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哥哥
大概是个中国人的男孩看起来十三岁左右，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小夜礼服，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有着神光。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整个半大的孩子脸上会露出我已经活了上千年的孤独与悲伤，但男孩就坐在他面前的橱柜上，两个人不可避免地四目相对。
只是一瞬间，他觉得男孩的眼神复杂极了，有委屈有喜悦有冲动，更多的却是化不开的孤寂。
好像他已经在这等了千百年，终于等到了自己一样。
“哥哥。”
男孩开口打破了空间里的沉寂，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并发出不可明察的异响。
哥哥？
路明非仔细地看着这个小男孩并没有回答他，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叫自己哥哥一如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交换吗？”
男孩并没有因为路明非的冷落而生气，反倒是对着他伸出手来，微笑着说道。
“交换？”
显然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男孩的眼中燃起金色的火焰，如同映射着火光的镜子。
“路兄，你有大凶之兆啊！”
突兀的声音在楼梯处响起，路明非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十分熟悉，但连他这么迟钝的人也明白此时这个声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下一刻，路明非眼睁睁看着余淮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单手拎起了小男孩在后者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开始念起了往生咒。
“淮山兄！这这这！”
路明非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了，后者眼底燃起金色的流焰，仿佛在他的灵魂深处藏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你！”
男孩比路明非还要惊讶，虽然现在的自己确实不是全盛状态，但也不至于被一个混血种拎着后脖颈子无能为力吧？
可从这个混血种骨骼上传来的力量正在诉说着一个简单的道理，听话。
“祝你早升极乐！阿门！”
余淮山嘴里胡编乱造的往生咒终于念完，他拎着小男孩的手猛然发力，直接将他从窗户扔了出去。
细碎的破裂声传来，眼前的一切又以极其诡异的形态碎裂开来，露出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环境来。
那感觉就像是他们终于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芬格尔还在看着由拉丁文和英文混编的书籍，说实在的路明非不能理解这样的大佬会留级四年。
可他眼下更关心的还是刚才发生的一切，无论是那个小男孩，还是突然出现的余淮山都让他疑惑重重。
“呐，路兄，我是个道士。会抓鬼，驱邪，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余淮山这话说的无可挑剔，他甚至还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了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符递了过来。
“是这样的，我看你最近印堂发黑一看就是撞邪了。你如果说遇见了一些超自然的事情，比如说鬼啊，之类的东西，你可以找我。这方面，我专业对口。”
路明非捏着自己手里的三角形黄符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鬼吗？
先不说这种东西是否真实存在，可对方为什么要找到自己？
路明非感觉荒诞，好像自己好不容易到了西天，结果没遇到佛祖却遇到了雷音寺。
其中的荒诞不言而喻。
“可是你刚才为什么和那个小男孩一样？就是，眼睛好像着火了一样？”
“都说你见鬼了啊，你知道吗？见鬼了！”
余淮山信誓旦旦，但也并没有过多逗留直接离开了大厅，事实上他并没有之前表现的那样轻松。
刚才那一下他以血脉为引，强行闯入了未知的的尼伯龙根，现在他甚至连开启黄金瞳都做不到。
“这下还真是乐子大了。”
余淮山喃喃自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天晚上他注定是没法安眠了。
路明非在余淮山这住了两天，直到诺玛给余淮山发了消息他们才出发，芝加哥火车站里头余淮山一行人检票之后安安静静的坐在大厅里。
现在是刚过午夜的凌晨，芝加哥的货车时刻表中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将有一般列车进站，可他们还是听见了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随着车灯在月台上一闪而过，路明非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辆车要在凌晨过来，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啊。
黑影突然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那家伙穿着墨绿色的制服，手里摇着铃铛和刷卡机。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但既没有惊醒一边正在酣睡的警卫，大厅里也没有人往这个方向看上一眼。
明明深更半夜这样一个衣着古雅的列车员出现在完全现代化的芝加哥火车站里是件奇事，但除了自己一行人好像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或许是之前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在第一时间凑到了余淮山身边。
这个列车员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鬼魂，他小声的向着芬格尔开口问道。
“怎么感觉他好像不是活人？”
“哎呀，放心啦，师弟你就是胆子太小了，这是他的言灵效果。他本身可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活人了，据说还是后街男孩的粉丝。”
这几天或许是臭味相同的缘故，他和芬格尔相处的不错。
“这里！”
余淮山领着一行人向前，列车员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接过余淮山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声音欢快。
“余淮山？”
路明非看见这家伙嚼口香糖的动作停下来，碧绿的眼睛闪闪发亮。
“十分抱歉，应该是调度上出错了，我们很少会遇到S级的学员，就像是千年虫一样。”
路明非手里车票也引起了欢快的声音，列车员碧绿的眼睛里出现了惊骇的神色。
“两条千年虫！”
“现在S级终于超过十个人了。”
芬格尔眉头皱起，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列车员，后者在看见芬格尔的时候露出欠揍的笑容。
“哦，我的天呐，芬格尔你居然还没有退学，让我看看你今年是什么血统。F级？我的天，简直就是牲口棚里的驴子啊！”
第42章 入学辅导
“闭嘴！你这个烂人！我可是出了名的有始有终！”
“B级，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毕业了？”
列车员接过法塔加的车票，看着检票机脸上的神情有些疑惑。事实上这些人之中法塔加算是最倒霉的，当初余淮山扮成了他的样子之后，他就注定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出去执行任务了。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和余淮山绑定在一起了。
“校长叫我回来读研，你也知道，竞争压力太大不好过日子。”
列车员撇了撇嘴，看着路明非不信任的眼神，开口解释道。
“不用担心，这班列车虽然不在时刻表上，也没有准时到站的说法，但是这确实是芝加哥政府特批的支线列车，直通卡塞尔学院就像是那些从公共铁路上走但最后去矿山和工厂的特别列车一样。”
他这话说的坦诚，没有半点卖关子的意思，路明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快上车吧，靠站时间不长。”
漆黑的夜里这辆不在时刻表之中的幽灵列车向着传闻中的卡塞尔学院疾驰，一张橡木条桌两边对坐着余淮山一行人和古德里安教授一行人。
原本只有古德里安一个教授，但在施耐德教授的坚持下，另一个眯着双眼的长头发黄种人坐在了他的身边。
虽然他身上的日式和服同车厢内典雅的欧式风格不搭，但余淮山不得不承认对方有点东西，自己无法从他的身上察觉到有用的信息。
谁也想不到这辆行事风格鬼鬼祟祟的列车会有这么豪华的内饰，余淮山等人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里面是洁白的衬衫，外面套着的墨绿色西装甚至还烫有银色细边，玫瑰红的领带衬着胸前银色世界树的校徽。一瞬间他们四个都像是非常上等的精英，正在等着华尔街的股市开盘。
余淮山仔细打量着周围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好像想要从这上面找到些不一样的东西。路明非扒着包裹舷窗的实木，出神的看着窗外。那个一看就是日本人的教授恭恭敬敬的坐在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手掌抚摸着上面刺绣出来的金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显然这里唯一没有压力的人就是芬格尔了，他抱着那本用英文和拉丁语混编的大部头眉头紧锁，俨然一副学霸的模样。
不得不说学校的裁缝技术不错，就连芬格尔这样不修边幅的好汉在换上校服之后也有些出彩。
“所以，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余淮山率先发问，一脸蜜汁微笑的古德里安这才把视线从路明非的身上移了回来，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
“我是来接明非的，顺便给他的开学做一些科普。”
按理说他一个助理教授在面对学生的时候不应该这么客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余淮山的时候他总能想到那个老家伙。
“你呢？”
余淮山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继续向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问道。
“你好，我叫富山雅史，施耐德教授让我过来给你做一下心理疏导。顺便，我还要对两位做一个测评。”
富山雅史站了起来，语气甚至有些恭敬。路明非看着余淮山这样靠谱的表现，心中那一点没由来的害怕彻底消散殆尽。
余淮山闻言点了点头，视线凝聚在古德里安教授身后那副被帆布遮挡起来的巨画。
“在我们正式开始之前，有人要喝点东西吗？热巧克力？咖啡？”
“热巧克力！”
芬格尔果断放下了手里的书，向着古德里安举手示意。
“严肃点，没有给你准备任何选项，这可是新生的入学辅导时间！”古德里安教授终于硬气了一回，但很快他就扭头看向路明非温和地说道，“当然，你也可以要一杯烈性酒。”
路明非一时间有些闹不清楚状况，虽然他不知道正经学校是什么样，但是见导师应该是不能喝酒的。
“苏格兰四次蒸馏威士忌。”
余淮山十分上道，脸上的神情显然是把古德里安当成了酒保。
“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我建议我们还是喝一点杜松子酒好了，虽然度数不是那么高。但由于你也不需要什么入学辅导，所以你看怎么样？”
“好吧。”
余淮山从善如流，同意了古德里安教授的安排，那个从一开始就很严肃的日本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凑到了余淮山身边。
“我劝你还是要杯烈酒，毕竟他们只是为了给你一杯东西帮你镇静一下，免得一会儿你失去理智。”
不等他说话，余淮山就在接过杜松子酒的时候向着路明非友善建议到。
“有这么夸张？”
路明非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头，显然他并不相信，古德里安教授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比你想的·····还要夸张啊。”
“首先我和校长去了俄罗斯之后校长有事先回了学校，导致我在哪儿耽搁了比较久，所以没能亲自送你。其次每个新生都会有一场入学考试，我们称之为3E考试，不通过考试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也就没法生效。”
“就只是资格考试？”路明非松了一口气，“好吧确实很让人惊恐，不过我觉得我应该不需要一杯烈酒压惊。”
“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和余淮山都签一下。”
余淮山和路明非两个人接过古德里安递过来的文件，余淮山没有犹豫直接签了，他完全看不懂这份文件上用英文和拉丁文混写了些什么，但想必也就是亚伯拉罕血契之类的东西。
反倒是路明非，虽然他在时速两百公里的列车上面对这自己爹妈指出的明路，但想要一点都不纠结是完全不可能的。
“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教育，并且我们推荐工作。正常来说我们的学制是四年，芬格尔这样学了八年还没毕业的是少数。学校是古典封闭式教育，学生必须住校，结业的时候我们会给你颁发正式的学位证书，但是很遗憾，你可能无法在其他大学找到相对应的专业。”
第43章 卡塞尔屠龙专业技术学院
古德里安教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坐在余淮山身边的法塔加继续开口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