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战胜疾病的信念,我振作起了精神。除了锻炼身体康复以外,我的婆婆在总后大院47楼1层的屋前屋后种菜、种花、种树。每天看着它们生长我就特别高兴,心情也痛快,我就帮着婆婆,她走后我也接着种。后来作物越种越多,有金银花、西红柿、香椿、丝瓜、葫芦、韭菜和青椒等。到了后来,我们屋前的一面墙上开满了金银花,夏天开花的时候,一阵阵的香气飘来,闻着、看着就高兴。我每天悉心照料,看着它们一天一个样儿。植物长得蓬勃,我也就有了精神。
我想用这些办法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同时劳动也能锻炼自己的身体。当时我想,癌症尽管是目前世界尚未征服的病,但是通过自己的主观努力,可以从思想上和机体中调整,来调动自身的活力。人是有潜在能力的,往往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来拯救自己。那时候我就是希望利用一切办法、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来进行自救。
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种菜、散步。第二是吃中药。在做完一系列西医的治疗后我通过中医辅助,来调节身体的机能。我在广安门中医院按照有名的老中医开的处方吃中药,叫“扶正祛邪”,一天一副药,前后吃了5年。5年以后,我就隔一天服一副,8年以后就按照季节服药,所谓的“季节”就是春节、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按照中国的季节服药,一个季节大概服一个月。从那以后我基本上没有断过中药,因为中药是辨证施治的,它是根据人体的情况配伍,对我的康复很有帮助。现在我还在服中药,隔一天一副。第三就是坚持爬墙,恢复胳膊的能力。我在自己的枕头边上放了一个高枕头,睡着的时候把胳膊搭上去。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锻炼自己的胳膊。在我的坚持下,身体恢复了很多。1979年4月,我还回湖北老家休养了一段时间。
1979年4月,杜斌(前排右一)返回故乡养病期间在鄂城与家人合影
(前排右二为父亲杜子纯,右三为继母郑君昭,后排左三为大侄子杜帮国)
无意间的发现
1981年12月,我老伴的五弟媳妇从东北来到北京,她说她的乳房上长了一个疙瘩,害怕是乳腺癌。那时我已经恢复了健康,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有一天我挤出时间陪她到潘家园肿瘤医院,请腹部外科余宏迢主任给她检查。他检查后说:“是乳腺增生,不是大问题,回去观察就可以了。”我就顺便请余大夫也给我查查。我患上乳腺癌以后每年都要去复查,所以我只是当作复查,我也没想到会有什么问题,但他发现我的右乳房下部有一个3~4厘米的扁平肿物,还不是圆的。余大夫马上开了一个单子,写着:右乳腺肿物,不排除恶性病变。写完单子,余大夫建议我回原手术单位复查处理。
于是我到了301医院检查,大夫们也莫衷一是,有的认为有肿块,有的认为虽然有肿块,但不像恶性病变。我又去了我的医疗单位——铁路医院,做了B超也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又做了穿刺,也没有发现癌细胞。等到拍了片子,就出现了问题,报告上写右乳下方有一个“边界不清、密度不均匀的增高影”。我读过相应的书籍,良性肿瘤是有一层薄膜包着的,边界看得很清楚,但癌细胞是散发在周围组织上的,因此边界不清楚。这时我自己心里就有些肯定了,这应该就是癌症。
1982年1月4日,我又住进了301医院,这次我要求立即手术,切除肿瘤。其实这时医生们也没有确定,我去了3家医院,3个有名的医生看法都不一样,余宏迢大夫认为是癌症,另两家医院的大夫不认为是癌症。所幸我看过一些书,抓住了边界不清楚的疑点,坚决要求住院并手术,而且要做大手术的准备。
做手术的前一天晚上,主刀的医生还跟我说:“你这个不像癌症,你放心。”但我说:“不管像不像,请你做大手术的准备。”我现在时常也在回想,为什么这两家医院的医生都不认为是癌症?我记得余大夫给我检查时我是躺着让他检查的,另两次我都是坐着的,这次的肿瘤是扁平状的,也许这是造成结论不同的原因。
第二天准备手术,护士推着手术车来接我,我说:“不用,我自己走着去。”我走到手术室,自己上了手术台。在手术室的时候,护士、大夫一边准备,一边跟我有说有笑——我在那儿住院将近半年,大家都熟了,所以可以跟他们说说笑笑。这时候取活检——就是弄一点活组织去做化验,报告回来了,接着传来的“嘁哩喀嚓”的声音,我也明白了:他们在准备大手术的东西。
他们拿着报告单对我说了一句:“老杜,又是那个玩意。”我说:“你们大胆地做吧!我受得了。”他们给我打了麻药,我就睡过去了。醒来又是5根管子插在身上。我已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知道该怎么对付,也就熬了过来。接着又是四次化疗,仍然痛苦,但我已经有所准备。
这次是未分化的腺癌,有大拇指盖那么大,1.2厘米×1.2厘米×1.5厘米。手术之后我休息的时间缩短了,我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得比较好,半年后我就上班了。
我第二次患癌症对家里人来说,有考验,也没有考验。毕竟是癌症,他们都为我捏了一把汗,但所幸是早期,而且第一次那样严重我也熬过来了,现在又吃中药、又练气功,又化疗、又放疗,好像有了些保障似的。这一次得癌症,对于我来说,最大的体会就是要多看书,如果我对癌症是一知半解,就不会自己察觉到问题,再听从两家医院的意见,可能又要从早期拖到中晚期。我患癌症后开始大量地阅读抗癌读物,如《肿瘤的诊断和防治》《肿瘤》《肿瘤病的问答》《常见肿瘤的诊治指南》《肿瘤与免疫》《肿瘤人自我疗养》《饮食抗癌》《肿瘤是可以征服的》《肿瘤者话抗癌》《癌症康复谈抗癌》等书。此外我还看报纸、听广播、看电视,开阔视野,这也是我在那时养成的习惯。
我坚持定期检查,第一年的头3个月,每月检查一次;以后每3个月检查一次;第三年开始每半年检查一次;到了第五年就改成一年一检查。这时我已经看了很多书,到大夫那里复查的时候,我可以自己归纳出诸般情况,然后提出看法,征求大夫的意见。不懂相应知识的人会疏漏某些症状,而大夫不能天天跟着我观察,可能也会有纰漏。而如今我读了很多书,自己就能做到细致观察身体的每一点细微的变化,记录下平时发现的疑点,这就对大夫的检查提供了帮助,也有助于防止癌症的复发和转移。我之所以能一直保持得很好,和这方面的努力也有很大关系。我虽然懂得不多,但是我记录下的每一个疑点,都成为大夫们做出准确判断的依据。
练气功
我第一次患癌症的时候还没有练气功,只是散散步。我知道锻炼身体是有好处的,对恢复体力是有用的,但具体到方法上,还只限于此。我有个习惯,每天中午睡午觉,除此之外白天绝不躺在床上,有时间就锻炼,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那时散步的时候都是儿子陪着我,我们从北小门走,一直走到万寿路地铁口,大概走10分钟,散步的时候儿子就跟我讲《三国演义》《水浒传》。头两年我都是这样,只是散步。1980年5月份,我开始练气功。
有一次在院里散步,我遇到了一位同志,他是总后政委王平将军的秘书,姓朱,他得了结肠癌。我们在路上遇见了,他就对我说:“八一湖有不少人练气功,都说气功能够治病,效果很好,你可以去看看。”于是我经常跟他骑车到八一湖,到了那里看到不少的病友都在学气功,很多人为了生存克服困难,一心一意练功,我在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当时我的心情也很愉快,尤其是看到高文彬,他是海军政治部文化部的副部长,他比我的病还要重,年龄也比我大,但他每天早上3点钟起床练气功,而且收到非常明显的效果。我很受触动,他每天要做4个小时的气功,我有什么做不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