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收药,高价卖粮,属实是把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玩明白了。
“半吊钱,看着给。”
对于老张的话,他毫不在意,将怀中的意外之财,丢到柜台上道。
“砰!”
五百文,还是挺有份量的。
“发财了?你等一会儿,我数一数。”
话音落下,便开始点钱。
张四能当上掌柜的,没别的原因,做事细致,从不出差错。
片刻,点清了钱后,终于抬头。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五百文。今天的粮价是二百一十五文一斗,我给你装粮。”言罢,拿出专门称量粮食的容器。
等一等,不对劲儿。
贺曌双眼仔细盯着斗,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下一秒,恍然大悟。
“等会儿,你的斗怎么比以前小了?好像小了...三分之一?老张,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嘛!”姓贺的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黑了心的王八蛋,小三分之一,你咋不小一半呢。
“贺小子,别动怒,别动怒。不是我的意思,咱们一个村的,我能坑你们吗?何况,我是个掌柜,又不是铺子的主人。
你很长时间没过来买粮,不知道前因后果,情有可原。半年前,县城里面的老爷说,南方遭了天灾,粮食短缺。
所以,铺子里换了个斗。大老爷发话,我一个小卒子,还能反抗不成?胳膊扭不过大腿,接受吧。”
南方遭灾,跟咱们北方有个毛线关系?
老子要是没记错,去年是个丰收年。
想涨价就直说,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比我贺某人还要无耻几分。
涨见识,真的涨了见识!
能不能给穷人们一个活路,真不怕遍地起义,烈火燎原?
“五百文,二十三斤二两?”
“呦呵,数算不错嘛,你爹可以呀。要不要考虑,来我的铺子里,当一个伙计?”张掌柜听了一愣,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由衷地夸赞道。
这年头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百分之一百是文盲!
但凡读过几年书的人,可能应聘成为店铺里的伙计吗?
好不容易让老张逮到一个会数算的,咋可能不招揽一翻,平时好帮着自己减轻一下负担。
贺曌?
他翻了个白眼,我数学好不好,跟死了的便宜亲爹没关系。
“老张,我就问一个事。您要是应下了,别说当个伙计,当你们家的上门女婿也没问题。”
“说说!”
张四眼前顿时一亮,他们家的女儿如今十七岁,尚未有人提亲。最近半年,愁坏了,人跟着瘦了好几斤。
至于为啥嫁不出去,无非是先天残疾、患有重病、长得贼寒颤。前两样都不是,唯独长得寒颤,且不是一般的寒颤,那是相当寒颤!
而且,还胖,三年前二百多斤,如今差不多有三百斤了。
一般人身为粮铺掌柜的又看不上眼,家境稍微好一点,能瞧得上眼儿的人,又瞧不上其闺女。一来二去,可不得耽误。
“当伙计,能吃饱饭吗?”
一句话,噎的对方哑口无言。
你好意思问我?
姥姥的,三年前你一顿能吃六斤粟米。
今时今日,不敢说翻倍十二斤,起码十斤打底吧?
一天哪怕只吃两顿,那也得二十斤。
一个月六百斤,一年七千二百斤,综合算下来,整整十五万四千八百文,换算成银子则是一百五十四两上下。
张四是掌柜,一个月的银钱,堪堪三两左右,一年四十两不到。
千万别觉得少,青山村的猎户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山,一年能有十两银子进账,那都是祖坟冒青烟。
人家晒不着、淋不着的,且无有生命危险。天天往那儿一坐,一年接近四十两挣着,美差中的美差!
另外,还可以偷摸拿点米面残渣。或者,不要脸一点,从卖给客人们的粮中少拿一点。每个月积攒下来, 亦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是,即便如此,亦是不敢拍着胸脯说,我能保证你每天吃饱饭。除非冒着被大老爷们弄死的风险,中饱私囊养着某个大胃王。
“得咧,当我没说,先前放了个屁。拿着粮食,麻溜滚蛋。”
张四递来装着粟米的袋子,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赶人。哪怕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这些年积攒的银钱,足够富足的过一辈子。
可要是把姓贺的招来当女婿,不出两年就得破产,全家人流落街头去要饭。
“走了。”
贺曌扛着米袋,急匆匆向家里赶去。
路上,碰见了几波要去山里采药、打猎的药民和猎户。
当他返回家中时,发现院门不知被谁推开,风一吹发出吱嘎声。
与此同时,屋子里面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骂骂咧咧的话。
“刘哥,贺小子太TM穷了吧?”
“家徒四壁,怕是专门为他而生的。”
“实话实说,我甚至有点不忍心,想给他留下几文钱。”
得嘞,不用猜,定然是刘蛟带着泼皮们上门讨债了。
今天正是每个月的还息时间,交不出来的话,有某人好果子吃。
“呦,刘哥带着兄弟们上门,当真是及时雨啊!”
他整理了一下措辞,笑着走进院里。
“人回来了?”
“我以为他跑了呢!”
下一刻,一群人呼啦钻了出来。
其中为首那人,长得虎背熊腰,面容凶悍。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村中一霸——刘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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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忽悠】
“贺小子,少跟老子说喜庆话。我问你,钱呢?不主动去交,非得爷亲自登门,向你要是不是?”凶神恶煞的刘蛟,恶狠狠开口问道。仿佛今天要是不给钱,就要将之生吞活剥。
“刘哥,咱先不谈钱,谈钱多俗啊?兄弟我,有一笔大生意要跟您谈谈!”贺曌扛着米袋,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事实上,他另一只手摸到了腰间别着的尖刀。今天的一劫要是过不去,拼了命也得带走几个当垫背的,大家一起升天嗝屁,早登极乐。
“呵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行,你小子难得张口,我倒要看看你要跟老子谈什么大生意。小了的话,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姓刘的冷眼盯着他,语气颇为不善地威胁道。恶霸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平时生儿子没有小╰ひ╯的坏事做的太多了,大家“抬举”出来的。
“大哥,可不能冲动,弄死他谁还咱们的钱?上一次,您老人家一怒之下,一刀抹了李五的脖子,咱们连本钱都没收回来。大家伙凑了凑,才把窟窿补上,赔了整整五两银子呢。”
旁边站着的小弟,马上小声提醒道。
放贷的事业,不是他们一个村霸和十几个泼皮能干起来的。真正的主人是背后靠着的帮派,他们只是从中捞些小钱花花。
若是一不小心赔了的话,不得不捏着鼻子兜住,主动把窟窿填上。否则年底考核的时候,上边发现你业绩太差,整不好会撤掉驻村资格,派遣其他人接手。
虽然返回县城,好吃的、好玩的、香喷喷的妹子多。但挣到手的钱,与待在村子里放贷、收药比,无疑要少很多很多。
“啪!”
刘蛟闻言,二话不说,抬起粗壮堪比黑熊的胳膊。直接抽了对方一个嘴巴,泼皮硬是站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方才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捂着脸哀嚎。
余者见怪不怪,他们的头是个粗人,没事揍人简直是家常便饭。大家伙打又打不过,只好默默接受喽。
“我用你说吗?大不了把他卖去县城的青楼当男妓,不少有钱人就喜欢小雏菊。到时候,等他还完钱,再剥了皮,吊起来,不行嘛!”
言闭,转头望向始终面色不改的著名狠人,努了努嘴。
意思是,该你说话了。
“刘哥,我打算再向你借一笔钱。”
“啥?你说啥?还要跟老子借钱?”
村中一霸的老刘,一度以为是自己听岔劈了。
前段时间丫借了五两银子给死鬼老爹办白事,结果白包没收上来多少,赔的血亏。到了还息日,居然还敢开口借钱,谁给你的勇气?
代代相传的山图嘛!
“对,我要借这个数。”
说完,某个不要脸的人,伸出手摊开五根手指。
“五两?”
刘蛟试探着问道,因为不他敢多想。
区区一个山民,哪里来的胆子多借?
对此,当事人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您格局小了的表情。
“五十两!!”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刘某人,声音突兀提高道。
“对喽,不多不少,五十两。”
姓贺的点了点头,伸出大拇哥,无声夸赞道,您聪明。
“放屁!”
扯犊子呢?
本身欠了一屁股债,又向我借钱,当我是财神爷。
五十两,你咋不直接抢呢。
“刘哥,既然我敢借钱,定然是有依仗的,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