉头微蹙,转头审视赵言。
“阁下是谁?”
岳满江苦居苏州十年,除了他们几个死忠,少有人敢来拜访。
就连以往出生入死的大将们,九成也都担心朝廷追究,与其断了联系。
熟人都不敢上门了,何况陌生人。
“我是谁,等秦会之到了,你就知道了。”
“坐吧,年纪轻轻,不要这么没耐心。”
赵言一脸苦口婆心地劝道。
让余化龙心中感到十二分地怪异。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敢说我一三十好几的爷们年纪轻轻?
可为啥自己听来,竟不觉得他说得有问题呢?
李莫愁安静地坐在一旁,心底还是有几分喜悦的。
她不知道刺史到底是多大的官,但再大还能大得过一国王爷吗?
所以她并不担心局面崩塌,只是享受着被赵言照顾的感觉。
一盏茶的时间约莫十分钟。
以那黑衣中年人的武功,来回就算带上个人,最多也就只需五六分钟。
所以半盏茶刚过,赵言就敏锐地发觉对方已经来到了附近。
他悠悠地站起身,走到不能动弹的秦公子身前,将手中茶盏一口气喝完。
看着秦公子惊恐的表情,赵言脸上端起笑容。
“可惜啊,人家喝茶是一口一口喝,大爷我是一口闷,所以这一盏茶已过,你这双腿,得断。”
说完,赵言提起脚尖在他膝盖上轻轻点了两下。
咔嚓…
两声清晰入耳的断骨声响起,众人皆是惊吓地睁大了双眼。
原来他们都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