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长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他知道夏之哀的细节,但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我拿着梅涅克的那把长刀,虽然它已经碎了,但由于它的特性我还是觉得这是最好的兵刃。可对方脸上的神情很奇怪,那是一种对着无知者的怜悯。我当时有些疑惑,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路山彦以外的中国人。”
“所以你动手了?”
副校长看着昂热,问出了一个问题,可他脸上的神情极其古怪。好像是个在等着看笑话的坏小子,昂热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
“我当时的言灵并没有开发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他躲开了我的全部攻击。幸亏我和路山彦后面学了一点中文,在打斗里我听见了他的抱怨。”
“这帮洋鬼子果然都没有脑子,我好心好意过来,还要被打一顿。看来那个玄棺被开了,估计这下又要有得忙了。”
昂热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神色有些古怪。
“我当时很疑惑,那可是重创了秘党的龙族,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只是有的忙了?我当时甚至不想和他打了,所以我停了下来问了一句他是谁。”
“我猜那家伙一定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你,然后夸你中文说的真好,然后还会亲切的询问你亲戚之中有没有人去过中国?”
副校长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端着酒杯尝了一口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
昂热眼神里带着笑意,显然副校长和他都在同一个人身上有过糟糕的体验。
“哈~那老东西到现在都还在记着八国联军的事情,我的那个学徒到现在都对日本抱有极大的敌意,曼施坦因甚至打了报告要找一个中国血统的心理辅导员。”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叫应怀宽的家伙帮着我处理完葬礼之后告诉了我一个真相,一个让我到现在都无法释怀的真相。”
副校长双眼微眯,他有预感接下来昂热要说的话一定会突破他的认知,但他还是燃起了浓厚的兴趣。
“龙族的四位君王都在华夏留下了长眠之地,而且从他们沉睡时起,就一直有龙王在不断复苏。他们已经和那些龙类斗争了上千年,甚至还要更久远一点。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不是不愿意和我交流,而是实在和我们没什么好交流的。我们的兵器甚至比不上他们的黄符、桃木剑、以及各种我无法理解的炼金阵。”
“嗨!我还以为这四个君王的长眠地一直都在更换,这是最近的这一轮是在华夏!为什么会一直在那儿!”
第99章 深夜之中
“不,不是一直在那儿,最少这一个世纪来不是。你也知道他们遇见了麻烦,这个世界中的野心家往往都是些让人胆寒的家伙。和应怀宽的相处让我十分疑惑,我开始觉得华夏并非路山彦口中的那样一无是处,甚至从混血种的战场上来看路山彦有点杞人忧天。”
昂热打断了副校长的话,脸上的神色古怪,但他瞳孔里的火焰又一次燃烧了起来。
“但很快对夏之哀的复盘让我明白了路山彦的忧虑,秘党这么多年以来的战争之所以能打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在龙族自己身上。”
“他们是孤独的,尽管他们拥有智慧,但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合作。但那次来犯的龙族表现的太奇怪了,他们知道冲锋知道包围知道重点突破,他们表现的就像是一只经过训练的军队,他们表现的太像人类了。”
昂热拿着酒杯的指节微微发白,显然他正在回忆他这一生中最深的噩梦。
“你的意思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龙族军队一手造成了夏之哀?你在开玩笑?龙族如果有军队我们还打什么?我明天就去投降当人奸好了!”
副校长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十分精彩。
“所以我们必须要加快脚步啊,彻底杀死一个龙王会给我提供很大的帮助。”
昂热的语气转淡,他瞳孔里的火焰熄灭,整个人又恢复到了温文尔雅的老绅士状态。
“我的天,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些!昂热!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如果你这么说就是为了从我这儿顺一瓶勃艮第产区的好酒,我劝你还是把手松开,我这几天的睡眠还要仰仗它的帮助。”
被戳破心思的副校长满不在乎的抓着酒瓶,极其嚣张的对着昂热竖了个中指。
昂热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背影,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虽然他和副校长是很好的朋友,但余淮山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心惊。
他大概能看出来余淮山在自己身上布下来的都是炼金阵,但这些炼金阵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什么样的炼金阵才能硬扛着诺顿的天地熔炉,甚至他还用炼金阵完美再现了这个言灵。虽然他强悍的肉身也提供了不小的帮助,但光靠言灵真的能做到这一步吗?
昂热突然想起了弗拉梅尔之前和自己的争论,难道言灵真的就是一种被封印在血脉之中的炼金术?
这样想着,昂热拿出一个破旧的手机,看型号应该是华夏国内多年以前的小灵通。拨通了通讯录上唯一的一个号码,他确实有点事情要问问自己的老朋友。
“男人算卦三万八,女人摸骨免费。”
“……”
昂热听着那边熟悉的声音这才想到对方的职业是个神棍,一时间他提前准备好的问题都有些问不出口了。
“行吧,我就知道你要找我,我徒弟在炼金术上的天赋我无法解释。我只能告诉你,他跟你一样都是火灾之后的幸存者,当然了我没死是个意外。”
昂热的眉头皱了起来,“是吗,在你的身上还会有意外吗?我从来都不知道言灵先知的拥有者会出意外。”
“你错了。”
电话里维持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电流顺着电线流动发出轻微的噪音。
“无论如何,他会现在我们这边。”
“知道了。”
昂热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却得到了一位老友的背书。
余淮山的身体恢复很快,这一段时间他每天的任务都是训练路明非。楚子航也加入了进来,他坚持认为自己的老乡需要自己的帮助。
路明非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余淮山能感觉到,但实在说不出口。他能察觉到这个少年在心里对于力量的渴望,看来老唐的死对他的触动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
这几天余淮山终于明白了系统说的兵主是什么了,那不是言灵而是另一种存在于血液中的东西,更像是属于诺顿的权柄。
但余淮山的言灵确确实实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如果说过去他的力量是1那么现在他的力量就是10。
余淮山甚至偷偷激发过自己的言灵,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强大。
至于他们的新生会,他们已经交给了芬格尔和法塔加。除去余淮山又给龙脊做了一次强化之外,这些日子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但很快,执行部的任务就发到了他们的邮箱里。余淮山和路明非两个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现在都知道老唐就是诺顿,而他们从三峡带回来的那个骨殖瓶应该就是诺顿的弟弟。
“怎么办?”
余淮山听着路明非有些纠结的提问,心里也是默默重复了一遍。他答应过诺顿会让康斯坦丁离开,但想想卡塞尔的人员配置他就觉得有些头疼,不过那个喜欢藏在暗处的家伙应该也要行动了吧?
毕竟他的贴身女仆零已经入学一段时间了,余淮山曾经和这个看起来像是停止发育的萝莉见过一面。对方冷清的气质说是俄国皇女他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说起来自己应该还有一个外籍师叔,只不过很久没联系了。
余淮山看着路明非眼底里的纠结,努力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都抛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机行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路明非的眼神里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余淮山多少有些无奈。虽然说诺顿已经结茧了,光凭康斯坦丁一个无法掀起大风大浪。但路明非这个欣喜还是有很大问题,也不知道昂热要是知道了他的屠龙宝刀在自己的教导下成了龙族之友会不会杀了自己。
“好,那我们就见机行事,不过话说回来。大佬你是不是又变强了,这几天你一靠近我我都会感觉自己在起鸡皮疙瘩。”
余淮山笑了笑,并没有把路明非的马屁放在心上。
第100章 阴谋之人
芝加哥的香榭丽舍大街上,穿着黑色西装的小男孩手里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尽管他看起来还算可爱但没人会选择靠近他。
“弗拉梅尔装备,这可真是个好地方,或许我应该找人在门口的第一块地砖上刻下罗纳德·唐。”
小男孩的语气有些古怪,就像是在王位争夺战中胜出的家伙一样。他一定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但也一定失去自己不想失去的了。
“老板你也认识这个家伙?”
酒德麻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尽管她穿着长风衣,但只要有风吹过风衣的下摆,那双让人惊叹的长腿就会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我认识,其实如果作为人类的话,他会是哥哥最好的朋友。但,你也知道的,他是诺顿。”
酒德麻衣没有继续说话,出于本能她习惯性的打量着四周,想要找出可能存在的监视者。
然而她这一举动除了引来一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跃跃欲试之外什么也没得到,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毕竟她的身材实在太犯规了。
“看来这里对你不太友好,我觉得我们还是直接去目的地吧?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想要确认,尽量不要动手。”
“好吧,不过千禧公园确实对我不太友好,我尽量不下死手?”
酒德麻衣做着妥协,小男孩看了看她咧开嘴笑的天真无邪。
“动手的话,就一定要下死手。”
“好的,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路鸣泽将手里百合抽出一束,放在了店门口,带着酒德麻衣向着千禧公园出发。
没人知道千禧公园为什么会被封锁,只不过流浪汉之间多了一个谣言。那些在这片土地上奉献出生命的无辜人已经没人记得了,卡塞尔不希望他们的名字出现在任何地方,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这里或许发生了什么之外其他人依旧如常。可即便是那少数几个或许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人,也只是推测这里发生过什么集体性事件,至于是什么集体性事件他们也不清楚。
路鸣泽带着酒德麻衣站在了封锁线内,这里已经被卡塞尔执行部的专员检查过了,此时已经十分干净了。
真正意义上的干净。
卡塞尔的执行部专员甚至用小型的X光机对这片区域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路鸣泽看着自己面前和原来几乎一样的公园双眼微眯。酒德麻衣安安分分的站在他身后,就像是个敬业的保镖。她料想中的不友好并没有出现,可她还是没有放松的意味。
“唔,又一次长眠吗?真是可惜啊。”
路鸣泽踩在黑色的土质上,完全不在乎这里的泥土会弄脏他那双昂贵的手工皮鞋。酒德麻衣双眼微眯,她在这些黑色的土质中看见了一些闪光的碎片正在散发着岩浆冷却后的色泽。
那是极致的高温之后才会留下的痕迹,这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即便是混血种也不可能。
“这里就是那天的战场?那个诺顿到底是什么东西?人形小太阳?”
“不光是诺顿啊,我们的小黑兔也是人形太阳。”
路鸣泽的回答让酒德麻衣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路鸣泽不会编故事,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未免太可怕了。
一个混血种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他能展现出龙王的权柄,那就是值得尊敬。
“或许我们不该称呼他为小黑兔了,鲶鱼先生怎么样?”
“可以让这个集装箱里的鱼都拼命游动的鲶鱼吗?”
“对啊,让整个集装箱里的鱼都拼命游动的鲶鱼,余淮山大概就是这么条鲶鱼。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这家伙实力几何,总觉得他好像又变得更强了?”
路鸣泽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显然他对这个计划之外的因素有些头疼。
“走吧。”
路鸣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睁开眼对着酒德麻衣说道。
而此时北京郊区的一所封闭高中内,许观山看着自己面前充满活力的高中生难免有些忧愁。
龙血的作用下这些高中生看起来都青春靓丽,而且有很多人大概都能直接出道了,许观山不明白自己的师父为什么要自己来这里当个体育老师。不过看在他老人家自己都在这当门卫的份上,自己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对劲啊……”
许观山看着自己面前正在奔跑的少年们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神色忧愁的像是逃不出彩礼的好男人。
“怎么了老师?有什么不对的?”
站在他边上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女孩睁着小鹿般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喃喃自语的许观山。
“唉,我曾经听说过高中的体育老师都是天天生病,不用上课就能白拿钱的英雄好汉,怎么你们这里的体育老师不能生病吗?”
“哈哈哈,老师你真幽默,我们可是混血种!怎么可能生病!再说了你也不是体育老师啊,你不是我们的实战教官吗?”
“嗯?”
站在他身边的女孩眨巴着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许观山微微一愣,接着抬起头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说起来,课代表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夏弥。”
女孩笑着回答,双眼弯成了月牙。许观山微微一愣,接着认真的看了她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