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惊讶,卡塞尔的校董会每年给我几个亿,我总不可能都贪污了吧?所以炼金阵我已经尝试过了,虽然目前只是能扩大我的言灵范围,但稍微改进一下应该就没问题。”
“这是真的吗!”
上衫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当然是真的了,这件事我没必要骗你。但,你是不是忘了我还说了有代价和风险。”
副校长没有慌乱,只是用指尖敲击着酒杯。
“什么风险?”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最终没有选择在人体上构建炼金阵吗?相较于这个世界的物质,我们太过复杂、太过精密、也太过脆弱。”
副校长说这段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有些没落,即便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炼金师,但有些事始终都在他的能力之外。
“可那个叫余淮山的不是成功了吗?”
上衫越有些激动,语气几乎是在质问。
“嗨嗨嗨,你这个老屁股,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那家伙的言灵是八岐,你知道八岐是什么效果对吧?他可以无限试错,你懂我的意思吗?无限试错,只要他能承受痛苦。”
“可你女儿不一样啊,你女儿的言灵是审判,这东西没法提高她的体质。而且她的血统已经对她的身体造成很大负担了,你觉得她有机会试错吗?”
副校长毫不避让的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终于上衫越在对峙中败下阵来。
“那么代价呢?”
“代价就是这个言灵她要随时开启,不能终止。也就是说,她身上的炼金阵不能被破坏,定期要重新构建。”
副校长同样照实说着,上衫越彻底沉默了。
他就好像近海的礁石一般坚硬孤独,即便只是坐在那儿,也让人觉得他正在击碎海浪。
“这还真是讽刺啊,听起来真的很像报应,不是吗。”
副校长两边嘴角向下,耸了耸肩膀。
“说实话,我对你没什么好感,但这件事我觉得不能怪在你身上。”
他难得没有说风凉话。
“你知道吗,我和曼施坦因相认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有些谢顶的小伙子了。在他出现在卡塞尔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孩子。
他妈妈独自将他抚养长大,是个很伟大的女人。
但我就像是个混蛋一样缺席了他的成长,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个孩子,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个儿子。”
副校长的眼神有些飘忽,上衫越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酒给他满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吗?我们这些人从来没有设想过有了孩子之后应该怎么办,但他们真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时,我们又完全做不到收放自如。”
副校长拿起酒杯依旧是一饮而尽的作风,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涩。
“我后来才知道,曼施坦因因为灵视的原因被送到的精神病院接受过治疗,几十年前美国治疗精神病的手段只有电击。
我后来还去找过那家该死的经生病院,但当年他的主治医生已经幸运的老死了。”
上衫越有些可惜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大概能理解,我听说那个叫橘宗政的家伙自杀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心情。”
“所以啊,我们这些不合格的家长总得拿出点样子来啊。”
副校长给自己又满上一杯,和上衫越碰了一下杯子之后说道。
“是啊,我们这些不合格的家长得拿出点样子。我决定得两手准备,昂热那个老头不是想要屠龙吗?我只要白王的血液,名望、地位、甚至龙骨十字我都可以放弃。”
上衫越的语气恢复了冷硬,眼下他的话已经说完了,但副校长只觉得自己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
“真是麻烦啊,你不怕你们本家不同意?”
“呵呵?本家?真正的本家已经死了,我亲手送他们上路的。”
上衫越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锐利,锐利的就像是打磨到极致的刀刃。
“这事我没意见,事实上,我现在手头上的资料已经足够了。”
副校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上衫越的身后,那里躺着一个不知生死的年轻人。
“话说回来了,这小子也是你儿子吗?我真羡慕你这个家伙,居然有三个孩子!”
副校长的语气有些惊讶,后者的脸上顿时有些苦涩。
“可这个小子貌似和他的哥哥不对付,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现在,好像在我们的对立面。”
“那又怎么样?曼施坦因一开始不也不接受我吗?现在我们不照样相处的不错嘛?”
上衫越摇了摇头,“曼施坦因和你相认的时候已经快五十了吧?我记得我当时听昂热说的时候还嘲笑过你来着,但稚女不一样啊,他还太年轻了。而且那些糟糕的事情,可不止电击这么简单啊。”
上衫越的神色有些没落,副校长没有催促,只是等着他继续把话往下说。
“你知道,我们这边有鬼的说法吧?”
上衫越语气有些凝重,仔细打量着副校长的反应,似乎只要他皱一下眉头他就不会继续往下说了。
“我当然知道,一帮更容易堕落的混血种,所以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副校长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后者脸上的神情十分平静。
“没有什么不同,本质上我们都是一类人,白王的血裔。就好像我们因为白王的缘故可以接受比例更高的龙血,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比其他地方的混血种更加容易迷失自我。”
“听起来就像恶魔的馈赠,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根据稚生的说法,这个孩子就是鬼。”
上衫越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波动,但脸上的神情显然有些嘲讽的意思。
“真是经典的大义灭亲剧本,所以这件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合理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首先这两个都是我的儿子。而我是唯一的皇血,如果皇血之中也能出现鬼的话,那么我们上三家和其他五家有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是,如果皇血之中也能出现鬼的话,那么在他们之前日本为什么没有出现所谓的猛鬼众?
要知道,鬼,是一直都存在的。”
“我真是烦死你们这些谜语人了,你什么时候也和昂热一样喜欢卖关子了?你就不能有话直说嘛?还是这样拖延时长会显得你的客人很厉害?”
副校长显然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对上衫越的叙事风格表达了不满。
“该死,你这个粗俗的美国佬!根本不懂铺垫!”
上衫越瞪着自己的眼睛,向着对方怒视着。副校长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一边耸了耸肩膀,一边开口说道。
“我要懂那个干嘛!最后的结果会不一样吗?”
“我想说这件事不合理,最不合理的地方在于太巧了。为什么这个身上流淌着皇血的鬼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蛇岐八家迎来新皇的时候出现?”
上衫越有些暴躁的说道,副校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依旧处于昏迷之中的源稚女。
“所以你认为对方做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清楚,但我觉得,这家伙的目的很疯狂。”
“是啊,任谁都会觉得这件事很疯狂,一个神经病操控了整个日本的混血种。我听听都觉得这家伙应该住在哥谭市的阿卡姆疯人院,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砍了他?记得叫上我。”
副校长一边说着,一边喝了一口酒,满脸阴沉的开口说道。
“谢谢了,我会的。”
上衫越同样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但他的眉头依旧紧锁,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一般。
“怎么了?”
“我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很奇怪的感觉。”
上衫越摇了摇头,副校长看着对方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橘宗政这家伙,真的死了吗?”
上衫越看着对方,神情里满是认真。
副校长撇了撇嘴,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对方。
“我看你还真是在拉面店里呆傻了,这个世界上最好伪造的不就是死亡了吗?你难道忘了应怀宽这么多年不都一直在装死吗?”
“不可能,我让人做了基因检测,从基因上来看这两个确实是一个人。”
上衫越还是有些无法确定,副校长则是不耐烦的说道。
“基因一样就不是一个人了吗?如果对方克隆了自己呢?”
“嗯?”
上衫越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叫橘宗政的老头在生物学上的造诣貌似挺高的。
“这种情况该怎么分辨本人和克隆体?”
“你是不是傻啊?”
副校长翻着白眼继续说道。
“本体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这么久,牙齿、关节、肯定会有磨损。这一点即便我们是混血种也无法改变,毕竟我们身上还是有着属于人类的部分。”
“这样吗?”
上衫越若有所思的说道。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想要问问,你的这三个孩子和你岁数为什么差了这么多?”
副校长脸上的神情比较复杂,大致上可以分辨出陈恳羡慕和嘲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本家叛逃出去之后就一直认为皇血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以我在私生活上相当克制。”
“嗯?”
副校长敏锐的抓到了对方言语中的漏洞,当下双眼微眯一脸讥讽的说道。
“这么说,你还有私生活喽?话说回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少女还是?”
“别了吧,我们这个岁数再说少女就有点变态了,基本上都些有丰富人生阅历的女性比较合适。”
“嗨,你这话说的,我只是个女权主义者,喜欢美女的那种。”
副校长忍不住叫嚣,下一刻敲门声响起。
“请进!”
上衫越看了一眼副校长,没有和他争论。
“大家长,这位是卡塞尔的执行专员,他坚持要先见一见副校长。”
乌鸦脸上的神情十分恭敬,他作为源稚生那边三人组唯一一个被留在上衫越身边的家伙,显然也有自己的可取之处。
“我真是恨透了余淮山那个小杂碎,无论什么事只要经过他的处理都会变成一团麻烦!”
曼斯抱怨的声音从乌鸦身后传来,副校长看了一眼对方的神情,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嗨,曼斯!好久不见,曼施坦因跟着你们一块来了吗?日本的姑娘不错,我觉得他会喜欢?”
“哈?”
曼斯大步走进来,向着上衫越自我介绍完之后,才扭头看向副校长发出一个极为疑惑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