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话倒是没错......”
不等对方继续思考,贺曌趁热打铁,接着忽悠道。
“不敢说过一段时间有万全把握还钱,可差不多十拿九稳吧。而且,您只要借钱,我给您这个数,算是请兄弟们喝酒。”
话音落下,摊开的手掌向前一推。
“五两?”
谈到钱,刘蛟的心思立马变了。
仔细琢磨思考后,他果断摇头,开口道。
“我要十两,五两我拿,余下一半兄弟们拿。”
大忽悠听了之后,略微沉吟,点了点头,闭着眼睛,语气艰难地回道。
“行。”
“小六,回去拿钱,借契别忘了。”
“得嘞,哥哥您等着,我马上回来。”
人群中,一个鬼头鬼脑,看着干瘦的猥琐男,一溜烟跑了。
“进屋!进屋!”
刘蛟挥了挥手,将身后的众泼皮全部赶开,和颜悦色的招呼着。
对此,胆大包天又借了一大笔巨款的狠人,翻了一个白眼。
你家啊?
我家!
“贺小子,能不能透露一下,谁给你的底气,敢借第二次印子钱?”
“药民么,您说能有啥底气?”
“山图!”
语气极为肯定,好像贺曌没有回答前,他已经想到了。
“您聪明,放心,绝对亏不了您的。”
“无妨无妨,咱们兄弟谈什么亏不亏。哥哥我还得谢谢你,照顾我们生意呢。”
对于能给他带来钱和业绩的主,恶霸向来不会凶神恶煞,把你当爷供着亦不是不可能。
当然,还不上钱的时候,翻脸不认人那是一定的。先前说把人卖去青楼当男妓还债,不是随便说说,更不是一种威胁,而是真能干出来的事实。
房间内,二人有一茬没一茬的搭话。
“哥哥,我回来了。”
大约十几分钟左右,猥琐男手里面拿着两张纸,怀里揣着五十两银子返回。
“啪!”
五个十两为一锭的元宝撂在桌子上,险些把三条腿的破旧木桌给压倒。
“弟弟,写上你的名字吧。”
姓贺的不说废话,拿过笔刷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嘞,一式两份。收好你的借契,一旦丢了我可不补。”刘蛟将契约递给身旁站着的泼皮,又从桌面上拿走一锭元宝,领着手下们离开。
望着一众人的背影,狠人曌伸手把四十两银子全部捧在手心。在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唯有白花花的钱财,方能带给他一些温暖。
“煮饭!”
十斤粟米下锅,开始向灶中添柴烧火。
早上,差不多八点,他吃饱喝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光有饭没有肉,哪怕来一叠青菜都行呀。
“四十两银子,我得好好计算一翻。从哪里去弥补,缺少的十两银子。”
而正当他思考时,路上刘蛟一行人则攀谈起来。
“哥哥,能成吗?贺小子,万一还不上钱,咱们可得堵窟窿。”
面对手下们的质疑声,称霸青山村数年的村霸,不屑一笑。
“榆木脑袋,他手里的山图,一定记载了不少珍惜药材的采摘点。要不然,底气能有那么足?”
“为啥我们不抢过来?”
“啪!”
姓刘的抽了一下,说抢山图的小弟。
“你把他给抢了,其余药民咋办?不得人人自危,琢磨着咱们会不会上门,逼迫他们交出世代相传的山图?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你跟老子说说,人急了会干啥?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所以不能看见好玩意儿,就想着一把抢走。”
顿了顿,又道。
“再者说了,山里面毒虫猛兽多的是。你是能打虎,还是能跟熊瞎子干一架?不能吧!要是如此勇猛,大哥的位置该你小子做了。
哪怕你把药材弄到手,不还是照样得卖给帮派。十分之一的价格,就是十分之一,规矩可不会为了你我改掉。
所以,为啥要白费力气?
不要担心收不回来钱,依然是那句话。还不上钱,我把他卖去县城的青楼当男妓。固然模样长得不算俊美,可起码能评得上一句尚可。
我之前问过老鸨子,一个尚可足以抵得上五十两银子。况且,借他钱还有回扣拿。百分之百赚的活儿,干嘛不接?”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暗道不愧是头。
“大哥,万一...我说万一他跑了咋办?”
四十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足以让穷人铤而走险,改头换面生活。
“嗯...不得不防。小六子,你领着两个人,日夜给我监视。如果发现他要跑,直接拿下押回来。”
“是。”
干瘦的猥琐男,随手点了两个人,三人转头出了队伍,原路返回。
另一边,贺曌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虎骨必须从县城的药铺购买,毕竟村中的猎户们,不可能天天打到老虎。能猎杀虎、熊等猛兽,三、五年碰到一次,绝对是狩猎队祖坟冒烟。
烈酒的话,村子里亦有售卖。
如此,二十两虎骨、二十斤烈酒,加在一起,三十两银子。余下十两银子,得看看药铺卖多少钱。
他起身从破旧的衣柜中,取出一件看起来旧,却没有补丁的衣服。
麻溜换好了衣服,带着四十两银子,赶往县城方向。
“十六岁,终究是有点瘦,穿着死鬼老爹的衣衫,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没错,衣服不是他的,而是便宜且亲爹的。
从小到大,前世的记忆中,一次新衣服没穿过,全是捡着老爹剩下的穿。
“出来了,跟上去。”
小六子领着两个兄弟,急匆匆跟在屁股后面。
“嗯?”
前往县城的狠人曌,下意识察觉到不对,转头望去。
结果,只看见一片衣角。
“呵呵。”
冷笑一声,他不再关注。
刘蛟派人检视自己,预料之中的事情。
拐角处,三个人挤在一起。
“六哥,你说说咱们能不能......”
两个手下其中之一,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
“放屁,杀了他。信不信大哥会把咱们三个卖去青楼,撅着屁股卖身还债?”别看六子猥琐,脑子尚且不笨。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三个是不是能过一手。以贺小子平时的作风,打碎门牙也得往肚子里吞。即使告状告到大哥前,大不了拿出一半孝敬。他一个外人,能跟我们三个比吗?”
起了心思的泼皮,提出了冥思苦想的计划。
“滚蛋!你拿了他从咱们这儿借的银子,若是泄露出去,闹得满村皆知。日后,怎么放贷?贪了点小便宜,毁了生意。
别说大哥不会放过你,帮派怕是会把你带到堂口,当着所有兄弟的面,三刀六洞插死你。狠一点,钉门神亦不是不可能。”
六子的话,让那人打了一个寒颤!
三刀六洞,运气好点能活下来。
可是钉门神,必死无疑。
顾名思义,所谓的钉门神,便是把人强行按在门上面。然后拿出一尺长的铁钉,由人拿着铁锤,一根根钉在身上。
每一根铁钉,必须穿透人和门。浑身足足要钉满三十六枚钉子,最后一枚钉子,钉的是眉心,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小注意别打了,我教你一个乖。咱们混江湖的,最好守规矩。因为规矩不只是保护旁人的,更是保护你自己的。”
上面的人可以不守规矩,身居高位、手握大权、自身实力不弱,自然无需遵守。但他们是底层帮众,不守规矩就得死。
小弟不听话,不得拉出来溜溜,当着无数人的面砍了,杀鸡儆猴?
一路上,风平浪静。
县城距离青山村不算远,二十多里的路程。
城门口站着两个兵丁,拽的二五八万。
“进城交钱。”
贺曌走到近前,其中一个士兵撇着大嘴,冲着旁边桌子上,装了一小半铜钱的铜盆指了指。
“一人一文,多了不要。记住,走小门,大门不是你能走得。”
他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偌大城门旁,有两个两米高的小门。左边的人排着队,鱼贯而入。右边的门,时不时从城内走出几个衣服满是补丁的穷苦人。
两个小门穷人们排着队,另一边的大门,则是乘坐马车,来回进出的富户们。
他们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守门的兵丁,负责把守城门的士兵,每每见到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路过,必然会鞠躬行礼。
穷人、富人,泾渭分明。
亏得身上还有点原主攒下来的铜钱,要不然今天怕是连城门都过不去。老老实实的拿出一文钱,丢尽铜盆里面,士兵才放行。
“老汉,你给老子站住。一个人一文,你拎着鸡呢,再交一文钱。不交也行,得把鸡留下。”
刚刚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立即传来士兵蛮横的呵斥声,以及老人的抱怨声。
“这个世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