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将人送往我都无法触及的另一个空间吗？”
他站在酒德麻衣身旁，看着江豫离开的背影，突然摇了摇头，身体像是被吹散了的风尘一般消失在了原地。酒德麻衣后知后觉的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她发动了言灵·冥照，一个以她为圆心的小型领域展开，本就昏暗的环境中，为数不多的光线被以奇异的方式折射，酒德麻衣的身影就这么化为黑暗的一部分，消失不见。
就像约定好了，就在酒德麻衣脱离卡塞尔学院的一瞬间，戒律开启。学生和教授们的灵被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压制回体内，无法展开领域。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确定死亡了么？”
老牛仔目光复杂的看着窗外逐渐恢复平静的学院，开口问道。
“确定，他甚至没能茧化来形成卵，也就是说，世界上再也不存在青铜与火之王了，无论是诺顿，还是康斯坦丁。”
昂热神色肃然，事情的结果确实符合了他的预期，过程却异常蹊跷。原本带着强大压迫力的诺顿就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只要有感知器官就不会察觉不到。
但是就是能清晰察觉到位置的诺顿，和学院知名a级学生楚子航一同消失了接近三个小时。随后江豫突然在诺玛的监控内出现，诺顿却消失不见了。
昂热确定，他并不是把诺顿丢在了世界的某个角落，言灵·烛龙即将爆发的情况下，诺玛不可能察觉不到。
他没有征求副校长的意见，对着诺玛吩咐道：“把这段监控视频删除，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包括你的“记忆”中。”
第185章 金蝉脱壳
昂热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楚子航”还是卡塞尔学院这一方的人，就永远比龙族要可信。他原本的计划是借助路明非终结龙族的历史，每次龙族的复苏都在他预料之中。
但现在有另一位更好的屠龙者出现，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在龙族的历史真正被断绝之前，谁都不能碰这两个人，哪怕是密党中那些古老的屠龙家族也不例外，他昂热有这个本事。
江豫对此一无所知，但他知道酒德麻衣的入侵是被昂热“默许”的，那么昂热自然也会替自己遮掩。如今的他以“楚子航”的身份在昂热眼中的地位不会比路明非低多少。
他仍旧在一步步试探系统背后的人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容忍的上限又是多少。现在看来，对方说的确实兑现了。诺顿永远的在两个世界消失了，他的意识会在老唐的大脑里沉睡到消亡。
“系统，能否让模板脱离我单独存在？”
他突然在脑海里如此问道。这是他原世界的家里，突然出现的张起灵模型带来的灵感。系统沉默了大约五分钟，直到江豫打算放弃的时候，冰冷的机械音才响起。
“模板可以脱离宿主存在，但本身没有意识，不会自主行动。”
江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个堪称异想天开的想法如今被证实了有可能实现。或许，他可以不用以楚子航的身份一直在龙族世界等到他脱困。
龙族的时间线是个很大的问题，第一部直到杀死诺顿就已经完本，可卡塞尔学院一个学期不只是那么短的时间而已。他不可能真的以楚子航的身份在这里学到毕业，再等第四部的时间线救出楚子航本人。
（这点我思考了很久，这几天更新少也是因为卡文了。大部分剧情都在我的脑子里构建完毕了，但我不可能把所有龙王都聚集在卡塞尔学院的一个学期内复苏。也不可能靠日常水个几十章，我需要一个合理的方法跳过这段日常。昨天本来想请个假，但是番茄不到一千字发不了单章……）
江豫离开了卡塞尔学院，顺着盘山公路一直来到与拉塔托斯克战斗的位置。这附近没有任何摄像头或者录音装置，不存在被诺玛发现的可能性。
“系统，将我的楚子航模板脱离出来单独存在，且替换楚子航的位置。”
“执行完毕。”
一个与楚子航一模一样，却不存在意识的身体与楚子航的位置相互替换，成为了被奥丁操控的傀儡。江豫第一次以本来的面目出现在龙族世界，楚子航正站在他对面。
“拜托你了，需要的时候，就召唤我。”他淡淡开口，楚子航点了点头，接过江豫手中的村雨，向着半山腰的卡塞尔学院走去。江豫则是召唤出空间通道，回到了原世界。
就在他放过黑金古刀的那面桌子上，老唐正大鱼大肉，吃的满嘴流油。江豫一时无语，不知道该夸他心大还是说他没脑子。
“你回来了？”
老唐下意识招手，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面孔，他立刻警惕起来做出防备姿态。虽然那双沾满油的手让他显得一点危险都看不出来。
“我把你带来的这个世界。”
江豫随口回答一句走到张起灵的模型面前，眼底闪过一抹怀念。他再次试着返回盗墓世界，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拒绝。看来盗墓世界的十年还是遥遥无期，他只能等待。
老唐依旧维持着戒备，趁着江豫去看模型的时候擦了擦手上和嘴上的油，这让他显得没那么滑稽了。
“在我家待了这么久，该出去自己生活了吧。”
江豫侧头瞥了他一眼，轻声道。连他自己现在都是坐吃山空，哪有余力再养一个人。老唐的脸一下就苦了下来，看上去反而流露出几分喜感。
“我也想啊，可是我在这个世界没有身份啊。”
“自己解决，随你怎么办。”江豫没理会这种事，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个再让系统给他制造一个身份。他早就已经确定了，除了穿越和扮演有关的之外，这系统完全就是个废物。
他一点都不担心老唐会做什么违法的事，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和钱财，身体也仅仅是普通人。哪怕他真的脑子一热去抢银行，也是警察能解决的范畴。
“早知道要穿越我就把钱都换成黄金带在身上，白努力了那么多年啊。”
他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都颓废了下来。江豫也坐在另一边闭目养神，闻言眼睛都没睁开。
“青铜与火之王的高温之下，你觉得你能留住金子吗。”
老唐一呆，就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就在江豫怀疑自己说话太重，思索要不要上去安慰一下的时候，一阵鼾声传了过来。
江豫沉默一下，转身回到卧室，没再管这家伙。真不愧是路明非的第一个朋友，如果他没猜错，这家伙跟芬格尔应该很合得来。
他拍了拍床上，并没扬起灰尘。这个世界才刚刚过去不到一天，自然不可能积下灰尘。江豫躺在了床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剧情要如何处理。
夏弥还好说，像诺顿一样带到这个世界，没有另一个意识的情况下，她本身的灵魂会逐渐衰弱至常人水准。但芬里厄那么大的身子，真的塞得进空间通道吗？
白王赫尔佐格呢？他真的有机会把这么接近黑王的初代种塞进空间通道带回来？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虽然卡塞尔学院的学习没那么疲惫，但多次爆血的后遗症还保留在他身上。脱离模板之后，这种后遗症会直接反馈到他的本体身上。
对于模板带来的强化，只有一部分会反映在本体上，但伤势却是百分百的。如果是体表被烧成焦炭的那次解除模板，他在一瞬间就会彻底死亡。
不过系统大概会救他的吧，毕竟背后的人不希望看到自己就这么死了。
第186章 重担
等到江豫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老唐还赖在这里没走，非说自己还需要想想怎么才能拿到身份。江豫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再留他一段时间。
他这几次穿越以来，手机早就不知道被丢在哪里了，好在那上面也没存什么东西，索性就出门去买了个新的。
登录自己的账号，弹出的新闻让他愣了一下。
【疑似第二位作家笔下的人物成真，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将兴起的职业，作家＝创世神？】
【如果小说之中的角色一一出现，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仙侠玄幻无人敢写，原因竟是这个。】
江豫：？？？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懵，可思索一下又有点道理。如果以后自己会扮演某个玄幻世界的角色，再回到原世界的情况下，他们的担忧是很可能成真的。
但他们猜不到，这个世界被某人彻底禁止了一切异常力量诞生。除非他时刻开着空间通道从其他世界汲取力量，或者他本身的力量已经近乎无尽。
就算以张起灵的模板来说，单论格斗他也已经算是整个世界无敌了。虽然这个所谓的举世无敌，对江豫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他又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尽管已经在尽量避免，他还是带给这个世界不小的改变。盗墓世界的两座墓和他与诺顿的战场都被军方重兵把守，试图研究出虚拟事物成真的原因。
不过对这个跨入太空都非常勉强的世界，要他们研究出空间通道的原理还早了几千年。江豫并不觉得自己会被发现，他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躺在床上又闭上眼睛，这段时间他什么都不打算做。原世界的时间流速太慢了，可能只要一两天，龙族世界就会到龙族二的时间线。
他需要随时做好接受召唤的准备，不过在模板被奥丁控制的情况下还能否召回江豫还没试过。如果可以，或许可以借机彻底脱离奥丁对楚子航的掌控。
他是很弱，系统也很废，但是系统对穿越和模板的掌控是绝对的。只要他能把系统的特性用在其他方向，就是一股最强的助力。
将诺顿带到现实世界只是一次试验，来到原世界他依然没有解除空间通道，一方面是为了借用元素施展言灵，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随时带诺顿回到龙族世界。
江豫赌对了，一头龙王，比系统背后的人差的远，他根本无力冲破这个世界对异常力量的封锁。
所以系统在某种程度上，也很强，他甚至觉得路鸣泽全力以赴也不可能在他返回原世界的时候把他留下来。
这样一来就有很多操作余地，靠空间通道的瞬间关闭，是不是能将赫尔佐格拦腰斩断？或者往盗墓世界的天授面前扔个龙王？
不，还是算了，盗墓世界已经够多灾多难了。
江豫叹了口气不再思考那些未来的事，但刚刚睡醒没多久，尽管身体酸痛用不上力气，还是怎么也睡不着。他装上手机，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以江豫的身份离开这间屋子，走过两个世界，除了扮演的人物本身，知道他的第一个竟然是老唐。
这么反思过来，他反而比张起灵还要孤独得多。隔着一个世界，有那么多人在意张起灵，又有谁在意他呢？
江豫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突然停在了一栋楼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看了看。他只是随便走走，却来到了这个平行世界中，他的家所在的位置。
只不过这里的住户不是他江豫，也没有人认识他。看了一会，江豫断绝了想要上去的想法。这里终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家，何必骗自己呢。
路边随处可见的孩子们都在举着黑金古刀或者村雨的玩具玩耍，他以两个模板出现让这两个人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国家。
随便在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江豫看似是看着两边的孩子举着软软的玩具相互拍打，实际上目光并没有焦距。
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发呆，这是张起灵带给他的习惯。每扮演一个人物，他本身就会出现那个人的一部分习惯。
他并不排斥这样的习惯，或者说每个扮演的人物都与他性格中的一部分相契合。但他很少作为自己存在过，整个世界都没留下过真正属于“江豫”的痕迹。
他甚至时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存在，也许自己的穿越和身份都是假的，只是别人制作出来，达成某种目的的工具？
他一向平淡的神情含有的流露出几分悲哀，怔怔看着天空，一直坐到日暮西山。夕阳的光辉洒落在他身上，天边深红色的光晕像是弥漫的鲜血。
玩闹的孩子早就回家去了，过路的行人也寥寥无几。他在这个匆匆忙忙的城市里，像一块木雕一般，显得特立独行。
真可笑，他是活在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却没有留给他一席之地。如果有一天他消失了，是真的不会有任何人意识到。这么想想，大概也没那么差，起码没人会难过吧。
他背负着两个世界的未来，但那真的太沉重，太压抑。他心中始终在矛盾，一方面理智告诉他不要再继续了，哪怕过去改变的一切都恢复原样，也不能再作为棋子了。另一方面感性又告诉他他改变的一切都是他想做的，不能留下遗憾。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向所谓的家走了过去，脚步不紧不慢，透着一种不情愿。
老唐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鼾声如雷。桌面上还零散的扔着几个吃剩的外卖盒，江豫一言不发的将这些都收拾干净，回到了房间中。
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他一点都感觉不到饥饿。他只觉得累，潮水般的疲惫感一波一波冲击着他的精神。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谁有那个责任背负两个世界的未来？他没那个责任和义务，那甚至都不是他的世界，但他必须撑起来。他扮演的人物不在了，还有他可以代替，可没有第二个江豫来代替他。
第187章 加快进度
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依旧在江豫穿越前的家里坐着，随手抓了一把零食塞入嘴中嚼着，另一只手抬起手指在半空中轻轻一划，龙族世界的时间流速骤然加快。
他满意的点头，好像就只是坐在这里，他就能观察甚至操控诸天万界任何一个角落。
“天道都是一群驴脾气，死倔。”
他暗骂了一句，将已经空下来的包装袋扔到垃圾桶里。某种程度上来说，天道都很认死理。也就是说哪怕你能改变一切，你改变的部分天道不承认，也一样不生效。
哪怕你把天道实体化按在地上头都锤成电视剧版如来，他也不存在松口的可能。这点只能靠细水长流的缓慢渗透，缓慢得到各个天道的承认。
他对江豫说谎了，这是他唯一一个谎言。他说有机会改变那些剧情中的悲剧是江豫的奖励，但他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悄然获得世界的承认。
他抬起右手虚握，一个微缩的世界出现在他掌心。尽管看起来像是模型，但只要通过特殊方法查看，就能看到这片星空下，地球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是的，这不是投影，就是盗墓世界本身。空间本身就无法以正常的尺寸所衡量，就像纳须弥于芥子。他就这么将世界托在掌心，如同把玩一件艺术品。
他抬手对着吴斜、胖子和张起灵的人影挑了挑指尖，却没能把他们剔除在世界之外。但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意外，右手握紧，掌心的世界消失不见。
“看样子还不够，要等他下一次回到这个世界。”
他略微思索片刻，就在他沉思期间，手上和嘴上的零食残渣自动消失不见。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屋子，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那就加快进度吧，希望不要等到我睡着了他才回去，那样又要等很久之后了。”
江豫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他在梦里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面。铁三角消失了，楚子航、路明非和恺撒消失了。未来他穿越的所有世界，重要角色全部都消失了。
世界还在运转，只是所有人都忘记他们的存在，就像龙族四中的楚子航，甚至比那还要彻底。因为没有任何人记得他们，包括江豫自己。
就在他即将彻底忘掉的那一刻，他醒了过来，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爆血带来的虚弱感已经恢复了许多，江豫活动了一下身体，确定不会再影响行动。
但是就在他确定之后的一瞬间，系统传来了临时任务的提示，楚子航正处于首都的尼伯龙根之中。
江豫“看”了一眼系统的提示，觉得自己就像被某个无良老板压榨的员工。他甚至怀疑系统背后的人是不是就算好了这个时间，让他连多休息一下都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