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军冷笑道:“那好,应该看看,应该看看,他家就在那儿。”
永远话少的宝全开口了:“兄弟,哥哥我向理不向人,把什么事放在桌面上,兆龙不对,有哥哥我呢,你不对,那也不行,一视同仁。”
易军走过去拍拍宝全的肩:“要的就是您这句话,咱们走。”
等到易军带着他们走到兆龙面前,所有的人全部大吃一惊:
兆龙满头大汗一手油污正在补自行车轮胎,费青青守着一台配钥匙机器也忙得不亦乐乎。
小摊不大,生意挺火,两三个人等着修车,五六个人排队配钥匙。
兆龙把车胎补好了:“师傅齐活。”
“多少钱?”
“两元。”
“给您。”
“钱正好,您慢走。您车子什么毛病?”
“我这新车,给装个筐,多少钱?”
“要平常的,还是好一点的,好的十元,普通的六元。”
“得,也不是什么金贵车,您受累安个普通的吧。”
“好嘞。”
“师傅,打气多少钱?”
“两毛。”
“给您搁在小凳子上了啊。”
“得嘞。”
易军拍拍手掌:“真是夫唱妻和呀,搭配得天衣无缝,佩服,佩服。”
宝全已经过去帮忙了。
哈德门数落易军:“嘿嘿,少说两句行不行?讽刺自己哥们儿是不是?”
易军无可奈何:“我也没说不干呀,嫂子,兄弟给你当徒弟。”
第167节:走正道能不能挣钱?
费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兄弟,别价,多不好意思,惊动了你们。”
易军说:“那有什么,咱们谁跟谁呀。兆龙,你小子今天的收成请客啊,晚上咱再说,开你的批斗会。”
兆龙抬头笑了笑:“就你话多,干活,干活。”
晚上收了摊,哥儿几个坐在酒桌上,都都抢先开口:“兄弟,出乎哥们儿的预料,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还是我们哥儿几个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尽管讲,说心里话,看到你今天这样,哥哥我心里不舒服,也怪我心粗,没做到家,我自罚三杯。”说完,一饮而尽,第二杯刚要倒,被兆龙拦住。
“没别的意思。”兆龙挺坦然。
哈德门追问:“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兆龙:“得,我实话实说,弄这个摊的意图,就是想弄明白一件事,走正道能不能挣钱?平民老百姓的日子我殷兆龙能不能过?我能不能不让青青整天价为我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当然,你们谁的事,我还是管,管到底,对不起各位哥们儿,我自罚。别拦,谁都别拦。”自己连喝九杯。
易军也不甘示弱:“行,不说了,都在酒里。”其他的人也都同样的杯数。
易军过去安慰抹眼泪的费青青:“嫂子,感动吧,我们哥们儿多棒,我要是个女的也得掉眼泪,真正的男子汉大豆腐。”兆龙给了他一拳。“嫂子,放心,我们这帮死党,谁都不会往火坑里推人,相反的,圈里的生活别的没学会,只学会了像狐狸一样的狡猾、猎人般的机敏,兄弟敢拍这胸脯,子弹冲兆龙打过来,我会拿手将它挡回去。”
费青青破涕为笑:“瞧把你能的,我说不干,你偏要干,真怕伤了你们的和气,患难一场的情义不容易呀。”
哈德门说:“弟妹,心放宽,什么时候,包括里头,我们六个人绝对是同上同下,你对我兄弟如此重情重义,哥哥敬你。”
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易军对兆龙讲:“有两件事……”
同往常一样,全国各地的菜农以及长途贩运者将新鲜的菜拉进市场进行交易,已经在进京路口截住的菜被都都他们买断,让外地司机开进市场。虽然天还没亮,市场内已热闹非凡,过秤的、收钱的、抬货的,忙个不停,都都和哈德门刚从驾驶楼跳下来,已经被七八个河南人围住:“伙计,什么价?我全收了。”
都都故意将北京话发挥得显露极点,而且出口伤人:“你算哪棵葱呀?这是北京的地盘,哪轮得上你过来侃价?”
长着斗鸡眼的河南人也不甘示弱:“哥们儿,别话太大,没有我们开口,没人敢买你的菜,不信你就试试?”
哈德门不信个邪:“操,没你地球还不转了,拍唬谁呢!”
激将法使有人沉不住气了:“哎,别骂人行不行?北京人就牛×呀,嘴里放干净些,小心挨揍,不痛快你说句话。”一下子围上二十多人。
都都一点怵的感觉都没有:“这样吧,这是挣钱的地方,你们有多少都可以,咱们到外面练去,我服了从此不登此门,菜也送给你。你服了菜你得二倍价儿收下,但不赶尽杀绝,钱你照挣,你每天必收十车菜,如何?”
斗鸡眼一看对方叫板的才三个人,根本没当回事儿,大大咧咧地说:“别他妈的都出来,来个二三十个愿意占便宜的跟我走。”嘴说着,却跟出了不少人。
出了市场大门可就没那么温柔好说话了。先下手为强,都都不容多想,快速抽出砍刀,转瞬之间,已经横穿斗鸡眼的大腿,而哈德门也同时斜劈了两个人,手起刀下,两声惨叫,开了膛的人倒在血泊中,而宝全抡着短棒铁锹,致命的击打,五个人已经掀翻在地,拍中脑门的已经不省人事,劈中肩膀的单腿跪地捂着伤口,一滴血也没有流下来的跪在地下疼痛难忍,突如其来的血腥暴力,让菜霸们呆住、傻眼。第二轮的打击随着降临,宝全抱着四个脑袋顶着地,哈德门切掉了一个人的四节手指,都都用刀顶着斗鸡眼的喉咙:“是接着打呀,还是交银子,你小子划道?”
血在往外哗哗地流着,人的精神已经涣散,斗鸡眼哆哆嗦嗦地喊着:“大哥,大……大……大哥,狗,狗子快给钱,你他妈的快点!”
等收到钱,哈德门朝斗鸡眼的脸上扔了一本:“孙子,留着看病吧,明儿还来,不服气,敞开练,奉陪到底。”说罢扬长而去。
在一片混乱当中,暗中静观的易军和兆龙发现了匆匆跑出的两个人,打的疾驶而去。没跑,肯定是通风报信去的,于是追了上去,两个小子还挺贼,换了两次车,并且装模作样地吃了个早点,终于赶到了易军他们之前到了。不大工夫,前呼后拥地推出一辆轮椅车,座上的人得五十开外,精瘦精瘦的,易军和兆龙迎了上去,拦在了他们的前面。
残疾人冷冷地说:“来得好快呀!”
易军说:“哪里,你藏得很深,挖你出来不容易。”
残疾人说:“看样子是想分一口吃?自古乱世出精英,二位青春年少,可喜可贺,真是一代新人辈出。”
兆龙切入正题:“捧臭脚不解决任何问题,如果要想在北京扎根,这关得过。”
“有点圈里人的霸气。”
“行,好眼,阁下也是老运动员出身呀,大家彼此彼此。”兆龙眼里也不揉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