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现在窗外就有一只活得吧？
可路明非额上的冷汗和眼神里的惊恐做不得假，恺撒顺着他的话扭头看向窗外，硕大的冰蓝色眼睛占据了整个舷窗。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心情怎么样，但恺撒等人还是在第一时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它远比那只巨型锤头鲨聪明，知道借助迪利亚斯特号遮掩自己的身形。
一时间他们也分不清谁才是捕食者。
不过自然界中的定律向来清晰，聪敏的那个往往会成为捕食者。
路明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看见冰蓝色的瞳孔里绽放出狡诈的光芒。
他很想怒吼或者质问恺撒和楚子航两个人，大王乌贼这种无脊椎动物也能诞生智慧吗？
“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我居然觉得这家伙在算计。”
路明非颤抖着说道，恺撒没有保持着镇定小声说道。
“我不清楚，但其实章鱼是种很聪明的动物，说不定他也继承了自己表亲的聪明才智？”
恺撒的声音有些不确定，路明非咽了咽口水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老大你为什么说话这么小心翼翼的，害怕被人听见吗？”
他努力想要通过吐槽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恺撒在听见他的话之后立刻点了点头。
“是啊，你也不知道那些家伙能不能听见我们说话。万一它们因此对我们产生兴趣，那会很麻烦。”
路明非本来想要开口问会有多麻烦，但迪利亚斯特号的船身轻微颤抖了一下。
这一下不光让他闭上了嘴，差点还把他的魂从天灵盖吓出来。
“卧槽，它是不是碰到我们了，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路明非绝望的哑着嗓子向恺撒求救，对方是他们这次下潜小组的组长。
有权利决定一切事务。
“看来被当成游戏道具了啊，我们的先想办法脱身，如果它们再靠过来。就直接开火，虽然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我觉得还是保命重要。”
恺撒说完这话之后再次握住了方向盘，眼神凌冽的看着舷窗外，冰蓝色的眼球无视了他们三个。
此时对方就算有九个心眼子，也没有一个留在他们三个身上。
“被小看了啊，真是不爽。”
恺撒缓缓推动油门，装备部的人创造性的给它加装了尾翼，这让它在海里的动作灵活的不少。
可只是这样的话还不够，迪利亚斯特号上的火力十分充足。
别说只是大一点的乌贼和鲨鱼了，就算是条古龙他们都有信心在这里轰杀掉。
“慢点慢点，我太紧张了。老大，你这样突然加速我们要是被盯上了怎么办？”
路明非有些紧张的开口说道，恺撒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被盯上了啊，如果不快点跑的话，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恺撒的话刚说完，路明非整个人就像是被打了一针鸡血，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了。
“卧槽，老大，要不然你让我出去，我去给它弄死！”
恺撒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转性的路明非，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现在转折都这么生硬了吗？刚才还唯唯诺诺，现在就主动出击了？再说了你出去有什么用？这里是八千米的深海，没有特制装备的话，你只要出去就被压成肉饼。”
路明非依旧害怕的直哆嗦，但他脸上的狰狞并没有消减。
“那怎么办？”
“你永远可以相信装备部的出品，他们擅长让安全的东西危险，让危险的东西更加危险。”
恺撒说完这话之后猛地加大马力，迪利亚斯特号像是顶级跑车一样直接冲了出去。
路明非看着舷窗外突然消失的冰蓝色瞳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畅快。
“该死，我们活下来了！”
恺撒没有说话，而是沉重的操控着方向舵。
刚才冲出来的一瞬间他才有时间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十根腕足每根都像是亚马逊雨林里的成年森蚺。
幸亏他们跑的快，不然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恺撒控制着迪利亚斯特号转了个头，确保它们两个都在三人的视线里。
“真可怕，我觉得我理解深海恐惧症了。”
“是啊，黑暗中不知道想着什么类型的怪物。无论是对于黑暗还是对于怪物来说，我们人类都太过渺小了，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楚子航看着面前翻滚的两团黑影开口说道，在瓦雷斯灯的照射下，两个巨大的怪物纠缠在了一起。
路明非的眼神有些狐疑，他好像看到了一点反光，类似于鳞片的反光。
“大王乌贼这东西，或者说乌贼这东西，有鳞片吗？”
恺撒的神情也在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变得严峻。
“没有，无论是什么种类的乌贼，它们都没有鳞片。”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路明非觉得自己今天已经惊讶了很多回了，但现在他的心还是没有麻木。
实在是因为每次的发现都太过惊人了，恺撒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镇定。
“看来我们确实来到古龙的领地了，这些家伙好像都不是普通的动物。”
楚子航看着窗外，瓦雷斯的灯光照射下大王乌贼的腕足像是蟒蛇那样反着光。
恺撒说的没错，它们确实不是普通生物，而是被龙血污染了之后的动物。
换句话说，它们是龙裔。
那十条触手疯狂扭动着，不停地缠绕着锤头鲨的身躯。后者的利齿狠狠的扎进对方的腕足里，即便是因为撕扯而脱落它都不在乎。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搏杀，也是最纯粹的搏杀。
它们之间没有仇恨，没有理念不合，只是单纯的因为对方在自己的食谱上。
“它们也是混血的话，那我们是不是还算亲戚？”
路明非看着那团疯狂扭动的触手，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恺撒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你还真是心态乐观，我们再不把这些东西处理掉，等下我们的亲戚可就终于能吃上它们不喜欢的东西了。”
恺撒的话音刚落，原本不停蠕动的触手突然停顿了一下。
路明非有些诧异，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和他游戏里的‘蓄力’有些相似。
下一刻两根触手高高扬起，鲜红的血液顺着锤头鲨的头部流下。
这家伙居然把锤头鲨的两副鳃都拔了出来，路明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是杀过鱼的，哪怕只是不到十斤的草鱼想要把它的鳃弄下来也只能用剪刀一类的东西。至于生扯下来，他是从来都没想过。
“看来还是有智慧的生物可以胜出啊。”
恺撒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到了开火按钮上，这个距离只要对方敢过来，他就有信心让对方变成铁板鱿鱼。
可那头明显是龙裔的家伙并没有对迪利亚斯特号产生多少兴趣，它只是围绕着已经停下挣扎的锤头鲨转了一圈，确定对方已经死了之后喷出一团墨汁消失在了海里。
路明非这时才发现海水并不是黑色，而是透明的，只不过因为太广阔又不能发光才展现出漆黑的颜色。
难关颜色心理学对黑色的定义不怎么友善，毕竟人类已知最孤寂的两个环境都是黑色。
“呼叫本部，呼叫本部，我们已经接近胚胎所在位置。目前一切状况良好，没有任何问题。除了周围海洋环境比较诡异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申请进行勘探，申请进行勘探。”
“准许进行勘探，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必要时自有开火不必请示。”
施耐德的声音并没有立刻响起，而是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响起。
显然他的决定都是经过思考的，恺撒没有反驳，只是笑着问道。
“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家里的那几个老吸血鬼给你们施压了吗？”
“呵呵，你叔叔已经搭上了私人飞机，因为他要带把双管猎枪，这样他可以扣动两次扳机。一次是用来爆我的头，还有一次可能是用来爆曼施坦因的菊花。”
“哈哈，那我得劝我叔叔要一视同仁。”
恺撒笑着说道，路明非有些诧异的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对曼施坦因教授？”
“没什么，这些事情是成年人该操心的，总之就是曼施坦因当了二五仔。”
施耐德说完这话之后路明非就 大概理解了，恺撒和他们可不一样，加图索家在密党中的地位甚至远超蛇岐八家在日本的地位。
而恺撒作为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按理说是不应该以身试险的。
可他还是来了，并且就在自己身边。
想来本部那边也因此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路明非突然想到了网上的段子，可怕的不是富二代，可怕的是富二代还比你卷。
简直不给人留活路，路明非突然想到余淮山三令五申和自己交代，让自己不要和陈墨瞳走的太近。
因为他们两个之间有桃花劫。
开玩笑，他路明非何德何能和恺撒抢马子？
路明非只是想想都觉得荒诞，他路某人哪怕现在也算是能拿得出手了，但和恺撒之间的差距仍旧可以用鸿沟来形容。
“海底，有萤火虫吗？”
路明非的眼神挪到船底，接着就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恺撒看着对方，张了张嘴，本来想说没有。但鉴于刚才大王乌贼的事情，他还是谨慎的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萤火虫了。”
恺撒皱着眉头顺着他的手看向船底，已经死去的锤头鲨沉在海底，无数细小的蓝光从海沟升起。
他们像是鬼火一样围绕着锤头鲨的尸体，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武士死去之后灵魂不愿意离开。
恺撒和楚子航两个人终于看清楚了，那些不是什么萤火虫，而是体型瘦小的小鱼。
它们全身披着漂亮的银蓝色鳞片，亮光来自它们头顶上的一根修长的触须。
楚子航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路明非有些好奇的看着对方，要知道就连刚才被大王乌贼缠绕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没有这么难看。
“那是什么鱼？”
“鬼齿龙蝰，我这把刀的原材料。”
楚子航的解释很简洁，路明非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听起来，感觉有点不对呢，我记得这把刀的原材料不是一根龙的脊椎骨吗？”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手里的龙脊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把刀是他看着余淮山从无到有一点点打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