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阳九微一用力,便捏断了县令公子的脖子,随手将尸体一丢,到旁侧的水缸前去洗手。
朱捕快等人看着县令公子的尸体,目瞪口呆,只觉天昏地暗,如入地狱。
“朱捕快,带上这家伙的尸体,我们去找县令算账。”阳九懒得做这样的事,可既然让他遇上了,肯定得管。
朱捕快欲哭无泪,道:“兄弟,你赶紧跑吧。”
县令可就这一个儿子,剩下的全是闺女。
就算阳九逃到天涯海角,只怕县令都不会放弃追杀。
“无妨。”阳九笑道。
在小镇上休息一夜,次日一大早,众人便直奔县城。
昨晚朱捕快亲自盯着,就是想要看看阳九会不会跑。
如果阳九跑了,他能找到众多理由向县令交差。
但若阳九不跑,那他也保不住阳九。
他想做个好人,却经常因实力不允许,眼睁睁看着许多好人惨死在他的面前。
那种痛苦,让他经常做噩梦,苦不堪言。
小镇距县城不远,进城后,就有大量官兵将他们围住。
县令已经得知,爱子被杀,故而才有这样的安排。
通风报信的人正是跟着朱捕快的一个捕快。
那捕快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要立功。
朱捕快妄图放走杀害县令公子的凶手,单凭这点,就必死无疑。
只要朱捕快一死,那个捕快多半就能接替朱捕快的位子。
在北疆对付高天海时,阳九都没怕过,现在在这小县城面对一个县令,更是轻松自在。
阳九举起双手,让官兵将镣铐绑到他的手上。
看到阳九这样,甘思思也没有反抗,直接束手就擒。
二人的举动倒是让朱捕快看不透。
最让朱捕快寒心的是他的双手也戴上了镣铐。
朱捕快倒是不怕死,就是他若死了,家里的老娘可该怎么办?
就因家里还有一个老娘,这些年他才会格外小心,努力不摊上事。
命中该有的劫难,看来无论如何都躲不掉。
一行被押到了县衙。
腹部肥大的县令看着地上爱子的尸体,双拳紧握,身躯轻颤。
“大人,凶徒已经带到。”传信的那个捕快进来说道。
那县令缓缓转过身,双眸噙着泪水,但目光却是落在了甘思思的身上。
怎会这么美?
还是在那个捕快的提醒下,县令才回过神,冷声道:“敢杀我儿,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阳九哂然一笑,问道:“那些被你儿子逼死的无辜百姓,又当如何?”
“跟我儿比,他们就是蝼蚁。”县令颇感意外。
到了此刻,阳九还能如此镇定,着实诡异。
阳九道:“朝廷推行新政,改革吏治,清除贪腐,但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蛀虫,新政才迟迟无法取得让人满意的效果,百姓的日子更是没得到太大的改善……”
“一介草民,也敢妄议朝政?”县令心头想笑,真以为说几句大话,就能唬住他?
阳九揶揄道:“谁告诉你我是一介草民?”
若非草民,那就是官。
可阳九如此行事,不像是官。
“哟,就你还是官,可能证实?让本官看看,是不是能吓死本官?”县令想为爱子报仇,却在看到甘思思后,更想得到甘思思。
至于阳九,慢慢折磨致死便是。
阳九随手亮出魏忠贤的令牌,笑问道:“这个能证明吗?”
“这是……”县令看到那令牌,吓得双腿发软。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怒道:“大胆凶徒,竟敢伪造魏督主的令牌,当诛九族。”
“我懒得跟你说,也没空跟你说。”阳九说着双手微一用力,绑在手腕上的镣铐,直直被挣断。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难以相信。
阳九一步跨出,便掐住县令的喉咙,将其也举了起来。
县令手脚乱动,喉头已无法说话。
阳九也没让县令痛苦多久,就捏断了他的脖子。
四周非常安静。
没人敢相信,被镣铐锁着的阳九,能在一瞬间挣脱镣铐,并掐断县令的脖子。
阳九给甘思思和朱捕快解开镣铐,笑道:“朱捕快,从此刻起,你就是县令了。”
开、开什么玩笑?
朱捕快舌头打颤,无法言语。
“敢杀县令,罪大恶极,兄弟们……”先前偷偷报信的那个捕快拔出佩刀,想着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干不过一个阳九?
阳九转身看向他,微笑道:“你若不说话,我倒是将你给忘了,思思。”
那捕快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就被甘思思一剑割开。
阳九寒声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跟朝廷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大人,您……”朱捕快现在倒是相信,阳九很可能真是从长安来的大官。
阳九笑道:“我觉得你更适合当这个县令。”
朱捕快想说这样不合规矩。
“朝廷的任命公文,很快就会到。”阳九又补充了一句。
就在这时,有数骑飞奔进县衙。
马背上的人穿着东厂的官服。
他们举起旗帜和令牌,一路畅行无阻。
进入县衙,看到阳九,几人齐齐翻身下马,跪地行礼。
最前那人说道:“阳大人,长安生变,督主命您速回长安。”
朱捕快等人都是跪在地上,毕竟东厂的公公都跪下了,他们却站着,不合规矩。
阳九接过一封密信,打开看后,脸色微变,道:“辛苦了。”
目送阳九匆匆离去,朱捕快等人方才站起,也是从那几个东厂的差役口中得知,此人竟是在长安城呼风唤雨的阳九。
长安城中的那些大官,看到阳九都得恭恭敬敬,更别说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小的县令。
回到客栈,收拾好东西,二人舍弃马车,骑马北上。
密信里的内容非常简短:
圣人遇刺,情况不妙。
武三月呆在皇宫里,皇宫守卫森严,如何能遇刺?
密信里既然说情况不妙,那就是相当糟糕。
甘思思也很担心,故而这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
数日后,二人进入长安城,却见长安城街头的柳树,竟已郁郁葱葱。
春早归。
甘思思先回家里收拾,阳九则是直奔皇宫。
养心殿外,守着不少太医。
自从武三月遇刺后,太医就轮番守在养心殿外,以防武三月的身体突然出现变故。
阳九正要进殿,却见狄居易从养心殿里走了出来。
看到阳九,狄居易快步走来,喜道:“阳大人,回来啦。”
“圣人如何?”阳九问道。
狄居易本想细说,转念一想,还是别浪费时间,让阳九自己去看看就能知晓。
阳九也顾不得礼数,径直奔进养心殿。
武三月躺在龙床上,床帏落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掀开床帏,只见武三月斜躺着,身旁还放着不少奏折。
“九儿回来啦。”武三月放下手头的奏折,抬头微微一笑。
她的脸色很差,嘴唇泛紫,眸子里布满了血丝。
阳九将床上的那些奏折搬走,斥道:“都这样了,还看什么奏折。”
“不碍事的,咳咳……”武三月说着猛地剧咳起来。
待到咳嗽完,垫在嘴边的手帕上,全是血迹。
阳九坐在床头,抓过她的手,轻轻把脉。
武三月中了毒针。
太医院的太医们想尽办法,也无法解毒,只能暂时将毒压制住,不让剧毒攻入武三月的心脏。
半晌后。
阳九呆坐床头,久久无语。
“我会死吗?”武三月笑问道。
阳九道:“有可能。”
这不是开玩笑。
武三月中的这种毒,非常奇怪。
从脉象来看,她体内的毒,竟是时有时无。
阳九想着拿出一颗解毒丹,这是他手头的最后一颗解毒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