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凯修斯冷冷地注视着他，嘴缝里溢出银白色的流焰，仿佛马上就要喷出足以驱散一切混沌的火焰。
“当，当然不是，您是我见过最为精明的红龙。”
混沌邪眼哆哆嗦嗦地伸出第三根触手，那触手上的眼窝里布满利齿，不断张合，还流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
“对了，凯修斯陛下，我发现您的体内积蓄着不少的神力，甚至还残留着某位神祇的神性，也许您可以借助这些神性点燃神性火花，成为真正的......”
凯修斯怒极反笑，他的眼神更加冰冷，那淡金色的瞳孔中透出切实的杀意：“伊文尼斯，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汹涌的火焰倾泻而出，将混沌邪眼吞噬，红龙的声音转为无比愤怒的咆哮：“再敢欺骗我一次，我就会让你的意志彻底泯灭！将你化作毫无思考能力的不朽本质！”
混沌邪眼在火焰中挣扎，疯狂地求饶着，哀嚎道：“不！凯修斯陛下，我错了！我不敢再蒙骗您了！”
凯修斯冷漠地注视着在火焰中挣扎的混沌邪眼，并没有立刻收回秩序之火。
与这种来自于远古的老东西相处时，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对方算计，对方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伪装。
在经历过复仇恶魔的骗局后，现在的红龙虽然仍然渴求于力量，却不会因为贪婪而不顾一切，变得小心谨慎了许多。
凯修斯为什么笃定混沌邪眼在欺骗自己？
原因很简单，他可太了解自己的神性源自何处了——正是那枚给他造成无数麻烦、使得自己数次发狂的“卡瑞克思之心”。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疯狂，以至于强大如凯修斯也会被其污染，暂时失去理智。
直到杀死杰尔拉扎克斯、获取秩序火焰本源后，凯修斯才敢彻底放下心来，随意地使用混沌之火。
光是使用力量就会受到这样大的影响，如果以卡瑞克思残存的神性来点燃神火、让自己登临不朽呢？他大概能猜到这样做的后果。
凯修斯冷冽地一笑，问道：“伊文尼斯，如果我真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会发生什么？”
“凯修斯陛下，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混沌邪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嚎叫。
红龙见它如此反应，继续加大火力，银白色的火舌窜入混沌邪眼的本体中，侵蚀着它的不朽本质。
“不，不！凯修斯陛下，求您停下来，我说，我说！”伴随着火焰进入本体，混沌邪眼的哀嚎中甚至出现了人性化的哭腔。
“在，在以其他神祇的神性点燃神火后，占据神性较多的那一方能影响较少一方的意志，将其逐渐转化为祂本身......”混沌邪眼在火焰中无力地辩解道。
“呵，果然如此，看来不能轻易听信这些来自远古的邪物，他们的话......半真半假。”
凯修斯这样想道，他又烧了混沌邪眼许久，直到对方连触手都难以伸出，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火焰，命令道：“继续说，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混沌邪眼无力地举起一根烧焦的触手，声音嘶哑地说道：“但成神的第三种路径也是基于这种规则而产生的。
神性可能会拥有一个物质的存在形式，不论在主物质位面还是在外层位面——比如说魔法女神的神性魔网披风。
当然，神祇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们的“神之象征”，用可怕的陷阱和强大的存在——大多数是处在神域中的本体，来竭力守护它们。”
凯修斯思索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抢夺祂们的神性，以此登临神位，并将对方吞噬？”
混沌邪眼躯体一颤，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头巨龙的贪婪与自信，对方竟然想抢劫神国中的神祇！
连祂的本体抑或是父亲——强大的兽人之神格乌什，都没有做出过这样嚣张的举动。
但转念一想，如果这头红龙猖狂到入侵一个神祇的神国去抢劫，它岂不是很快就能脱困了？混沌邪眼心中暗喜。
想到这里，在秩序之焰明晃晃的威胁下，混沌邪眼哆哆嗦嗦地开口回答道：“当然，凯修斯陛下，我说的第三条途径就是这样。
一个有胆量的凡人可以偷走神祇的大部分神之象征，并以此点燃神火，成为新的神，并废黜原本的神。”
混沌邪眼并没有给出最广为人知的“信仰成神”途径，因为在它被封印的时代，信仰还没有成为神力的燃料。
“很好，今天就问到这里吧，记住，以后不要妄图欺骗我。”
凯修斯微微颔首，随后伸出爪子，展开龙翼，在混沌邪眼惊恐的注视下倾尽全力发动【帝国领域】。
混沌邪眼被一股强大的气流裹挟，深深地嵌入地面，它挣扎着：“凯修斯陛下，冤枉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要做什么？你应该信守承诺......”
“伊文尼斯，你的威胁太大，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凯修斯平静地说道，随后猛然攥紧爪子。
【帝国领域：封绝】
顷刻间，磅礴的法则之力倾泻而出，混沌邪眼周遭的元素、空间，乃至于时间都骤然凝固。
紧接着，凯修斯又低声念诵古老的龙语法咒，无数道符文组成的闪烁的锁链出现在地面上，相互缠绕，将混沌邪眼所在的地方层层捆绑。
似乎是还觉得不保险，凯修斯勾起爪趾，周围的岩石挤压而来，地面剧烈颤抖，随后骤然隆起，形成一座高大的山丘，压在混沌邪眼的封印之上。
尘埃落定后，凯修斯拍了拍龙爪，点点头，颇为满意地说道：“以后，这里也是帝国禁区，保密等级上升到最高，任何闯入者都要死。”
将混沌邪眼封印到地底后，凯修斯继续考虑着从对方嘴里撬出的成神途径。
虽然这上古邪物的话语绝不能完全相信，但凯修斯可以靠自己的实践来去伪存真，辨别这些话语的真假。
获得原初神性、成为从神、夺取神性、信仰封神......
“这样看来......我成神的路子还真是不少。”凯修斯淡金色的瞳孔中微光闪动，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第646章 进军与动员
处理完浑沌邪眼后，凯修斯这才用法术联系起远在万里开外的朗普，但他赫然发现，他想要寻找朗普时，竟出现了足足九个不同的坐标。
朗普的“工作分身”又增加了？
凯修斯嘴角微微抽动，却也感到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近期除了统治地域广大的北艾瑟尔占领区外，还多了一个动员军队的任务。
很快，一张透出浓厚社畜气息的丑陋脸庞出现在红龙面前，身旁还堆放着厚厚的一摞文件，看起来足有半人高。
朗普还是像往常那样，毕恭毕敬地低下头来，有气无力地问候道：“日安，我尊贵而伟大的主人。”
看着龙脉食人魔一副被掏空的模样，凯修斯都有些担心他哪天突然猝死，于是便语气和缓地慰问道：“朗普，这几个月以来辛苦你了。
帝国刚刚进入费安索，经济、政策、社会治安、情报、外交......需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了，日后进入常态化模式了，你应该就能轻松些。”
这种关心时是出于巨龙对自己财产的关切，如果哪天朗普突然没了，这偌大的帝国，谁能像他这样忠诚——且任劳任怨地干活呢？
在凯修斯的“亲切慰问和关怀”下，朗普满脸感动，眼眶湿润起来，却显得那张脸庞更加丑陋、猎奇。
果然，丑陋的生物无论做出何等举动，都只会丑得更新奇——好在凯修斯在见识过真菌夫人、混沌邪眼这些用相貌攻击人的存在后，抗性已经提升了不少。
随后，这头龙脉食人魔的眼神再度变得坚毅起来，他缓缓摇头，说道：“主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身为帝国首相的责任，我应该感谢您给我这样的机会才对......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又变得激动起来，喉咙都在轻微颤动：“为了帝国征服世界，不，征服多元宇宙的伟大蓝图，我愿意奉献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看着自己的这位眷属在三言两语间自我攻略，重新变得振奋起来，凯修斯满意得连连点头，不禁在心中感慨，这头食人魔可真是天生的牛马。
随后，凯修斯问道：“帝国军队的状况如何？什么时候能到达艾文德尔丹？”
朗普自信地回答道：“三天，只需要三天就够了，战争还没过去多久，我们的主力部队都滞留在北艾瑟尔地区，调动得很轻松。
根据帝国情报部门的调查，如今的高山矮人王国刚刚经历战争的消耗，内部空虚，更何况我们还有您的艾文德尔丹城防图，那些矮人根本不足为惧。
经过短暂的讨论后，帝国元老院作出决议，仅派出三成的部队前往艾文德尔丹，剩下的仍旧驻守北艾瑟尔各地，这样也不会造成占领区的混乱。”
凯修斯随口问道：“率军作战的是谁？”
“是德罗尔上将，多洛元帅还要总管北艾瑟尔军区的事务，虽然这次他极力自荐，但元老院并没有同意他的提议。”朗普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还不错。”
红龙微微颔首，喷出一口硫磺味的白烟，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翅膀。
德罗尔，帝国侯爵，龙脉大地精，多洛的亲信，也是帝国军方势力的代表人物之一，凯修斯对这个名字还算得上熟悉。
朗普从那高高的一摞文件中准确地抽出一份，用法术解除其上的封印，将文件打开，并对照着汇报道：“本次特别军事行动，帝国将派出步兵六万人，坦克一百五十四辆，飞龙四百六十四条，工程部队、后勤部队共计八千五百人......
同时，我们已经发出战争令，召集北艾瑟尔地区的星陨者军团，预计将会有五万以上的星陨者作为增援。”
听到这样的安排，凯修斯心中感叹不已，尽管燃烬帝国并未倾尽全力，但对于现在的高山矮人王国而言，已经有了绝对的体量碾压。
作为盾矮人的“坚实盟友”“永远的朋友”，凯修斯对高山王国内部的状况可再了解不过了。
在泽罗尔率领老弱妇孺迁徙后，艾文德尔丹的矮人仅剩下不到三万人，而且哪怕是全盛时期的人口，也不及帝国派遣出的军队数目。
而矮人们引以为傲的精良武器，在帝国的钢铁洪流面前，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无论是从军队的数量、质量还是装备水平，帝国都有着毫无疑问、碾压式的优势。
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高山矮人王国的高端力量——那位声名赫赫的“高山之主”，传奇矮人战士艾德。
而很快，朗普也提到了这一点：“根据您给出的信息，以及帝国情报部门搜集到的消息，格乌什近期发动了对矮人神系的进攻，矮人的神祇们应该是无暇顾及物质位面。
但艾德.克莱恩作为接近于半神的传奇矮人战士，仍旧不容小觑。因此，米莎会随军前往，随时准备出手，压制矮人的高端力量。
当然，如果遇到矮人神祇的到来，米沙作为您的契术士也可以随时呼唤您降临于艾文德尔丹，确保帝国的胜利万无一失。”
“考虑得很周全，继续行动吧，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拿下艾文德尔丹，进而向乌戈草原发动攻势，彻底摧毁赤血部落。”
凯修斯再度点头颔首，用那粗壮的前肢支撑着躯体，缓缓起身，笑着说道：“不过......现在我倒是巴不得矮人的神祇降临。”
......
由北艾瑟尔通往东北地区，需要沿着考特尼河逆流而上，经历一条颇为开阔、悠长的河谷，而这里也被称为“金属之路”。
商人们会购买矮人手中的矿石、贵金属以及精良的武器，沿着河流顺流而下，将它们贩卖到曾经的法德兰帝国。
而此刻，这条“金属之路”已经成为燃烬帝国的临时军用通道。
地面震颤、山峰轰鸣、河流颤抖，浓重的烟雾弥漫在河谷中，山中的飞鸟被惊得仓皇飞起。
只见帝国的蒸汽坦克如同迁徙的兽群般，在最前方集群行进，其引擎发出野兽般的沉闷低吼，挡在它们身前的一切都会被无情地摧毁。
双足飞龙在天空中凌乱地拍打着翅膀，发出一声声嘶哑的嚎叫，如同浓密的云团，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而在群龙的簇拥中，双足飞龙首领史矛革挥动那宽阔的龙翼，气势汹汹地昂首咆哮，号令龙群。
“吼——”
那股强劲的龙威散发出来，令周围的山中的鸟兽四处溃逃，惊慌不已。
此刻的史矛革，在经历过多轮龙血恩赐后，体长已经达到二十五米，堪比壮年甚至是老年的红龙！
而在祖代龙血的改造下，它浑身长满坚硬的赤色鳞片，外形也与真正的红龙相差无几，若忽略那仅有双足的特征，即使是龙类学者也很难分辨出其区别。
而凯修斯出于自己的某些恶趣味，专门提到要派出飞龙首领史矛革来参与这场战争。
矮人、孤山、黄金宝藏、史矛革......这才是凯修斯熟悉的配置。
而在坦克军团、飞龙军团的后方，是正在急行军的帝国步兵，他们都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精锐士兵，不仅武器精良，战斗意志也格外高涨。
在这些步兵中，有足足两成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龙族血脉，皮肤表面常会浮现出零散的鳞片，生命力、战斗欲望也远比常人更强。
而跟随在最后的，是帝国的辎重部队、工程部队，但那些装满弹药和军粮的庞大蒸汽机车、背负着铁桥的工程车，依旧会给人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帝国的军队轰轰烈烈地行进着，动静极大，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使得周边势力惊恐不已。
而在这样的阵势下，没有人敢不长眼地阻挡在帝国军队面前——即使是最为勇敢、不畏牺牲的竖琴手联盟，也只敢在周边的山林中暗自收集情报，窥探帝国军队的去向。
帝国军事部的参谋们规划得格外精准，三天的时间，不多不少，这支可怕的部队便以极快的速度抵达黑石山以南的加文盆地。
此刻，帝国的士兵们甚至已经能看到远方那座依山而建的雄伟堡垒——艾文德尔丹。
燃烬帝国的旌旗在半空中猎猎飘扬，帝国士兵们聚集在一起，嘹亮的《凯修斯之歌》《凯旋之歌》回荡在平原上，响彻云霄。
而在天空中，数百条双足飞龙不断地盘旋着，昂起头颅，齐声发出嘶吼，显得气势磅礴。
大地精元帅德洛尔站在“皇帝盛怒”号坦克的顶端，意气风发地视察着自己带来的军队。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能得到这样的机会，能够率军发动一场如此重大的战争——这本该是多洛元帅的特权。
德罗尔原本是一位普通的大地精头目，在多洛还是个大地精军阀时就开始追随他，很快，德罗尔便加入了燃烬之巢，并跟随着征伐一路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