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混血种体力耗尽，龙血缓慢发挥作用的标志。
“跑了多久？”
余淮山追了上去，路明非看了看他面色发苦。
“三十公里。”
余淮山微微仰头，显然他被这个数字惊讶到了。
他可不知道路明非这家伙还有这种毅力，但很快他就克制住了说话的欲望，只是默默陪着他长跑。
很快，路明非跑完了他最后的十五公里。
余淮山看着躺在地上像鱼一样喘气的路明非，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
“接下来什么打算？”
“跟你后面学一点炼金术，我想知道那些东西该怎么用。”
余淮山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晚上到我的实验室来，我会教你一点简单的，能学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路明非没有说话，余淮山起身离开了操场。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路明非，但他知道有些时候成长本来就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有着合法手续的正规大学，卡塞尔除了是一所专科学院之外它和美国的其它大学没有任何不同。起码当余淮山坐在阶梯教室里的时候他是这么觉得，虽然他压根就不知道美国其它大学是什么样。
穿着考究西装三件套的昂热手里拿着一本精装的教材，烫金的羊皮纸上写着好看的拉丁文。
余淮山勉强能认出来那上面龙族和谱系两个单词，幸亏这里教学用的也是中文，不然的话他估计一个星期不到就该退学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老唐的事情虽然结束了，但他心里又有了更大的疑惑。
他大师兄给出来的安胎符能力多少有些超纲了，扪心自问他不觉得自己能掌握这个层次的炼金术。
可他又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师兄在炼金术上实在稀松平常。余淮山倒不是自负，他本身就是个炼金术高手，想要在他面前藏拙实在是太难了。而且他在千禧公园的时候总是觉得有种心悸的感觉，虽然不是很强烈，但对于他来说这也是很少见的。
“珍妮，你的冰淇淋。”
尽管现在芝加哥的天气已经转凉了，但那个名叫珍妮的小女孩还是穿着略显单薄的童装，抓着一只和她身形不成比例的冰淇淋。
显然她有一个溺爱她的家长，当然了也可能这个家长自己岁数也不是很大。
那个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穿了一身纯白的西装，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参加完婚礼的花童。
“你为什么不去跟你的师弟见面啊？你们不是家人吗？”
九岁的珍妮正在换牙，冰淇淋上留下了参差的牙印。
“因为我已经死了啊。”
小男孩有些哀伤，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珍妮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摇了摇头。
这个扎了两个麻花辫满脸雀斑的小女孩眼神清澈，小男孩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确实是死了，我师父亲自主持的葬礼，到现在我的墓碑还在后山上立着。”
“嗯？”
珍妮有些疑惑的歪着头，此时正是清晨，他们身后的千禧公园安静的被雾气笼罩着。这里再也没有了过去的喧嚣，空气里难闻的气味也当然无错，如果不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这里就是个死地。
弗兰奇高大的身影从雾气里走了出来，这家伙穿着一身双排扣的黑色风衣，看着就像是某个电影里出来的反派。
当然了，这家伙除了没什么脑子，其他方面都是当之无愧的反派。
“弗兰奇什么都没有找到，这里应该没有你说的那种茧，我觉得可能是在其他地方。”
“如果不在这里的话，我们应该找不到他了，看来我师弟做的不错。”
“一定是那个坏小子骗了我们！我让弗兰奇去把他踩碎！”
小萝莉珍妮有些暴躁，小男孩扶住了额头，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块红色的水晶。
“好了好了，我们没有必要去找那个家伙，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看我们这不是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没必要追求完美，我觉得我们可以去下一个地方了。”
“可是！这件事我们本来就可以做到啊！为什么要和那个死孩子合作！”
珍妮似乎对某个人的怨气很大，尽管小男孩已经出言劝阻了，可她还是坚定的想要把某个家伙踩碎。
连带着站在她身后的弗兰奇都有些暴躁，隐隐露出了脖子上黑色的鳞片。
“好了好了，我们确实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说杀几个坏蛋，我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
第97章 昂热的计划
珍妮小口咬着冰淇淋，布满了雀斑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最后重重点了点头。
“好吧，下次有机会我要踩碎他！”
小男孩无奈的笑了笑，没有想着说服珍妮。
说实话，他也挺想给那个家伙踩碎。
余淮山从芝加哥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这些天路明非始终保持着苦大仇深的状态玩命折磨着自己。
本应该对此表示喜闻乐见的余淮山现在陷入了深刻的忧愁，回想起那一节龙族谱系学下课的时候，古德里安教授带着路明非向自己挥手的情景，他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余淮山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这个叫路明非的家伙绝对是S级，不然的话没道理自己都快要练残废了他还能坚持的下来。
要知道自己的言灵可是八岐！那可是能让混血种在肉体上比肩龙王的言灵，虽然自己对它的开发不是那么的完美，但一个星期之内普通混血种想要让他精疲力尽那还是有点难度。
“大佬，我这里看不明白，你说的这个隐身符在这里要笔锋回转，为什么要这样？有什么用？”
寝室里余淮山看着头发乱成鸡窝的路明非多少有些生无可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家伙对炼金术的兴趣如此之浓以至于这七天他只能睡上四个小时。
“你记这么多龙文不会觉得头疼吗？”
余淮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向着他问道。
余淮山也不是没话找话，龙文本来就是一种蕴含了巨大信息量的文字，每一个字符都储存着可观的信息。对于普通的炼金师来说，能记住一百个就算是有所成就了。
但路明非这几天已经学了一百二十个龙文，他甚至还能写出来六十个。余淮山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份天赋，所以他不由得有些疑惑。
“没有啊，虽然看的时候有些头疼，但很快就好了。”
路明非的眼神有些呆滞，余淮山嘴角向下勉强的说道。
“看来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天才，我觉得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因为我过去的一周之内只睡了二十几个小时，说真的这根本就不人道！”
余淮山的抱怨彻底让路明非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余淮山眼眶凹陷的厉害。
“哦哦，好的，对不起啊大佬，我太心急了。”
路明非脸上的神情有些愧疚，连忙起身，余淮山叹了口气。
“我理解你的，老唐也是我的朋友，他离开了我也很难过。你只要在变强，那就够了，这世上总有我们敌不过的对手。”
“不行的……就算是这样，我也期望参与进去，我太讨厌这种感觉了。好像有人因为我被摆上了棋盘，但我却无能为力。”
路明非低着头，伸手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抓了一把。余淮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对某个家伙起了杀意。
他这辈子最烦那些奇奇怪怪的野心家了，因为他们会为周围的人标上价码，然后偷偷的把这些倒霉鬼摆上棋盘去厮杀最后只是为了他们无关紧要的目的。
“没事啊，你又不是一个人。”
余淮山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爬上了床，即便现在是早上九点，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在周六如果不补一觉的话一定会死掉。
但显然卡塞尔这个地方不存在少了谁就停止不动，执行部总部的气氛有些怀疑。弗拉梅尔这个牛仔打扮的美国人和昂热这个地道的英国老绅士头顶着头，为了一件事争的面红耳赤。
“嗨！昂热！你这个老屁股！你为什么不能等他们休整好了再去进行你那个该死的实验！你以为龙族很好杀吗？要是再像上次一样出了事怎么办？让我把你埋进剑桥边上的公墓吗？哈～”
副校长弗拉梅尔拿出了他一贯恶毒的做派，昂热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自己的西装三件套。
这位老绅士今天穿了一整套全黑的西服，甚至他里面的马甲也是黑色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准备去参加葬礼的老家伙，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打算参加一场葬礼。
混血种和龙族的战争打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以至于昂热心里都有了一种错觉，他们能彻底解决龙族。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你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起码听我把话说完？我什么时候说了这件事需要你的学徒了？事实上我不认为你的学徒适合这次任务，我们另有人选，而且我这个老家伙也想证明一下自己。”
副校长稍微一愣，接着抬头就对上了昂热瞳孔里的熊熊烈火。
“你疯了！你今年多大了？143？你怎么证明自己？去生个孩子吗？我的天呐，我觉得我可以当你孩子的教父，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要证明自己？你要怎么证明自己？去唤醒一个龙王然后等着别人来给你擦屁股吗？你是想要证明自己完全是老年痴呆了？”
“嗨！不用这么刻薄吧，我觉得只是一头龙王，而且还是康斯坦丁。双生子之中弱势的一方，我们有什么害怕的？”
面对昂热苦口婆心的劝说，弗拉梅尔摆出了十足的混蛋架势。
“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康斯坦丁，这话说的真好，你知道中国古代混血种甚至称呼这家伙为太阳的主人吗？是，没错，他是弱势的一方，双生子之中的一方确实会处于弱势但你搞错了！真要从力量的多少层面来说掌握力的那一方才是强者！你真的要在卡塞尔这个地方唤醒龙王？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夏之哀了吗？”
副校长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彻头彻尾的混蛋，毫不在乎的刺激着昂热的底线。可昂热脸上的神情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只是冷静的看着他。
“够了，我们能应付的了，我们是卡塞尔。总不能没有了余淮山、路明非我们就没办法屠龙了吧？”
“哈～，所以你打算让凯撒去泡康斯坦丁？楚子航？楚子航确实可以，但你得保证这小子活到毕业！我看他就是个想要和人同归于尽的恐怖分子！”
第98章 真相之一
“我的天，我居然不知道我们的弗拉梅尔导师居然是个软心肠的家伙。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小曼施坦因的童年是在精神病院里吗？”
昂热并没有因为副校长的言辞出现愧疚的神色，甚至还开始反驳。副校长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停，最后终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昂热！你这个老杂碎！我一定要用这把枪捅进你的菊花里清空三个弹夹！你和老混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辛亏这里没有其他人，不然的话副校长辛辛苦苦维持的色批人设就要在今天崩塌了。天知道此时此刻从这个老牛仔身上爆发出来的怒火有多骇人，昂热甚至都有些心惊，这是要杀死一个人的愤怒。
“我道歉，不过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就像你一有机会就想补偿一下曼施坦因。我也有只要一有机会就必须要做的事实，比如屠龙？”
昂热无奈的摊开手耸了耸肩，眼神中倒是少有的诚恳。他太明白自己这个老朋友了，虽然他确实是个混蛋但在某些方面这家伙把真诚看的比什么都重。
“我当然理解！不然我他妈在这里干什么？你真以为我每年含辛茹苦的从校董会贪污几个亿美金是为了什么？”
“维多利亚的秘密内场卷？第五大道上的顶级法餐？以及你那辆用炼金手段打造出来的悍马车？”
“嗨！那只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家的合理爱好！你不能把这些混为一谈！”
副校长的神色有些心虚，但他还是不满的向着昂热抱怨。
“好吧，我们各退一步？我会等一段时间，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要让余淮山加入。不过其实我已经和应怀宽达成了合作协议，说实话这个老家伙居然没死真的是我没想到的，他已经给了我太多惊喜了。”
昂热无所谓的走到门边从副校长紧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白葡萄酒，对着他晃了晃拔出了后面又塞进去的木塞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不错的香气，我觉得我们可以喝一杯？”
“嗨！这酒还没有在市面上流通！你可不能这样！”
“有什么关系，就像你说的我今年都一百四十三岁了，我还有几年？”
副校长这次没有反唇相讥了，反而有些落寞。昂热不再说话，拿起酒杯给两个人都倒了一点。
“看来我能有幸参加你的葬礼了，但你对应怀宽的态度是不是太诡异了一点？我们之间很多年没有联系，可你对他表现出来的信任甚至要超过我们的校董。”
副校长把杯子推给昂热，自己端起了一杯有些疑惑的说道。昂热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拿起酒杯尝了一口，浓郁的果香味带着一点木质的香味从他的口腔里迸发出来。
“你还记得夏之哀吗？”
副校长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昂热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好像他虽然还在这坐着但已经回到一个世纪之前的那个夏天了。
“其实我和应怀宽认识的时间比跟你认识的时间要早，那是夏之哀结束的第二天。我还枯坐在德国的卡塞尔庄园里。那个时候整个秘党只剩下我这么条丧家犬了，但让我意外的是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我的面前。说实话，我当时的神经极为紧张。因为那个从地下室里跑出来的家伙和这个来客大概是同一人种，你能明白那种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