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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楚光头
差不多三天之后，潘子来找吴斜，说那楚光头的确是知道些什么，但不肯轻易说，要十万块钱，并且要吴斜亲自去。吴斜非常意外，心说他和那楚光头也不熟，为什么一定要见他。潘子又从兜里摸出一张有些折了的照片，吴斜接过来一看，就愣了一下。
那张照片非常老，看起来是在一间宅子里拍摄的，屏风后面，直直的站着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偏移，两旁的肩膀是完全塌下来的。那种塌陷非常怪异，就像是一根倒过来的有三叉的树枝，那样的肩膀是完全无法撑起任何东西的，恐怕双手活动起来也会很难。吴斜乍看之下，还以为那是吊着一具尸体。
再继续看，越看吴斜越觉得这里的场景非常熟悉，转过照片，背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格尔木疗养院。吴斜脑子里马上就闪出了当时的情景，是啊，当然熟悉，那个诡异的疗养院他怎么会不熟悉？
吴斜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决定还是冒险去见一见这个楚光头。潘子就带着他去了坪塘监狱，过了几道铁门，就看到了他。楚光头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显然在里面并不像外面过得这么好。他向吴斜要了根烟，吸了好几口，这才问道：“你们在打听哑巴张的事？”
吴斜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算是回答，楚光头又看了一眼潘子，问道：“那十万块到我家人手里了吧。”
潘子掏出一张纸让他看了看，就见楚光头点了点头，吸了一口烟对着潘子又道：“你出去吧，我只想跟小三爷聊聊。”
潘子就要发火放狠话，被吴斜拦住隐晦的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他都这样了，你再跟他说狠话也没用。潘子虽然憋着气，但也只能离开了这间休息室。吴斜就看向了楚光头，脸色虽然说不上多和善，但也保持着客气，轻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楚光头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赖账，就把他知道的一些消息说了出来。原来当初解连环调查的是那支考古队本身，但无论怎么查，也没有任何结果。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他们去山东回来之后，解连环告诉他说那哑巴张也是当年考古队的人之一。楚光头立马调转目标，开始调查哑巴张。
哑巴张当时是陈皮阿四的人，陈皮阿四当初和一群越南人捕尸的时候，哑巴张是被当做活诱饵绑好了扔下去的。但是钓了很久没反应，拉上来的时候，绳子已经断了。连续几个下去查看的越南人都没再出来，后来陈皮阿四知道了，下去一看，发现有十几只脖子被拧断的粽子，那哑巴张就站在棺材上。再仔细打听，听说他们是在广西的一个村子发现的哑巴张，他当时神志不清，就被当成傻子拿来做诱饵。
吴斜听的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曾经为了引诱粽子被当成过活诱饵。但现在不是质疑的时候，他定了定神，就让楚光头继续说。楚光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吴斜，吴斜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怜悯？同情？都不像，又好像都有一点。不等他问出口，楚光头又出声了，他也只能耐下性子听着。
原来，在解连环去西沙的时候，楚光头去了广西，找了两个月才在一个叫巴乃的小村子找到了一些消息。那些人说哑巴张在当地的名字叫阿坤，原来叫什么谁也不知道，然后一个村民就带他来到了阿坤原来住的地方。
吴斜越听越离奇，闷油瓶这样的人，难道竟然会在一个普通的山村里种地不成？
楚光头又告诉他，他在那房子里找到了许多照片，其中一张就是给吴斜的那一张。但他刚想离开，就被陈皮阿四手下的人抓住了，不得不在云顶天宫的那一次背叛解连环。这和吴斜一开始的猜测完全不同，楚光头和陈文锦口中那个势力没有一点关系，反倒是陈皮阿四值得怀疑。
但那个老头子现在到底在哪还说不定，没准就埋在了云顶天宫。就算他还在外面，吴斜也没办法去问。他又问楚光头，哑巴张有两个是怎么回事。原本楚光头虽然说得合情合理像真的一样，故事里却始终只是一个人。一提到这个，楚光头的表情也疑惑了起来，又要了一根烟点起来，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不知道。巴乃应该也只是他其中一个住处，至于他真正的来历是什么，那就不是我能查到的了。”
吴斜又问他解连环的事，楚光头却口风非常的严，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说。万般无奈之下，吴斜也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出来之后，他跟胖子打了个电话，第二天，胖子就带着两个闷油瓶来了杭州。吴斜就把楚光头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胖子看了看两个闷油瓶，啧啧称奇道：“没看出来这俩小哥还是农民啊，这穷乡僻壤还真能卧虎藏龙？等胖爷我退休了，也找个小山村住住。”
吴斜让他别扯淡，说就胖子这样，真隐居了也不像什么世外高人。这一下胖子不服了，但吴斜完全没心情跟他争论什么。两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总得去看看。楚光头说的言辞凿凿，巴乃村就算不是小哥的故乡，也会留下许多线索。
两人收拾了收拾，带着两个闷油瓶就坐上了去广西的火车。吴斜一开始还下意识的打算准备东西，但马上意识过来这次不是去倒斗。他苦笑了一声，这么多事走过来，他也下意识以盗墓贼自居了。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什么都没带，四人一身轻松的上路了。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们两个劝了半天，那两个闷油瓶子总算肯把黑金古刀留在了吴山居。
一个车厢六个人，吴斜、胖子和两个闷油瓶，另外两个床睡了两个打工的人，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但有外人在，吴斜也不好和胖子说什么，这一路就看着两个闷油瓶发呆。
第95章 巴乃
再往前走就全是山，火车没过多久就要穿一个山洞，但四周的景色非常好看，倒也不算无聊。以往看见这些山，几乎都是冲着什么墓去的，现在就不一样，他们就像是去旅游的一样，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些。
临近傍晚到了巴乃，那是个瑶寨，可以住宿。一路问人，一直到了一个叫阿贵的人那里，才算是找到了旅馆。阿贵四十多岁，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他第一眼看见两个闷油瓶时，显得非常惊讶，但吴斜察觉到的时候他又收回了目光。
虽然这一路并不算累，但坐了几乎一天的车也有些倦意，用泉水洗了一把脸才清醒了许多。阿贵让她的两个女儿去准备晚饭，吴斜就坐在一旁。没什么事要必须在多少天以内赶到，也没有卷入什么计划之中这种轻松的感觉几乎让他真的觉得是来游玩的。
两个闷油瓶少有的主动开口去问阿贵那个地址，但被胖子拉住了，说哪有大晚上去的，以他们的情况恐怕早忘了钥匙在哪，这要是真被当贼抓住，也不好看。两个闷油瓶似乎也赞同，就没有再问。
酒足饭饱之后吴斜去外面和一个小姑娘闲聊，胖子突然开口叫他过来。吴斜就走过去一看，在屋子里的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相框，里面有很多相片。胖子指着其中一张让他看，吴斜仔细一看，相片中的那个人非常熟悉，是陈文锦。
吴斜叫来阿贵问了问，但他似乎并不怎么想仔细说，最后还是胖子跟他说给钱，他才张了嘴。二十多年前，这里来了一支考古队，说是要在附近进行考古考察。在山里待了很久，大概有六七个月，不过他们大部分都在山里，很少和村民见面。向导有一次去了他们的营地，发现帐篷里都是空的，给他吓坏了，但是第二天再看，人又都回来了。
胖子一听就兴奋了起来，和吴斜这个半路出家的不一样，他虽然也不算多么精通，但终究是个专业的盗墓贼。考古队消失，很可能是因为附近有个大墓。吴斜就问他更具体的事，他说那地方原本好像有个老寨子，后来被山火烧毁了，就废弃了。
吴斜跟他说他们想去看看，阿贵想了想，跟他说过两天有个老猎户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带他们去，不过要带路费。两个闷油瓶就去看吴斜，他们两个很显然是身无分文的。吴斜点了点头，莫名觉得总算有一件闷油瓶的事情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胖子依然拉着阿贵问东问西，似乎对那座可能存在的古墓很有兴趣。吴斜转头一看，刚才还看着他的两个闷油瓶都盯着阿贵家的另一座楼，脸色不太好看。吴斜心里立刻就咯噔一下，他已经习惯了这两个闷油瓶的性格，脸色一变，必然不是好事。
但吴斜很快冷静下来，心想这里不是古墓，会有什么事？他奇怪起来，就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那栋楼的窗户里，给月光投射出一个古怪的影子。那个影子有一点非常怪异，他的肩膀是塌下来的。
吴斜马上警惕起来，他这一年来见过的鬼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倒没有第一次下斗那样害怕。但只是一阵风吹过，那个影子就消失不见了。他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就去看两个闷油瓶，但那两个人依旧是那种脸色。他本来想去看看，但是又一想，那是人家自己用来住的房子，他进去也不合适。更何况闷油瓶都没去追，他恐怕也追不上，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倒头就睡。
这一觉起来已经是中午了，闷油瓶依然醒得非常早，好像失忆完全不会影响他的习惯，吃过午饭，四人就向着那座房子找了过去。那座房子非常普通，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吴斜试着推门，没推开。他就问两个闷油瓶，看见这些有没有熟悉的感觉。两人都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几人一起撬开了一个窗户钻了进去，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墙上挂着许多生了锈的工具，胖子拿起一个掂量了一下，对着他们两个闷油瓶道：“没想到啊，小哥你们俩还真是种地的？”
两人没理他，推开一个帘子走进了另一个房间。一圈空空荡荡的架子，一张板床，一个桌子，非常普通，就真的像是一个农民而已。桌子上盖着一块玻璃，玻璃下面压着许多照片。不过吴斜和胖子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闷油瓶突然钻到床下去，掀开了一块木质的地板，然后从里面拽出一个黑色的箱子。
那箱子非常沉重，闷油瓶单手拽着也不是很轻松。被拽出来之后，胖子也搭了一把手，放在了床上。两人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就去问闷油瓶这是什么。两个闷油瓶对视了一眼，似乎他们自己也非常迷茫，但还是有一个轻声道：“这个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不要打开。”
吴斜和胖子都无奈得很，好不容易闷油瓶子想起来了什么，但又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而不能打开。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一直追求的答案就在面前，但你开门就会死一样的憋屈。
胖子实在受不了这种委屈，就跟吴斜说让他们退后，自己来开。吴斜急忙拦下了他，说带回去好好检查一下再说。这时候，地板突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非常明显。吴斜和胖子同时闭上了嘴仔细去听，那声音竟然是从刚刚拿出铁皮箱子的地方传来的。
吴斜埋头一看，一只灰色的手正在那里摸索着什么，但箱子已经被拿走了，他怎么摸都找不到。这一急，那只手就缩了回去，一张脸往里伸了出来。这一眼正好对上吴斜的视线，两人都给吓了一跳。吴斜还没看清他的面容，那张脸就缩了回去。吴斜给吓的后退了两步坐在地上，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这肯定是个知情人，对着胖子大叫道。
“有人来抢东西，按住他！”
第96章 大火
两个闷油瓶的反应非常迅速，一左一右向着两边包了过去，这样可以避免对方从这两个方向逃跑。但巴乃的寨子路线非常复杂，远不止这两条路线。那个人动作也很快，在吴斜喊出声之前就缩了回去，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钻了回去。
吴斜也急忙爬起来去追，但没想到那个人从洞里又钻了出来，一把抓住箱子就要拽走。胖子比吴斜先一步反应过来，一把按住了那箱子。这一下那个人就没能拉动，他立刻就确定自己抢不到这个箱子了，从洞里钻出来就向外跑去。两个闷油瓶都去房子后面了，完全没想到这里有两个人居然还能让他跑掉。
那人非常熟悉附近的路，左拐右拐就不见了踪影，胖子去追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停了下来。两个闷油瓶回来却发现人没抓住，他们倒是没什么表情，吴斜心里反而有了几分愧疚。其中一个闷油瓶走近那个箱子，打个手势让他们退开些距离，那两根手指就顺着箱子的边缘摸了一圈，随后将其掀开。没有吴斜预想的机关或者有毒，里面只摆着一块不规则的铁疙瘩。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非常疑惑，吴斜脱下外衣包着手将其拿了起来，手感出乎意料的轻。吴斜一经手就知道重量不对，古董里有许多这种外面镀了一层贵金属的情况，他一掂量就能大概察觉出来。闷油瓶也过来在手里过了一遍，摇了摇头道。
“外面是一层铁皮，东西在里面。”
他对重量的把控显然比吴斜精细多了，吴斜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失忆的人是怎么会本能的记得这些。他突然想起上次江豫失忆之后的情况，似乎是能记得一些零散的幼年记忆。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在小时候就开始训练这些？闷油瓶这一身本事，要多少年才能达到近乎本能的情况？
想着想着，吴斜一下子意识到，既然有零碎的记忆，那是不是现在有机会搞清楚闷油瓶为什么会有两个？他转头去问那两个人：“你们能记起对方吗？”
两人都看了对方一眼，抬起右手，那两根奇长的手指，甚至常年训练留下的粗糙皮肤和茧都一模一样。但他们两人神色间都有着疑惑，过了一会，其中一个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他，但能感觉到很熟悉。”
吴斜叹了口气，刚刚升起的希望就这么被掐灭了。胖子一巴掌拍在吴斜的肩膀上，向着那铁块抬了抬下巴，道：“现在的主角不该是这玩意吗？一个铁包着的东西，为什么小哥会觉得危险。”
吴斜看了看那个铁块，能被闷油瓶这样藏起来的，肯定不一般。他又联想起阿贵说过的消息，陈文锦曾经带着考古队来到过这里，或许闷油瓶也在那里带出来了这个东西。而这种坑坑洼洼的痕迹，很可能是当初闷油瓶发现了这个铁块包裹的东西非常危险，这种感觉让他下意识阻止他们打开。
这么一说就非常合理了，但依然无法解释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胖子在这里待的不耐烦起来，就跟他们说赶紧拿完照片快点回去。吴斜转身就向着那桌子走过去，但还没走多远，周围的温度突然升了起来。吴斜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回事，一个闷油瓶就冲上来拽住他向外跑去。
吴斜没来得及反抗，也没想反抗，被拖出了房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身后的胖子和另一个闷油瓶也跳了出来。胖子一看那楼就骂了一句：“狗日的，那小子放火烧咱们。”
只见一楼的窗户里，已经有着火苗往外窜，吴斜一下就急了，左看右看想找点东西灭火，但这栋房子早就没人住了，哪有什么东西可以用。就这一会的功夫，火势就逐渐大了起来，隐约有一个人影从黑烟里一闪而过。两个闷油瓶都发现了，但眼下更重要的显然是保存楼里的东西。两人想都没想就要向着屋子里冲回去，给吴斜和胖子连拉带劝勉强留在了外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煤油味，不仅是闷油瓶的房子，就连附近的山林都被引燃，烧的劈啪作响。附近的村民也都赶了过来，举着水桶救火，但火势实在是太大，靠人力完全是杯水车薪。两个闷油瓶脸色都冷了下来，他们失忆了，但是不傻。这很明显是有人为了烧毁某些线索故意放的火，甚至在他们还在楼里的时候就点燃了煤油。
如果不是两人反应快，就连他们恐怕都不一定能出来。好在胖子在危机时刻比较靠谱，将那个铁块装回了箱子里，一路逃跑都没松开那死沉死沉的铁箱子。吴斜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后悔没有早点带走那几张照片。但眼下无论是怎么想也没用了，吴斜和胖子也一人拎起个水桶帮着救了救火。虽然线索找不到了，但山火一旦烧起来，他们的目的地说不定也会被波及。
要是让这一把火毁掉两个重要线索，吴斜哭都不知道上哪哭去。四个人一直帮忙了四个小时，火才被扑灭，或多或少每个人都有点烧伤。回到了阿贵家的旅馆之后，来了个医生，一个一个给他们检查伤势，又上了绿色的药膏。一时间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几人都沉默着。
吴斜和胖子心里都有股闷气没处发，但是也不好跟彼此发脾气。两个闷油瓶都面无表情，身上在高温的烘烤之下已经显现出了麒麟纹身。吴斜也不知道为什么，目光就盯上了那道纹身。他视线下意识的第一眼透过烧坏的衣服看到了麒麟的眼睛，视线顺着纹身的纹路移动。
看着看着，他突然站了起来向着两个闷油瓶走了过去。顺着门看了一眼外面，拽着他俩就往屋里走去，胖子不明所以，但也跟了上去，嘴里嘀嘀咕咕道：“嘿？天真你这是中邪了？那火又不是小哥放的，你拽他们干什么？”
第97章 准备
吴斜没有管胖子唠唠叨叨的话，将两个闷油瓶都按坐在床上，伸手就去脱其中一个的上衣。胖子呆了几十秒没反应过来，看着吴斜的眼神非常怪异，小小的后退了半步。吴斜就去看两个闷油瓶身上的纹身，但是那纹身已经非常淡，随着两人体温下降，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吴斜一愣，不敢置信的前看看后看看，可的确是什么都没有。胖子已经退到了门边上，那种笑容怎么看都有种贱兮兮的感觉，对着吴斜道：“要不，我出去给你们让出房间来？”
吴斜摇摇头没什么心情跟他扯皮，急切道：“纹身呢，之前我明明看到小哥身上有纹身的。”
闷油瓶愣了一下，淡淡解释道：“那是特殊植物的汁液留下的，只有体温升高的时候才能看见。”
吴斜就烧了一盆开水，用两条毛巾浸透了热水，扔了一条给胖子，让他给另一个闷油瓶敷上。两个闷油瓶都没反抗，但很显然没明白吴斜是什么意思。胖子也不明所以，但吴斜现在没心情跟他解释，他也就只好照做。随着温度升高，两人胸前的麒麟纹身又缓缓浮现了出来。胖子看的呆了呆，喃喃道：“他娘的，胖爷当年作弊怎么没想起这招来？被发现了一口冷水下去就没了。”
吴斜再次仔细地盯着那头麒麟的眼睛，越看越觉得熟悉，这可不就是张起灵那座小楼周围的布置吗？就是因为那座小楼处于一个圆形的位置，四周的路非常复杂，那个抢箱子的人才能那么快的溜走。吴斜让胖子出去找阿贵要一张村子大概的地形图，胖子不情不愿的去了，过了一会，拿回来一张非常潦草的图。
对村子熟悉是一回事，画出来又是另一回事，那图上画得非常粗糙，吴斜看了好久，又拿起笔来连了几下，跟闷油瓶身上的纹身一比，整个人就惊住了。这个村的的房屋和道路分布如果连起来，就是一只活灵活现的麒麟，闷油瓶的那座小楼放在图上，正是麒麟的眼睛。
他跟胖子也解释了一下，胖子就去对比，看完之后胖子也愣住了。为了对比不同他还特意把两个闷油瓶的纹身都看了一遍，但发现那两个是一模一样的。这么一来，虽然那座小楼被烧毁了，但他们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找不到。起码他们确认了这里确实跟闷油瓶有着很大的关系。
吴斜和胖子一商量，就决定还是先看过那个古寨子再决定要怎么办。阿贵跟他们说，向导已经约好了，不过那是个脾气很怪的老人，阿贵谎称他们是官方的人让他们别露馅。胖子这一下为难了，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官方的人，吴斜就让他去化肥店看看能不能弄点硫酸把那铁块溶解一下。
第二天天一亮，阿贵就带着吴斜和两个闷油瓶去找那个老猎人，胖子则是单独行动。到了之后，那老猎人竟然不在，吴斜耐着性子坐了下来跟他的儿子聊了两句，令他非常意外的是，被称呼为盘马老爹的老猎人手里，竟然也有那样一个铁块。
一直聊到中午，盘马老爹还是没回来，他那个儿子道了句歉说去找找，这一去也没有再回来。吴斜非常纳闷，走出门往外面看了看，正好碰见一大群人往山里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盘马老爹带血的衣服给一个村民发现了，他们正准备去都搜山。
吴斜看了一眼两个闷油瓶，发现他们已经主动向着山里走了过去，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进山没多久，两个闷油瓶就警惕了起来，让吴斜也跟着紧张了许多。但让他们意外的是，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盘马老爹，他肩膀上扛着一只巨大的猞猁，上半身衣服已经不知丢在了哪里。
吴斜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了盘马老爹上半身有一只踩火焚风，鹿角龙鳞的麒麟纹身。这纹身他非常熟悉，就在昨天，他才刚刚仔细看过。两个闷油瓶也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吴斜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心说这老头莫不是两个闷油瓶的爹？但立刻又反应过来，真论年龄的话，盘马老爹说不定还没闷油瓶大。
接下来的情况乏善可陈，那老头子理都没理他们，像阿贵说的一样脾气非常臭。但是阿贵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眼神奇怪的看了两个闷油瓶一眼，摇了摇头似乎是拒绝了。吴斜就去问阿贵，阿贵说盘马老爹无论如何都是不肯去那里的，只能让他另找向导了。
吴斜无奈，也只能选择回去重新找，闷油瓶虽然疑惑于那个纹身，但看得出来盘马老爹似乎真的不认识他，神色之间难得有些失落。回去之后胖子也把硫酸带了回来，两人试着把那铁块腐蚀了一下，一股奇怪的味道就散发了出来。那股味道很难形容，没有任何参照物，两人加起来几十年的都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
但是那东西腐蚀出来之后，什么都没有，里面只是包裹着一块绿色的烂肉一样的物体。两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东西到底哪比较危险，最后也只能作罢。线索到这里看似就完全断了，可是谁都不甘心就这么回去。胖子提议要不就在附近购置一点东西勉强顶上，去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墓。
吴斜心知胖子这个提议多多少少绝对沾点私心，他本身也不想再下墓了。但是看了看旁边的两个闷油瓶，他又咬了咬牙，点头应了下来。第二天，两人耗费巨款从村子里买来了两把猎枪，又以五十块一发的价格，买了五十发子弹。不过这里毕竟是个山村，转变了整个村子也没找到多少装备。
吴斜转了一圈回来，就看胖子正叼着一根烟在擦那两把买来的猎枪。两人把买来的东西点了一下，七条麻绳，七八只手电，四把镰刀，还有一些食物和饮水。比起之前，这可能是最简陋的一次准备，但谁也等不及再慢慢筹集了。
第98章 虹吸
等都收拾完，已经是晚上了，虽然想知道结果，但也不必要执着这一个晚上，四人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准备出发。出乎意料的是，阿贵找来的领路人居然是他家的一个女儿，叫云彩。吴斜就问阿贵，阿贵说云彩小时候跟他爷爷去过很多次，也认路，要是换别人语言不通会很麻烦。
吴斜虽然将信将疑，但并没有其他办法，也只好勉强答应下来。这时候的云彩穿的是一身瑶族猎装，把腰和小腿的曲线绷的非常好，挂着猎刀，背着一把小猎枪，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之前吴斜问阿贵的时候，用胳膊肘顶了顶胖子，示意他也说两句，但是胖子的眼睛就跟长在了云彩身上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斜气的有些想笑，心说这一路怎么跟西天取经一样，这胖子活像猪八戒见到了美女，完全走不动路了。眼看着云彩和阿贵走到了前面带路，吴斜踢了胖子一脚，小声道：“这小姑娘靠不靠谱还不知道，你别看直了眼睛就没脑子，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不一定呢。”
胖子也压低声音道：“你他娘自己都没有，还管别人讨老婆？胖爷我真是青壮，你总不能等我七老八十再让我找，那还找得到谁？”
吴斜没再反驳，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刚才也只是斗嘴而已，如果胖子真动了心，他自然也是支持的。这一路上有个小姑娘，远比盘马老爹那臭脾气好的多，胖子一直主动去找云彩说话，他那样的情况，想在一堆带颜色的笑话里找到几个正常的，还真是难为他了。云彩倒也没有板着脸，笑的非常开心，只不过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去看两个闷油瓶。
云彩问他们是干什么来的，一般人是不会来这里的，胖子就嘿嘿笑着，说云彩亲他一口就告诉她。好在云彩坚决不从，胖子虽然遗憾，但也没太放在心上。玩玩闹闹的感觉让吴斜有些陌生又有些怀念，好像回到了上学时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的场景。那时候他是个学生，也只是个学生而已。只有两个闷油瓶一路都冷着脸，没被这轻松的气氛影响半分。
在山里走了差不多两天，才到达那处湖边，湖岸上全是石头，周围则是刀削一般的峭壁。这里真的是那种高大陡峭的山，与平常景区攀登的完全不同。湖水很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让吴斜想到了在长白山时看到的湖。只不过比起那样的冰天雪地，这里更有生命的气息。
吴斜看着附近的山，总觉得有点莫名的熟悉感，又如何都想不起来，就去问两个闷油瓶。两个闷油瓶也在看附近的山势，其中一个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和村里看到的一样。”
吴斜立刻回想起来，的确是非常像，巴乃这座村子，就是被这样的一圈山包裹在其中，除了一些树木和植被不同，其他竟然一模一样。阿贵搭起了雨棚，作为暂时的落脚点，又去砍柴烧火。四人没事可做，就绕着湖边转悠，湖差不多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走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
湖水边缘很浅，但里面就深了起来，完全看不到底。附近完全看不到任何有古寨子的迹象，去问阿贵，阿贵就告诉他那只是听说而已，谁也不能真的确定这里是不是有个古寨子。他们在那里说说笑笑，两个闷油瓶却走到了湖边，看着自己的倒影。他们都是很不喜欢照镜子的，也很不喜欢拍照或者录像。
无论他们留下多少痕迹，最后都会消失，不知多少年后再次看到，就会有种熟悉又陌生的分裂感。就好像多年前，自己这具身体里是另一个意识，他死了，自己只是接替者。那种空洞陌生的感觉真的是非常难受，不理解的人无论怎么说都是不能感同身受的。站了也不知道多久，云彩突然走到身边来，小声说道：“是不是我们太吵了？”
她声音非常清澈，又带着几分惶恐不安的感觉，但两人理都没理她，只是继续看着那湖的深处。对风水了解非常深的情况下，他们会习惯性的观察附近的地势走向，所以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两边的山完全相同。这不是什么鱼鳞岙，而完全是人为的。如果按照巴乃的来对比，那村子的位置，就是这个湖。云彩低了低头，声音压的更低了。
“对不起老板，我们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的。”
可两人依旧没理她，云彩倒也不恼，似乎觉得就是自己的原因，固执的想要补偿一般，又说道：“那我给你们唱首歌吧，不回答我就当你们是默认啦。”
好像是习惯了两人一言不发，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时候，云彩就自己唱了起来。她的声音非常好听，调子也轻，给唱出了一种空灵的感觉。面前的湖似乎都对这歌声有了回答，平静的湖面波动起来，湖水一次一次的拍打在石头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吴斜和胖子也被惊动爬了起来，往四周看了看没见什么野兽，疑惑的挠了挠头。两个闷油瓶头也没回，还是看着湖的位置，以吴斜的角度只能看到两个背影，也分不清是谁开口回答道。
“是潮声，湖下有东西。”
胖子一下精神起来，他来的原因之一，就是这里很可能有一座墓。陈文锦的队伍都要下来，必然不是一般的墓。吴斜走近了一听，果然是潮水有节奏的起伏着，水位下降了差不多十几米。胖子很感兴趣的凑了过来，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问吴斜。
“怎么回事？湖底塞子让人拔了？”
吴斜摇了摇头，说这大概是虹吸效应，湖底应该和某个地下河相连，通往另一个大湖。通俗的说，在两边储水的情况下，水会在这两边不断的运动，两个湖的水位也会经常上下变动。胖子看了看湖心的位置，又问吴斜：“那这什么虹吸效应一般底下会有东西吗。”
第99章 湖底
“正常来说是不会有的，因为虹吸效应代表着水流非常频繁，造什么东西也很容易被冲走。”
吴斜盯着湖心的位置，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想不出来闷油瓶为什么会说这下面有东西。不由得转头看了看他，轻声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两个闷油瓶一个看了另一个一眼，另一个则是摇了摇头。吴斜无奈，也不明白是说没想起来，还是像上次那样只想起来一点。但既然闷油瓶说下面有东西，那就必然要下去看看了。吴斜跟胖子合计了一下，觉得下面很可能是某种固定的建筑，有座墓的可能性很大。但这样就不能让阿贵和云彩看见，只能他们自己下水查看。
四人里，两个闷油瓶水性最好，胖子虽然也不错，但他的体型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发挥，所以还是决定由其余三个下水，胖子在上面看着。不过现在天已经很晚了，水又正是冰凉的时候，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便又一个个回到棚子下面打算养足了精神第二天再说。
或许是因为终于有所发现导致心情不错，吴斜这一觉睡得非常安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他们也没急着潜下去，先是准备了一个小浮筏，又搓了许多麻绳绑着几块石头，打算用来试试水深。一直等到中午，太阳晒得很热，水温也比较高的时候，他们才准备开始向湖中心前进。
四人都脱下外衣，两个闷油瓶穿的是两个对称的小鸡内裤。那小鸡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胖子胡扯说买的时候是想着把两人分开。但吴斜对此并不发表看法，总不能大街上想分辨还要把人裤子扒下来。云彩想起两个闷油瓶一路上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又看见两个小鸡内裤，拼命地想忍住笑，但最后还是徒劳无功，笑的整个人都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