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雨燕非常聪明,很快就学会了包包子,甚至包出来的包子还很好看。
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焕然一新的魏雨燕,阳九也是惊为天人。
就知道这姑娘稍微收拾一下会很惊艳。
吃饱后,阳九端起一碗酒喝了口,轻笑道:“雨燕,该说说指使你的人是谁了吧?”
“送丧翁。”魏雨燕将塞在嘴里的鸡腿拿出来。
送丧翁?
阳九看向甘思思,甘思思轻轻摇头,从没听说江湖中还有这号人物。
“我想叫他师父,但他不愿,还说我是狗杂种……”魏雨燕觉得阳九和甘思思都是好人,就得跟他们说实话。
送丧翁居然如此对待魏雨燕?
甘思思听得很愤懑,都想将送丧翁的心挖走。
“婶婶,狗杂种是什么呀?”魏雨燕仰起头,满脸好奇。
甘思思还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阳九却是笑道:“雨燕,以后要是见了送丧翁,你也这么称呼他,他会很开心的。”
“真哒?”魏雨燕眨巴着大眼睛。
甘思思虽觉不妥,但想到魏雨燕若再跟送丧翁相见,恐怕会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吃过晚饭后,阳九小眯片刻。
“九号缝尸铺缝尸,九号缝尸铺缝尸。”
听到差役的喊声,阳九下榻恭候。
送来的是一具无心男尸,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关上门,净手焚香,阳九认真缝尸。
猪心入胸,线缝伤口,耗时极短。
《生死簿》随即出现,开始记录这人的生平。
这人名叫铁镚儿,自幼孤苦。
在战乱中,他跟爹娘走散,从此靠乞讨为生。
听闻在长安讨饭,能够吃香的喝辣的,他历经艰辛,终于来到长安城,才知道长安城乞丐太多,竞争很大,有时候蹲上一整天,连半张饼都讨不到。
吃都吃不饱,还幻想什么吃香喝辣?
有一天,铁镚儿照常去讨饭,经过一条小巷时,看到有人正在非礼一个穿着绸罗的姑娘。
向来胆小的铁镚儿,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冲进去将那流氓打跑,保住了那姑娘的清白。
姑娘的爹是个富贾,跟许多官员私交甚好,给铁镚儿讨了个倒夜香的差事。
倒夜香虽不体面,但也是自食其力,总好过有手有脚地却在讨饭。
铁镚儿勤勤恳恳,比谁都努力。
但就在昨晚,铁镚儿经过一户人家门前时,大门突然打开。
他以为主人会送出夜香桶,便伸手去接,想不到从门里出来的竟是一把刀。
尖刀直直刺进了他的心脏。
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人从院门出来,不慌不忙地挖走了铁镚儿的心。
《生死簿》就此消失。
记得以前缝过的叫包三平的书生,也是被这诡异的家伙给挖了心。
谁知这家伙就连铁镚儿这样的可怜人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阳九想着一拉铁环,目送差役抬走了铁镚儿的尸体。
第二十八章 纸人引路
【缝尸十九具,奖励宿主九色神功(第一层)。】
九牛刀法更注重刀法,而这九色神功专攻内力。
哪怕仅是第一层,阳九也能感觉到丹田温热,周身充满力量。
“五十三号缝尸铺空缺,五十三号缝尸铺空缺。”
外面突然传来差役的喊声。
阳九奔出缝尸铺,迅疾来到对街的包子铺。
站在窗前能够看到甘思思正带着魏雨燕在包包子,两人有说有笑,非常开心。
不是魏雨燕就好。
阳九随即来到五十三号缝尸铺,正好三爷从里面走出来。
三爷叹道:“不用去看了,梁上藏人了。”
这场猎杀缝尸人的游戏,显然才刚开始。
以后的日子里只怕会有更多的缝尸人被杀。
和三爷并肩往回走,阳九低声道:“三爷可否提醒一下官爷,下次若再有缝尸人出事,让他们一定要仔细搜查缝尸铺。”
“你以为我没说?但是谁信哪!”三爷叼着烟斗,一脸无奈。
只是死几个缝尸人,东厂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到乞丐堆里喊几嗓子,多得是想当缝尸人的家伙。
回到缝尸铺时,时间还早,闲着也是闲着,阳九便练习扎纸术。
待到扎成后,阳九都有点懵。
想不到他扎出来的纸人,居然是那个神秘的偷心贼。
白天去闲逛时,看到官府最新贴出来的告示,偷心贼的赏银,已经增加到了纹银二千两。
要是能将这家伙给抓住,那就发了。
阳九心血来潮,用血给这纸人点上眼睛,看到纸人活过来,吩咐道:“带我去找那家伙。”
也不知道纸人是不是听懂了,直接开门出去,顺着长街往前走。
大晚上的,长街上会行走的纸人非常瘆人。
阳九不远不近地跟着,祈祷这时候千万别碰到人。
“九哥,你去哪?”甘思思的声音突然一侧传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看到纸人已经走远,阳九低声道:“思思,边走边说。”
“那、那是纸人?”甘思思看到走在前面的纸人,吓得双腿发软。
阳九道:“跟着它,今晚我们就能抓到偷心贼。”
听到要抓偷心贼,甘思思的心都是咯噔一下。
她已经不偷心了啊。
“什么人?”前方纸人刚转过街角,就听到有人怒喝。
纸人显然遇到了夜巡的禁卫军。
“妈呀。”
“纸火活了。”
更噪杂的声音随即传来。
阳九揉揉额头,慢慢靠近街角,探头看去,禁卫军逃得一个不剩,纸人却继续在往前走。
夤夜凄凄,任谁看到会行走的纸人,不得被吓得三魂乱飞,七魄消散?
“九哥,回头跟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让纸人走路的。”甘思思看习惯后,反而觉得走在前面的纸人非常可爱。
纸人在一家打铁铺外停下,转过身看着阳九。
“就在这里?”
看到纸人点头,阳九挥手将纸人打散,揉作一团随手一丢。
这年头乱丢垃圾不会被罚款。
两人来到打铁铺的后门,翻墙进入。
主屋里还亮着灯。
“九哥你看那边。”甘思思抬手一指旁侧。
旁侧的铁制晾衣杆上,赫然悬挂着三颗人心。
阳九微笑道:“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靠近主屋,阳九舔舔手指,润破窗户纸,看到屋中只有两人。
一个挺着大肚的妇人坐在床头,一个臂膀结实的壮汉蹲在地上,正在给那妇人洗脚。
妇人非常瘦,脸跟刀削过似的,一双脚上更是没什么肉。
那铁匠给媳妇洗完脚,将洗脚盆拿到旁侧,又从桌子上端过来一碗粥,柔声道:“娘子,快把粥喝了。”
“我不喝,这粥又糊了。”那妇人连连摇头。
铁匠笑道:“糊了才更有营养嘛,你不喝,我们的孩子怎么能长大?”
在铁匠的软磨硬泡下,那妇人不情愿地喝光了那碗粥。
事情已经很明了,这铁匠杀人掏心,为的是给身怀六甲的媳妇治病补身子,肯定又是从哪个江湖骗子那里得来的偏方。
若非遇到阳九,甘思思可能到现在还在不断寻找新目标,杀人取心。
这铁匠看似有情有义,实则可恶至极,罪该万死。
书生包三平,夜香夫铁镚儿,全都是些无辜的可怜人,都在很努力地活着,铁匠却无情地剥夺了他们的生命。
阳九故意弄出点声响,然后来到院中的那三颗人心旁边等候。
听到响声,铁匠脸色大变,抓起放在旁侧的一把铁锤,迅疾蹿了出来。
月光并不明亮,依稀能看到院中似乎站着两人。
他吹燃火折子,点上挂在屋檐下的一盏红灯笼。
“两位有事?”铁匠的皮肤又红又粗糙,神色很是冷静。
寻常人也不见得能看出挂在那里的是人心。
偶尔被邻居看到,铁匠也会说那是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