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三者全都直接听命于我,属于平级机构,这样一来……”
朱厚照越说眼睛越亮。
当然,他也明白,这还只是一个理论上的框架,具体要怎么调整三个机构,还需要回去慢慢思索。
林然看着朱厚照自言自语,眉毛挑了挑。
看来史书对于朱厚照的描写的确有许多不实之处。
自己只是提出了一个粗略的想法,目的也只是不让曹正淳一家独大罢了。
可朱厚照却根据这个想法,这么快揪推断出来可行的方案。
若这样的人都是昏君,那历朝历代还有几个能是明君?
当然,也有可能上辈子的世界和九州并不一样。
“先生良言,学生受益匪浅。”
朱厚照又是一礼,开始以学生自居,“此事紧迫,学生便先行离开。”
“一时的问题一时的解决办法,你的时间还很长,万不可抱有一劳永逸的想法,想要永逸,只可多劳。”
林然点了点头,颇有深意的看着朱厚照。
“学生省得。”朱厚照记住这句话,就要离开。
“等等。”
怜星突然叫住了他,“你现在可是吃了长生丹,难保有人对你心怀不轨,还是我送你吧。”
虽然刚刚朱厚照的自言自语她没听懂,但那个认真的态度怜星还是看到了,居然主动出言要帮忙。
“额……”
朱厚照脑中突然想起曾经被怜星提溜着飞驰数千里的画面,顿时心生恐惧,连连摇头道:“不了不了,谢怜星姑娘好意,曹正淳想必已经在外等候,有他护送足以。”
说完,朱厚照忙不迭的跑了,仿佛避瘟神一样。
“切……”
怜星撇撇嘴,“不识好人心。”
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金榜之上。
画面中,单羽舞被安置在在了一处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宇文拓带着处理干净的杨素头骨,回到了这处隐蔽之地。
“母亲,十八年了,我终于可以将这份礼物送给你。”
宇文拓将杨素的头骨取出,摆放在桌上。
单羽舞看着头骨,面色有些复杂,片刻后取出一方绢帕,盖在了头骨之上,“把他入土葬了吧?”
“为什么?”
宇文拓不解的问道。
在他的心中,杨素这个害了他们整个宇文族的凶手,别说安葬了,骨灰都应该扬了去才对。
“先皇常说,宇文族就要有宇文族的皇者风范。”
单羽舞叹了口气站起来,“拓儿,母后去给你做吃的怎么样?”
宇文拓呆呆的跟着单羽舞来到院中的厨棚。
看着单羽舞亲手和面,忍不住道:“母后,山庄里有下人,这些事情何必您亲自动手?”
“这十八年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过的,一些本来不会的事情,也早就会了。”
单羽舞一边费力揉面,一边笑着说道:“这十八年,母后一直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让拓儿你吃到我亲手做的面条,那该有多好。”
“母后……”
宇文拓呆呆的看着劳作的单羽舞,满心都是自责。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摆上了桌。
宇文拓慢慢端起碗来,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只一口,就泪如雨下。
“好吃吗?”
单羽舞只是温和的笑着问道。
“好吃……”
宇文拓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
面条是很普通的素面。
除了几片菜叶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点缀。
就连调料,也只有盐巴这一种。
然而,就是这碗放在平常百姓家也再普通不过的素面,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宇文拓而言,却是天底下最难得美味。
这一顿,宇文拓是全程啜泣着吃完的。
单羽舞就这么双眼湿润的静静看着,享受着这难得的亲情。
过了许久,二人回到屋中坐下。
“母后……”
宇文拓喊了一声,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单羽舞看着宇文拓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道:“拓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母后,其实……其实大周根本没有复兴……”
宇文拓终于还是开口了。
既然单羽舞已经从异域中出来,那她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这个真相。
与其等到那时候,还不如自己坦白,这样单羽舞的难受也会少一些。
在宇文拓的想法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单羽舞或许不会打自己骂自己,但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
所以他不敢去看单羽舞的眼睛。
然而,单羽舞却说:“我知道。”
“你知道?!”
宇文拓猛地抬头。
第89章 谁才是真正的大地皇者
“没有大周,没有新皇,没有两分天下。”
单羽舞平静的看着宇文拓:“我的儿子,是大隋的第一大将军,对吗?”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宇文拓问道,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不记得了,也许是从你编造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单羽舞笑了笑,慢慢说道:“你十二岁那年,很开心的跟我说,得蜀山高人传授你剑法,武功突飞猛进,还学会了神火分身,得以突破杨素的封锁,偷着来见我。”
“你十四岁那年,说你在大兴城与江湖恶霸比武,为一名孤儿报了杀父之仇。”
“你十六岁那年,说你游遍了大江南北,集结了天下豪杰,为推翻隋人统治四处奔波。”
“你十八岁那年……”
随着单羽舞的叙说,宇文拓心中愧疚愈盛,竟是虎目含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母后你知道吗?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宇文拓抬起自己的双掌,颤声道:“这十八年来,杨素要我杀谁,我就杀谁。杨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早就成了宇文皇族的耻辱……”
“但你这么做,是为了让我活命不是吗?”
单羽舞俯身将宇文拓扶起,“你知道母后为什么没有拆穿你,反倒假装相信吗?”
“为何……?”宇文拓涩声问道。
“因为这何尝又不是让你活下去的方法?”
单羽舞捧起宇文拓的脸庞,眼中簌簌落下泪来,声音隐隐有些颤抖:“我的拓儿曾经是那么勇敢正直的孩子,做这些事情,一定让你很痛苦吧?”
“十八年。”
“母后只是一个人生活了十八年,除了枯燥乏味,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可是我的儿……这十八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怎么过来的……”
单羽舞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疼惜,看着面前这张似乎是由痛苦浇筑成的脸,泣不成声。
“母后你别哭,你别哭……”
宇文拓一下就急了,飞快的擦掉自己的眼泪,笑着说道:“我很好的,真的。这十八年来,我都是威震天下的宇文将军,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真的不苦。”
“而且……”
“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复国了,拓儿这就去杀了杨广!”
说完,宇文拓立马就要转身离去。
在扭曲中度过了十八年,他如今唯一能想到哄单羽舞开心的方法,就是这个了。
“不,母后不在乎了,什么复国的,不重要了。”
单羽舞追出几步,连忙出声高喊,“不管拓儿你要做什么,答应母后一定要平安回来!”
宇文拓回过头笑了笑,身形化作火光消失。
单羽舞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在他看来,这只是母亲担忧儿子的安危,并不真的代表她不想复国了。
所以杨广,他一定要杀!
宇文拓不知道,自己与母后的对话,被独孤宁珂以法术看的一清二楚。
“主人,杨素同样是魔界的棋子,此番死在宇文拓手中,能替魔界寻找五神器的,只剩下宇文拓了。”
书香在旁边出声提醒:“一旦杨广身死,宇文拓一定会带着他的母后远早高飞,根本不会继续寻找神器!主人,不能让他杀了杨广!”
“杨广……不好!宇文拓有危险!”
独孤宁珂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脸色突然大变,就要飞身而起追赶宇文拓。
“放肆!”
一句充满无尽威严的呵斥从身后传来。
“父皇?!”
独孤宁珂惊骇出声,猛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