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忘记了上次和源稚女相见的时候是什么场景了,记忆里还是他叫自己哥哥的样子。
只不过后来,本应该已经死去的人又一次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没人知道源稚生当时的心情有多复杂,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说第一句话。
站在楼下的他有些紧张,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挽回,但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如果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甘心呢?
“走吧,上去吧,你来的话,稚女应该会很开心吧。”
上衫越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上了楼梯,源稚生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这里比不上源稚生住院的地方,厚重的混凝土墙透露肃杀的意味。
这里与其说是疗养所,倒不如说是堡垒,更不如说是监狱。
“他真的有这么危险?”
源稚生显然有些不信,但上衫越也没有多给他解释,只是带着他往里走。
看守的警卫虽然不认识上衫越,可他们都认识源稚生。
只不过这位少主今天看起来,状态有些糟糕。
“少主。”
但这不妨碍他们向源稚生打招呼,后者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上衫越带着源稚生一直往建筑的深处走去,周围的警卫开始变得密集,但房间的数量开始变得稀疏起来。
显然有资格关在这里的家伙都是少见的凶悍之人,源稚生的心情突然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源稚女。
欢快的笑声突然从前方传来,源稚生微微有些愣神。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根据常理来推断,这里不应该出现笑声这种东西。
源稚生有些疑惑,他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笑声是从一扇全封闭的金属门后传来的。
源稚生推开门之后,正对上余淮山那张了无生趣的脸。
他心中惊讶,他不知道什么情况才会让这家伙觉得了无生趣。
“怎么了?”
源稚生看着对方带着小心的问道,余淮山抬了下眼皮,确认了一下来人之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没什么,换你在这陪他们两个看了三天两夜的喜洋洋估计你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我真不明白那头狼为什么不能直接一点,冲进那个该死的杨村让这部动画片有个结尾!”
他的怨念几乎犹如实质,可源稚生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话题中的漏洞。
“他们?还有谁?”
源稚生有些紧张的问道,余淮山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夏弭,你知道现在再让他跟在绘梨衣和路明非身边有些不太合适了·······”
余淮山的话没有说完,源稚生快步走过玄关,看见了两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家伙。
这两个人的身形对比极为明显,大的那个甚至是小的那个一倍还多。
“小羊快跑!”
夏弭有些激动的叫着,坐在他边上的源稚女虽然没有这么激动,但从他脸上的神情来看,他也看的很认真。
“他怎么了?”
源稚生看着余淮山,嘴角抽搐着疑惑的问道。
“那个叫王将的家伙做了些好事,他把你弟弟左右脑的链接斩断了。目前来说我们还不知道这会产生什么影响,你知道的人脑是最精密的仪器。有些事情,我们可说不准。
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你的弟弟貌似有了两种人格。一种极为怨恨你,我们称之为恶鬼。还有一种记忆貌似停留在他小时候,我们称之为源稚女。”
余淮山叙述的很流畅,好像他已经练习了很久一样。
“怨恨我吗?”
源稚生的声音很轻,向下低着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余淮山只是勉强能从他躯干轻微的颤抖能看出来,他现在的情绪也算不上太好。
“所以,我该怎么做?他好像不认识我了。”
“是啊,一点后遗症。他在猛鬼众里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他们对于他就像是之前你们对待绘梨衣一样。”
余淮山尽力想着一些委婉的措辞,但最后才发现想要有些事压根没法被掩饰,除非你能直接颠倒黑白。
“你能不能快一点把事情说完,我很着急。”
“后来他被夏弭制服了吗,带过来这里之后找了几个东大的教授,对他进行干预治疗之后我们发现他好像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
简单来说,他记得他和他哥哥小时候发生的一切,也记得他哥哥叫什么名字。但他就是不认识源稚生这个人,哪怕我们拿出了源稚生在各个时间段里的照片,展示在他的面前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余淮山没有被对方打断讲话而生气,只是按照对方的要求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了。
“所以夏弭······”
“啊,你弟弟现在说话的人格是源稚女,我想着他和夏弭应该算是同龄人,有小伙伴在一起的话或许会帮助他的恢复。
但我显然低估了夏弭也低估了源稚女,这两个混血种居然凭着优异的血统,整夜整夜不睡觉追喜洋洋。
我算是明白那些家长为什么要举报这动画片了,太长了。”
余淮山又开始了抱怨,源稚生看着对方,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太一样。但具体哪儿不太一样,他又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会直接把他当个神经病然后给他套上拘束衣,只要他挣扎我就叫两个护士过来给他打点镇静剂?”
余淮山抢过了源稚生的话,准确的说出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大概是我良心发现,知道日本人民也是军国主义的受害人。放心,现在我已经没有了炸毁富士山,马踏东京的想法了。”
源稚生听着余淮山的话,眼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两下。
这可不能怪他,实在是这家伙说的话有些吓人。
“总之谢谢你,我能直接和他说话吗?”
源稚生看着余淮山开口询问道,余淮山点了点头说道。
“应该没问题,你在他眼里应该就是个陌生人。不过你最好不要表明身份,当然了,如果你想面对那个恶鬼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反正我们都在这,制服他应该很简单。”
余淮山看了一眼夏弭,对着后者招了招手。
正在看喜洋洋的夏弭似乎对于自己被打扰了很不开心,但奈何余淮山手里拿着棒棒糖,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过来。
“哥哥,你为什么不看喜洋洋!”
夏弭一把从余淮山的手里抢过棒棒糖,一边不满的抱怨着,一边就要往回走。
余淮山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源稚生,开口说道。
“你等下再去看喜洋洋,你小伙伴的家长来了,他们需要一点时间聊聊。我想你能接受半个小时不看喜洋洋,对吧?”
夏弭的眉毛皱在一起,有些为难的看着源稚生和上衫越。
“可是我还打算在一个星期之内看完呢,这样的话一个星期如果看不完怎么办?”
余淮山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看着他开口说道。
“没事,我们会在这里住很长时间,一个星期看不完就看两个星期,总之你有足够的时间能看完这些东西。”
“真的吗!”
夏弭看了一眼余淮山,似乎害怕他诈骗自己的当下伸出小拇指。
“那我们拉钩!”
余淮山有些无奈的示意源稚生和上衫越两个人先进去,然后转身和夏弭拉了钩。
“这下放心了吧?嗯?喜洋洋有这么好看吗?为什么非要看这个东西呢?”
“当然有意思啦!那个懒羊羊,有好多好吃的!”
“嗯?”
余淮山看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夏弭,顿时哑然失笑。
好吗,合着在这等着我是吗?
“饿了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恶能,这几天除了喝水上厕所就没见你动过。怎么现在知道饿了?”
“本来不饿的,但是吃了个棒棒糖,觉得有些开胃。”
夏弭一脸认真的看着余淮山,后者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所以听你的意思,我还需要为这件事负责了是吧?行吧,你想吃点啥吧?这地儿不比我们老家,他们吃的那点东西分量太少。”
余淮山的语气有些无奈,夏弭也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是啊,吃啥呢?”
夏弭难得郑重了起来,余淮山对于他的表现没有一点意外。
之前他还问过夏弭,为什么每天都那么纠结吃什么。
对方的回答是,当然要纠结啊,毕竟一天只吃三顿饭。
余淮山虽然很想说,你一顿已经顶人家三天了,但想了想对方似乎只是喜欢干饭也就没有嘴欠。
“我们去吃烤全羊吧!”
夏弭终于下定了决心,余淮山双眼微眯,之前被夏弭折腾的事情陡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当下余淮山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请求,开口说道。
“算了吧,我们要不吃点不健康的油炸食品?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吃麦当劳的吗?”
余淮山看着对方开口劝解道,后者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好吃!我就是想吃烤肉!”
余淮山双眼微眯,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那我们自己烤吧?怎么样?想吃多少烤多少。”
夏弭顿时双眼放光,十分激动的看着余淮山,似乎生怕他反悔一样立马点头答应下来。
“好!我们今天就自己烤肉吃,我要吃这么这么多肉!”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比划了一大圈。
余淮山看着对方的动作,脸上带着微笑。
“好,就吃这么多烤肉!等下我让他们找些提前腌制好的肉,然后等他们聊完之后,我们就去烤。”
夏弭很开心,余淮山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