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魔法的光芒和阴影笼罩了约书亚，向他当头劈下。
“唔！”
约书亚发出闷哼，晃了晃，动作迟缓起来。
这是卡门那块粉碎灵魂的石板！
经由多丽丝之手使用出来，威力远比林安当初经历的更加可怖，像末日到来般破坏着所到之处的一切物体，包括灵魂。
“就是现在！”
两名神秘者抓住机会，操纵画眉鸟的“战争皇帝”义无反顾地杀向林安，全身弥漫着视死如归的氛围。
既然这次必死无疑了，至少死在幽灵手下听上去比较光荣！
林安认出此人的神秘原型，凯姆Caynl。
他曾经是天使骑士团的成员，后来随着堕天使的传说坠入地狱，成为恶魔的将军，多达三十个军团的地狱之灵侍奉着他。
军团以画眉鸟的形式显现在人间，为首的凯姆通常是一只系着腰带的鸟。
凯姆的印章出现伟特的《魔法与契约之书》与戴·布兰西的《地狱辞典》中，详细记载了召唤这名恶魔的仪式。
望着这名神秘者，林安有了想法。
掌心的贤者之石转动，心灵的幻想如同褐色的爬山虎，爬上每个人的眼睛。
“嗯？”
多丽丝立即察觉不对劲，守护灵魂的魔法向内塌陷，驱逐了这扭曲认知和心智的残缺，却也为林安争取了大约十秒的时间。
“系统，使用条目《密西拿：上帝赐予摩西的口谕Ⅰ-农业律法泽莱姆》——【素祭】。”
浅绿色的五角星化作大网，兜住画眉鸟和它们的将军，让他随着大麦、陈设饼和青菜等食物一并燃烧，火焰传出香气扑鼻的味道，瞬间将他化作一地灰烬。
“条目《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II：堕天使凯姆》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战争皇帝’x4，‘梦境之主’x2，‘求知者’x1。”
来不及查看面板，林安催动条目《换生灵》的【仙女绑架】，五官蠕动，变成了凯姆的模样。
趁着多丽丝捂住眼睛，林安让代码保持人形，假装幽灵还在原地，脚步不住后退，缓缓靠近了多丽丝。
更准确的是，是她身边的爱得莉娅。
回过神的多丽丝看向林安，惊讶于他还活着，又瞥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幽灵，陷入沉思。
幽灵……刚刚做了什么？
第189章 “欲望之母”
林安一边靠近爱得莉娅，一边观察约书亚的情况。
五芒星劈头盖脸地落下，绞肉机似的切割着他的灵魂，约书亚痛苦地单手撑地，七窍流出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旧约的天使瞪着数以万计的眼珠，转动的经文带飘逸，同样数不清的嘴巴流出如歌如泣的控诉，吹奏杀戮的号角。
我要掩面不顾他们，
看看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因为他们是悖逆的世代，
不忠的孩子！
黄铜色蛇的纹身嘶嘶地吐着芯子，环绕约书亚，从一侧的肌肤扭动到另一侧，似乎很是焦急。
于是下一刻，五芒星的阵法触碰到约书亚因情绪激动，迸发而出的能量时，吹奏号角的天使忽地改变了节奏，肃杀的意味渐渐消散。
原本充满审判意味的圣歌，竟化作一首慈爱温和的歌曲，搅动约书亚的刀子半途而废，轻柔的羽毛落在他的头顶。
信实的人不做错事，
他们是败坏的，不是他的子孙；
而你却不是扭曲的一代。
天使虚影们收起高举的长剑，向后退开一步，纷纷合上眼睛，翅膀垂落，仿佛在告诉约书亚，不必害怕，他是被上帝选中的民族。
约书亚恍惚了一瞬，黄铜色蛇治愈灵魂的缺口，令他的双眸再度凌厉。
多丽丝目瞪口呆，被这一幕深深震惊。
这个魔法可是源头级以下必死无疑的大杀器，一旦命中，就连和她差不多评级的神秘者也要经受灵魂损毁、神志不清的折磨，付出代价方能脱离困境。
然而，这名幽灵的手下却用某种未知方法，“劝降”了她的神秘！
这怎么可能？！
事态的走向和林安预料得差不多，妥拉的神秘术无法伤害那名施行它们的先知。
加之约书亚本身也是源头A级的神秘者，辐射值不低于20%，仅是因为失忆，导致不懂得如何施展能力。
互相有着联系的神秘原型，果然会产生压制、联合或无效化等多米诺效果……
例如米希就能听到猫西斯的心声；例如西蒙的灵魂受到天堂的守护，不能被凡间的术法粉碎，想要杀死他只能从肉身入手。
由于迦南魔法和林安的赫梯仪式同源，只要施展，就能互相察觉，两股能量还会彼此纠缠，甚至有时扭成一股共通的能量。
“好厉害的替身使者。”约书亚望向面色苍白的多丽丝，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老师每天要面对的敌人……”
确定了多丽丝无法用神秘术伤害到约书亚，林安操控着幽灵刷出一行代码。
“史蒂夫，趁现在和我一起杀了她！”
“哦？好的，老师。”
随着战斗和杀戮的深入，木杖的意象掠过约书亚的脑海，他不假思索地握住它，随后手上就出现了弯曲的长杖。
他高举长杖时，乌云遍布，电扇雷霆；他横过长杖时，狂风大作，强光刺眼。
紧接着，约书亚用其捶向仓库的地面时，一条裂缝以它为中心向前蔓延，将过往之地统统分成两半，海啸翻滚，
见到此情此景，多丽丝的瞳孔猛地收缩，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约旦·贝诺维茨叔叔！？”
位于鹰国的两个迦南派系素有来往，林安早就猜到多丽丝和约书亚互相认识，说不定还是“小时候我抱过你”的关系。
但约书亚的神秘已对准多丽丝，毫无保留地释放，哪怕他想起了什么，也再无力回天。
“轰隆！”
漫天飞舞的五芒星坠落，希伯来文僵硬地化作齑粉，扑扑簌簌地散开，迦南魔法已抛弃了多丽丝，五块石板的力量终究选择臣服于它们西奈山的契约者。
绝佳的机会！
林安刚想让系统用赫梯仪式对准多丽丝，给予她致命一击时，异变突生！
一股不同寻常的、却又让林安无比熟悉的波动以多丽丝为中心弥漫。
希伯来文转变为更加古老、久远和怪异的文字，像极了赫梯语和亚述语。
多丽丝的长发沾染着火红的颜色，犹如披肩般散落，她的皮肤泛起黄金的色泽，金属般闪闪发光。
更可怖的是，她的全身上下长出一颗颗凸起的宝石，红玉髓、青金石、雪花石膏和巴比伦石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多丽丝白皙的手臂上，并布满每一处皮肤和脏器。
系统的数据中，污染程度直线上升。
蕨类植物枝丫的奇异花纹在多丽丝腰间散开，犹如触手般的肉翅膀，弹开约书亚的进攻，绿色的汁液喷泉般飚射。
但她终究是毫发无损地躲过了致命一击。
随后，多丽丝握住一只半圆形的青铜武器，“哐”地扔向约书亚；同时右手拿着石质长矛，戳中了林安留下的代码人形。
“噗嗤——！”
青铜武器不比“温和”的五芒星魔法，锋利的末端直接割断了约书亚的咽喉，黑色铭文以伤口为中心蔓延，直到黄铜色蛇环绕住它，止住侵蚀的颓势。
而长矛则穿过代码人形的空壳，掉落在地，发出响亮的“当啷”声。
这是……古代迦南王国之力！
亦是那个真正与赫梯人分道扬镳的部落！
林安瞪大眼睛，一瞬之间，大致想明白了多丽丝的情况。
“欲望之母”的特点是强行给某个个体按上神秘原型，该原型不能超过他们本人的评级，而这些被嫁接的原型将取代个体最初的原型。
被嫁接后的个体其实还能使用本来的神秘，代价是忍受污染程度的上升。
尽管“欲望之母”嫁接了妥拉，多丽丝原生的神秘没有改变。
通俗点讲，她的“主动技能”成了祭祀手册的五块石板，而“被动”仍是原生的迦南神祇，无法被约书亚压制。
更深一步地想，这解答了一个林安百思不得其解问题。
因为“妥拉”不像欲望之母介质的原型，硬要说的话，林安认为它更像“求知者”或“审判长”。
不仅如此，多丽丝的魔法更是带了点异教徒的多神教色彩，和属于以诺派的督察组六人、约书亚和耶利歌截然不同。
如今他终于看见了多丽丝原生的神秘原型。
青铜器，镶嵌宝石的金粉雕像，力大无比的女战神……
迦南的女神？
想到此处，系统的数据骤然闪烁，并没有给多丽丝贴上新的面板，只是在她的【名称】一栏的第一句，加上了新的称谓。
“亚舍拉诗篇；妥拉、祭祀的手册”。
看来“欲望之母”不仅能嫁接神秘，好像能“吞噬”介质，覆盖本来的倾向，类似古代部落间文化融合、成为新民族一般，“欲望之母”强行把自身的概念赋予了其他原型！
这点其实像极了求知者，但求知者是将万物的想法吸纳，用自己的方式加以理解，而欲望之母是让自身的概念，覆盖万物的想法。
【熙雍】偏偏挑了妥拉……
不知母体是否还能收回嫁接的神秘原型？
收回之后，又能做些什么？
付出15%污染值的代价，多丽丝不但重创了约书亚，还发现林安金蝉脱壳，早已不在原地。
得到新情报，林安暂时没有应对手段，他一把拉住爱得莉娅的胳膊，打了个响指，听到呼唤的佐莫飞奔而来。
无需操控，黑色兔子被多丽丝的怒火吓得拔腿就跑，林安眼前场景天旋地转。
瞥了一眼捂着咽喉，血流如注的约书亚，多丽丝头也不回地追向林安离去的位置，五芒星魔法再度浮现，畸变两颗红宝石的眼眸只剩疯狂。
幽灵！
你必死无疑！
激战中的双方没有发现，一只紫眼睛的苍蝇“嗡嗡”飞过，深蓝色浮空之手轻轻抹去验尸官脸颊的骨灰，它们来自被烧死的地狱天使凯恩。
炎之精窃窃私语，议论着死者最后一幕的记忆。
…………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