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江豫做出转身动作，她还是解释道：“尼德霍格代表的是黑王，而不是那条龙。黑王是注定要存在的，也就是说，即使他死了，也会诞生新的尼德霍格。他对世界而言，就代表着绝望本身。”
江豫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所有人都在为尼德霍格的归来而准备，他也总算不是一无所知。
“师兄你好冷淡，我给你解答了那么多，连句谢谢都没有诶！”
夏弥气呼呼道，在这个龙不可能存在的世界，她身上的人性似乎被放大了。江豫稍稍回头，低声道：“我的意思是，我会帮你杀掉尼德霍格，你不必再担心他会归来。”
夏弥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老唐眉飞色舞的敲打键盘，大有星际争霸第一高手的姿态，夏弥握了握纤细的手掌，只不过她这个动作完全看不出什么威慑。
“我能把他扔出去吗？”
“还是别了，我不想下次回来听到诸如青铜与火之王饿死街头这样的消息。”
夏弥不情不愿的应下，钻回了房间。江豫看着占据了沙发和桌子的老唐，叹了口气，坐在沙发另一边，开始闭目养神。
按照系统一向的作风，龙族三的剧情近在咫尺，说不定就是明天，他要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日本分部都是一群怪物，四个皇级混血种，一个野心勃勃的赫尔佐格。
或许还有八岐大蛇的影子？按照他走到哪剧情都会向更差的一面发展的习惯，想救下绘梨衣大概真的要一路打穿日本。
……
龙族世界，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气喘吁吁的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楚子航收起训练用的竹刀坐在另一边。比起汗流浃背，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路明非，他的呼吸依然平稳。
“师兄，那天，你其实都看到了吧。”
他突然开口，表情间透露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楚子航愣了愣，点了点头，他不擅长撒谎，索性就承认了。
“那为什么还要帮我？说不定我就是什么还没苏醒的龙王，课上不是讲过，龙王也可能以人类的形态存在吗？”
“那又怎么样呢？人和龙的界限，不该由这个来决定。”
楚子航淡淡道，从血统上来说，他应该也算个爬行类。如果路明非是怪物，那么这所学院里只有他和路明非是同类，同类怎么会排斥同类？
第196章 怪物之间的友谊
路明非眼帘低垂，显得没精打采。他莫名觉得今天楚子航的黄金瞳压迫力异常惊人，一时不敢与其对视。
“可是我这样的怪物，大概也不该有朋友这种东西吧。校长不是说了吗？初代种之间只能靠相互吞噬来提高力量，龙这种生物……真的会需要同伴吗？”
楚子航摇摇头：“你是什么取决于你认为你是什么，你觉得自己是人，龙族需不需要同伴关你什么事。”
路明非一愣，随即无声的笑了笑。这算是安慰吗？那个不会交流的师兄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难为他了，大概要想一晚上才能找到这么一句话吧。
“那师兄你觉得我是什么？万一我也是龙王，而我自己不知道。哪天突然在学院里释放言灵……”
“那时候我们会考虑怎么杀掉你，但不是现在。”楚子航打断了他的话，路明非还是习惯性的将事情往自己不愿意的方向想，又抱着一丝丝的侥幸。
路明非点了点头，依旧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楚子航干巴巴的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有训练的动力了？”
路明非挠了挠头，看着手里楚子航为他选的两把小太刀木质模型，回答道：“大概是，讨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吧。我也想赌上什么去拼啊，总不能一直靠卖命。”
他说的很奇怪，但共享过记忆的楚子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能随意接话：“那从今天起，训练加倍吧，你是s级，顶得住。”
路明非脸色瞬间变了，面对大地与山之王他都没有露出这样恐惧的神色。
“不要啊师兄，会训死人的啊啊啊啊啊！我可不想向前一个吞枪自杀的s级靠拢，我是个正常人！”
楚子航突然道：“对，你是个正常人，不是什么怪物。”
路明非心底升起一丝感动，心说师兄你是不是连夜研读了《语言学》和《心理学》？你这个操作我猝不及防啊，眼泪下来能不能糊弄过去。
“所以正常人是做不到吞枪自杀的，吞剑都不行。”楚子航认真道。
路明非又看了看手中两把小太刀，暗道你把我刚才的感动还给我啊喂！但他又很轻松，楚子航就是这么单刀直入又认真的人，他很难开玩笑，但又让人下意识觉得安心。
“师兄你安慰人的方法……还真是别致啊。”
路明非勉强接上话，以免气氛变的更加尴尬。楚子航果断结束了这个没办法继续的话题，转而问道。
“在狮心会还习惯么。”
“挺好的，也没人指挥我。一年级还不需要完成执行部的任务，除了上课都挺闲的。我原本还以为加入狮心会会很忙的来着……”
楚子航摇头：“某种程度上来说，狮心会是执行部的预备役。但他们不会强迫一年级执行任务，不少新生对龙族的了解还不够。”
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在向杀死奥丁的目标前进，尽管只是很小的一步。
沐浴过芬里厄的龙王之血，让楚子航临近失控的血统再一次稳定下来，不必担忧会堕落成为死侍。更何况龙王也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奥丁正面硬扛一发天谴之剑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照我这种三门课挂科两门的成绩来看，大概要混血种都死光了才能轮到我上战场吧。”路明非自我吐槽。
“身为混血种，你并不比恺撒和我弱。你的言灵以我的知识完全无法理解，就像时间零一样，难以用科学的角度解释。”楚子航取过村雨，用装备部特制的磨刀石慢慢打磨。
“不要死？那个言灵时灵时不灵，我自己用的时候最好用的一次就是让一只被拍了一巴掌的苍蝇又飞起来了。”路明非很苦恼，他还是觉得英文版和中文版的言灵low到爆炸。
楚子航没接这个话茬，尽管从江豫那里猜到了中文版言灵的原理，但他不太想让路明非知道这一点。
“师兄你分身术怎么做到的，上次刚离开地铁站没多久，另一个你就找不到了，技能cd了？”路明非听着他磨刀的声音好奇道。
“那是另一个我，不是分身。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楚子航依旧淡淡的回答。
路明非拼命点头，他学习成绩很差，但在某某杂志上看到过这个词。这是他难得显摆自己学识的机会，但当他回想要如何解释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
“蝴蝶效应说明任何事物发展都存在定数与变数，事物的发展轨迹有规律可循，同时也存在不可测的“变数”，往往还会适得其反，一个微小的变化能影响事物的发展。就像一个小小的蝴蝶扇动了翅膀，大洋彼岸可能就会诞生一场龙卷风。”
楚子航似乎从头到尾就没指望路明非能解答出来，语气依然平常。
“如果另一个我不出现，事情的一切发展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康斯坦丁会暴走，诺顿会复苏，拉塔托斯克依然沉睡，尤拉诺斯无迹可寻。”
“所以他改变了对未来而言既定的历史？”路明非似懂非懂，但楚子航的话让他想起了路鸣泽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不是某个乱入的家伙……”
“出现了一个命运之线外面的人，他从乌尔德手中夺走了一根线，于是这根不受控制的线就像失去控制冲出轨道的车一样横冲直撞……”
他突然懂了，另一个“楚子航”的出现改变了很多很多，让原本按部就班入站、停车，一路通向终点的列车如脱缰的野马，冲向了未知的结局。
命运都脱离了三女神的掌控，路明非并不知道这代表的意义有多不可思议。连龙王都无法影响的进程，被一个a级混血种卡死在了原地，不得不绕路前进。
人们总以螳臂挡车来形容不自量力，可这一次，挡车的螳螂成功了。已经发生的事，可能性再微小，也是已经是必然。
第197章 东瀛
江豫睁开眼睛，他靠着沙发睡着了。穿越过来配套的沙发并不柔软，硌得他身上酸痛的难受。老唐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沾着食物残渣，翻了个身，发出猪一样的哼哼。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解除扮演用本来的容貌来到书店，找了一本龙族三开始翻阅。他没打算把这本书带回去，也就没有买的可能。
一直坐到中午，他才合上书放回原处，起身走了出去。他从没哪一次看的这么仔细，赫尔佐格确实是只老狐狸，一旦了解不够，没有再重来的机会。
书店老板趴在柜台上打着哈欠，看到他一本书都没拿就走了出来，翻了个白眼继续半睡半醒。总有年轻人来这里蹭书看，他已经习惯了。
江豫没打算以楚子航的模板在这个世界出现在公众面前，言灵的破坏力太大，官方再宽宏也不可能视若无睹。
短短几天之内卡塞尔学院的搜索量骤增，顺便带动了一波龙族实体书的销量，江豫找了四家书店才找到一个还有存货的地方。
一直到屋门前，他才重新换为楚子航的模板走了进去。老唐没在屋里，不知道去哪了，芬里厄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江豫瞥了一眼，上面播放的是熊大熊二，不由得哽了一下。如果普通孩子看动画片是很正常的事，但一旦想到电脑前的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龙王，画风突然就不对起来。
夏弥慵懒的像只猫，从窗边的太阳光下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看着江豫，顶着有些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
“你回来啦。”
江豫点点头，没回答。刚向屋内迈出一步，突然愣了一下，系统的提示音在意识中响起。
“接收到临时任务，宿主是否接收？”
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是张起灵从青铜门内出来了，但临时任务的消息很快就把他这一点微小的期待磨灭。
“校长下达了前往日本分部的任务，飞机已经降落。”
只有这简单的一句留言，语气确实是楚子航的风格。他不会很清晰的说出求助这句话，而是把情况告诉你，来不来由你决定。
江豫脚步一顿，转身唤出空间通道，一步迈入其中。夏弥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张了张嘴，等她吐出那句小心，空间通道早已闭合。
斯莱布尼尔号落地，舷梯降下，身穿印花和服的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顺舷梯走下。在机舱门关闭之前，空间通道打开，江豫从其中一跃而出。
他一眼就看到了前面的三人组，三身印花和服，脚下是白袜和木屐，每人拿着一柄纸伞。一柄画着白鹤与菊花，一柄画着喷发的富士山，中央的那柄写着墨意淋漓的四个大字，天下一番。
尽管在剧情里看到过这一幕，江豫还是愣了一下，自己这一身楚子航的日常服饰看起来和他们三个格格不入。
源稚生也愣住了，他得到的消息是三人小队，完全没想到还有第四个人。不过起码有一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人，大概吧。
楚子航并不意外这一幕的发生，路明非没心没肺的问楚子航，江豫的飞雷神跟谁学的。恺撒则是脸色难看的盯着江豫，这个人在机舱内躲了一路，他却没有丝毫察觉。
毕竟正常人也不会看见个人就往穿越者身上想。
原本准备完善的源稚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他原本计划的流程一步都用不上。恺撒没有率先开口，而是用疑问的目光看向楚子航。
他和楚子航的关系比原作之中好的多，虽然还是对手，但远远没有那么剑拔弩张。至于为什么要看楚子航，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他们两个一样的容貌。
楚子航没回应，只是对着江豫点了点头。他原本是拒绝换上这身浑身冒傻气的衣服的，无奈校长盛情难却，如今被江豫看着难免有些不自然。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恺撒耸了耸肩，也没追根究底，自顾自的把行李装上车，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番源稚生，然后将他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抽出来扔到脚下，往他手心里放了一支铝管装的雪茄。
“别抽那种女人烟了，试试这个。”
恺撒自以为的统领气质在源稚生眼里被自动转换为路边黑道老大哥的气质，还带着一种贵公子的风骚。源稚生额头青筋跳动，又找不到理由发火。
他一点都跟不上这三个，哦，不，是四个神经病的脑回路。
江豫对着源稚生点点头，一言不发的钻进车里。楚子航淡淡的对恺撒道：“这是日本分部的人。”
恺撒愣了一下，随后示意自己知道了，但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加图索家的男人同等的轻视所有人，除非你用力量得到他的尊重。
“恺撒·加图索是吧？你是这个组的组长？”
恺撒点头，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意，递过去一份文件继续道：“这里有一份协议需要你签字。”
恺撒看不懂日文，用胳膊肘戳了戳路明非。路明非扫了一眼，一大半都是不认识的日文，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源稚生瞥了江豫和楚子航一眼，解释道。
“这是你们的遗体处理方案，这次任务的风险系数极高，如果发生意外，你们的遗体将会被空运回各自的家乡。”
他想靠这份文件恐吓一下这四个不正常的人，让他们多少有点危机意识，不要表现的好像日本风情旅游团。
恺撒毫不在意的签字画押，楚子航面无表情的签下自己那份，随后告诉源稚生，他和江豫只用一份就够了。
路明非也没怎么犹豫就签了字，倒不是他不怕死，而是因为入学之前就签过一份，到现在也没死成，也就不是很在意这种东西了。
没得到想要的效果，源稚生只得收起文件，吩咐樱开车。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神经病的脑回路，只能选择不去理解。
第198章 接待
源稚生不止一次的想过是否还是应该让乌鸦和夜叉来接机，他们那种黑道风格浓郁的作风，大概会把这四个人都浇筑成水泥柱子，还会惊喜多出来的一根吧。
或许他现在把这四个人踹下车也来得及？
“你们没了解过日本分部么？”楚子航看着将源稚生当成司机的恺撒和路明非，轻声问道。
“资料太多就没看，反正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信息吧。”恺撒无所谓的开口，他一向不会主动了解任务之外的资料，但楚子航这么一提，他就顺手打开电脑通过诺玛的资料库搜索了一下。
“日本分部是本土最古老的黑道家族啊。”看过大概信息之后，恺撒合上电脑若有所思。
路明非整个人都懵了，他对黑道的了解全部来源于电影和电视剧，在他的认知里，黑道就是一群人人喊打的小混混，最好也是个走到哪都有人嫌弃的躲远。
“不是，我从小到大连打架都没打过，最狠的一次就是对龙王挥了挥刀，那玩意应该不受法律保护吧？我怎么就成黑道了呢？”
江豫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日本黑道是合法存在的，只要他们不明目张胆的犯法，警察也不会去抓他们。而且据说黑道肆意报复或者仇杀，全日本的警察倾巢而出都压不住。”
“黑道这么牛逼？那还要我们执行什么任务，一颗龙卵他们自己解决不行吗？”路明非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