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你想继续读硕士或者博士，你还是只能选择本校就读。”
“你的意思是，我们学校不提供正经学位？”
路明非表现出了他从没有过的机警，余淮山起身坐到了富山雅史的对面，和对方一本正经的正襟危坐不同，他完全是大马金刀。
“所以，你要对我做什么？用你的言灵催眠我？还是直接在我的脑海里改写一些记忆？”
“不，我无法对混血种做到这件事，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忘记的话，我可以亲自为你操刀脑前额叶切除手术。”
富山雅史的话并无恶意，余淮山的眼中却燃起金焰。
“对不起，我刚杀了一条来自白王的五代种，可能是它对我的影响还没有过去，我对白王的血裔没什么好感。”
他虽然说着对不起的话，但身上的威压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好像只要对方说上一句没关系他就会直接暴起给对方捶进地板里。
“我觉得你应该是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
富山雅史颇有些无奈，他的个性并不激烈，但也不代表他喜欢被人挑衅。
“对啊，你们不是还没道歉吗？我的梦想可就是去东京旅游，我想我可以申请去你们那儿查一查白王血裔的事情。”
“余君，对不起，我是反战人士并且希望政府道歉的。”
富山雅史终于明白了他的动机，立刻神色诚恳的鞠躬道歉，这一下倒是把余淮山整不会了。
“你们这帮人也就道歉快了。”
余淮山扭过头不再说话，算是低了头，法塔加凑在芬格尔有些谨慎的看着他。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啊，那是民族矛盾，就好像我们和犹太人一样。”
芬格尔这话说的在理，但此时古德里安更在乎的是路明非，事实上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挺在乎路明非的。
“虽然这可能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是我目前能做的事情。不过今天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新生辅导。”
富山雅史有些无奈的说着服软的话，余淮山仰头饮尽杯里的杜松子酒。
“好吧，你说的对。”
“不是不正经，只是比较特殊，就像是哈佛大学的神学院，他们专门学习关于神的知识。你们华夏好像还有个哈尔滨佛学院，也是一样的。我们卡塞尔学院就是这样一所特殊的学院，我们研究某一类特殊的爬行动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揭开帆布的一角然后猛地抖开，原本柔和的灯光在一瞬间带上的狰狞的质感，无论是路明非还是余淮山都在视线触及那副画的瞬间察觉到了抵触。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正在把他们的灵魂从躯壳中推出去，这幅画的威压恐怖到所有第一次见它的人都需要时间来适应。
画面上已经枯死的巨树毫不在意地将自己所有的枯枝伸向天空，组成一张细密又有力的网。好像是为了撑住正在皲裂的天空，青灰色的云层混着火焰的颜色映照着荒原上的枯骨。在那些骸骨的深处，黑色的巨兽正在腾起，张开的巨大膜翼上挂满了尸骸，口中对着天空喷出黑色的火焰。
无形的吼声在所有人脑海中回荡，这幅画的作者显然拥有强大的精神力，路明非的感觉尤为震撼。
“龙？”
路明非的声音有些发颤，余淮山则是气定神闲的看着周围。
“不得不说，画这幅画的人，血统应该挺优秀的，起码不是棚子里的驴。”
好不容易如愿以偿拿到一杯热巧克力的芬格尔顿时露出受伤的表情，古德里安教授及时讲解。
“准确地说，这是龙皇尼德霍格，按照北欧神话《老爱达经》地记述，它会咬断世界之树伊格德拉修的根，到时就是诸神黄昏世界毁灭。其实如果你能读懂拉丁文，你就能发现这些书的名字已经说明了我们的专业方向。”
古德里安教授伸手指着书架上整齐排列的精装古本，那些圆体字的真正含义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神秘的学科。
“《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钥》、《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
芬格尔十分好心的为余淮山和路明非翻译，余淮山心中暗自惊讶，密党在教学这方面做的不错。
余淮山回忆起自己师父教导自己的时光只能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那都是想到什么教什么，压根没个标准。
“几千年来，无数代人都在寻找龙、研究龙，卡塞尔学院是集大成者，在卡塞尔学院，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不同的学科。但，我们所有课程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屠龙！”
古德里安教授在这一刻直视着路明非的双眼，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魁梧老人，眼底淌过金光。只是一瞬间璀璨的光芒便深深刻进他的脑海。
“屠······屠龙？”
古德里安教授点了点头，从边上拿起平板电脑，递给了他并说到。
“关于这一点，你可以问问坐在你边上的余淮山，他已经亲手做到过这一点了。这是视频，本来是保密的，但由于你的权限足够，我就帮你申请到了。”
画面里余淮山手里提着长度夸张的脊骨，独自站在火焰之中，周围的街道原本应该繁华无比但在视频里看着就像是伊拉克的北部。
他对面是个造型奇特的家伙，路明非无数次在漫展上看过这个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他手里提着一颗有血有肉的龙头话那么可以说是完美还原了。
视频到这里完全没法说明任何问题，但随着那个疑似coser的家伙把龙头按在自己的脖子上，整个画面就开始变得离奇了。
那颗怎么看都和人类躯体无法兼容的头颅居然在一瞬间开始变化，最后缓慢的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白人青年。
接下来的战斗血腥暴力，即便是电影那也是永远无法在院线上映的程度。
第44章 世界的真相
“的确是屠龙，在你没看见的地方这件事已经进行了数千年。你所熟知的历史中显然没有龙，但在另一部历史中它们无处不在，只不过这个真相太可怕所以被藏了起来。在过去，被称为‘血裔’、‘修行者’、‘教会’、的若干势力共同持有并负担这个秘密，他们为了屠龙这个目的，不断培养着擅长搏斗、咒术、炼金、和魔法的后代并且不断把他们送到战场上。”
古德里安一长串的话语像是某种激昂的演说词，路明非听得云山雾绕，余淮山点了点头凑到他的耳边说道。
“他说的是真的，在国内我们确实叫修行者，所以你能理解我为什么是个道士了吧？”
“嗯？”
“现在是解释自己身份的时候吗？和你曾经抽爆了一头龙相比你是个道士实在太不值一提了好吧！”
路明非先是有些疑惑，接着毫不留情的吐槽到。
“也正是因为我们的努力，龙族所有的复兴计划全部被历史埋葬，直到今天卡塞尔学院继承了他们的遗志！”
古德里安教授为自己的演讲说了个漂亮的结尾，余淮山瞪大了双眼十分不满的纠正到。
“什么遗志！我们修行者又不是不存在了！”
“每年都会有新的修行者，但你们的门派又传下来多少呢？”
古德里安教授出乎意料的没有服软，余淮山张嘴想要反驳，但最后也只是扭头作罢。
他不得不承认古德里安教授所说的都是事实，就连他们这一派到现在也就十来个人，说不定等到他当家的时候连十个人都凑不齐。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我身边的这些歪瓜裂枣其实个个都是屠龙好汉，而且这些好汉每年都要死上个七八回？”
“如果视频是真的，你说的也是真的，余淮山这样的修行者不是还在吗？他们不是还有传承吗？为什么要招我？”
“因为历史上绝大部分的屠龙家族都已经消亡了，即便是你身边的余淮山，他所属的传承一共也没有多少人。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无法依靠家族的传承去培养人才了，我们必须要引入现代化的教育机制。”
“欢迎加入！路明非！”
余淮山突然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向着路明非高声说道。
“不是·····你等等·····不要不等人决定酒直接举杯庆祝好不好！我现在要干嘛？加入一个培养屠龙高手的专科学校？然后顺利毕业满世界去找那些家伙拼命？所以我是穿越进什么游戏了正在看过场动画吗？按Esc能退出吗！”
路明非显然有些抓狂，但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响，接着就是无边的黑暗。路明非有些慌乱，他慌乱的拿出手机想要借着屏幕的光亮看清楚周围。
“哥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熟悉的声音从角落响起，灯光依次恢复，仍旧是那节豪华的车厢，可余淮山等人全部消失不见，他顺着声音扭头。他在那家武器店里梦见过的男孩又一次出现，眼底依旧是熟悉的流焰。
“你是怎么上车的！”
不怪路明非惊讶，在这班时速超过两百的列车上凭空多出一个人确实十分蹊跷。
“我始终在车上，我刚才甚至和你们一起在等车，只不过因为你朋友的那些小把戏我没法现身而已。”
“你这语气像是个冤魂，等下！你刚才是说现身？鬼啊！”
路明非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惊声尖叫，男孩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
“哥哥，你至于吗？刚才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龙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夸张，难道我比龙更可怕吗？”
“是啊，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比龙可要难搞多了。”
余淮山的声音突兀出现，接着空间向两边卷开，一个瞳孔中流淌着金光的男人强行挤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一瓶杜松子酒，好像只是个偶尔喝多了的醉汉。
“嗨！我们完全可以和平共处，你看我这次来只是为了给他看一些东西，你何必要和我两败俱伤呢？”
原本神情孤寂的男孩在看见余淮山的一瞬间有些无奈，虽然他自认为要是真的打起来对方绝对赢不了。
但问题是，现在在这里的也不是他的本体，他可没办法打爆这个家伙。
“因为我八字硬啊，死不了的那种。”
余淮山语气玩味，但真的没有直接动手
“随你，但我这次来没有恶意，看窗外。”
路明非按着他的话看向窗外，他才发现列车在冰原上高速运行。泛着微蓝的素白冰原实在太过浩瀚，一直延伸到了远处的直刺天空的高山上。原本应该寸草不生的高山上并非空无一物，巨龙静静地趴着毫无生气。
它是如此的巨大，垂下的双翼甚至能触到山麓，路明非看到成群的人顺着它的膜翼往上爬。那些已经爬到顶峰的人围绕着龙首，以尖利的铁锥刺入龙首奋力敲打铁锥尾部，每钻开一个孔他们就会欢呼雀跃。
野蛮的喜悦感染着路明非，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天空是浓稠的血色，那座山上的冰原不再是蓝白而是微红。
没人知道为了斩杀这个神话中的生物有多少人类被碾进了冰原中并成为一部分，他们的血液甚至蒸发成了雨水。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从他被杀死在王位之后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他被杀死在王位上，他的血像是岩浆一样从山顶流淌下来，将整座雪山上的冰雪融化，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变成云，当雨落下时所有人欢呼雀跃地迎接新时代。”
“说的真好，如果不是你没成年我都想请你喝一杯了。”
余淮山扬着自己手里的酒瓶子，那里的酒水只剩下约莫一个瓶底，小男孩似乎想要说话但余淮山已经上前提着他的脖子将他从车窗扔了出去。
“天呐！”
路明非一声惊呼坐起来环顾四周，不远处的余淮山和他一样刚刚醒来。
“淮山兄？你刚才杀人了？”
“没有，我不是和你说了你被小鬼缠上了吗？”
第45章 实证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应该是某个精神力极其强悍的龙族虽然被斩杀了但还有能以精神体的状态存在。”
“淮山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意识是不能脱离物质存在的你不知道吗？”
路明非十分惊恐，显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有这种说法，余淮山摆了摆手继续解释。
“我知道，但问题是龙族怎么能轻易被杀死呢？他们会复生，死亡对他们来说也不是终点。”
路明非彻底无语了，他原本以为龙族的存在就已经够扯了，但现在居然还有更扯的。
“淮山兄看没看过终结者？”
“没看过。”
余淮山脸上的神色十分诚恳，路明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这才想起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之前一直住在山里，完全就是苦行僧式的生活。
“那里面的人也能复活吗？”
“不是，不重要了，我们到哪儿了？”
“卡塞尔学院，你因为过度惊吓昏迷了过去，我则是喝多了，所以我们两个都被人抬下来了。”
余淮山一边说着一边深吸了两口气，瞬间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所有的醉态都在一瞬间消散，路明非看着余淮山有些惊讶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