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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人生--闫俊海回忆录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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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班长后,我管着班上的同学,自己却不好好学。我管着班里的纪律,拿个棍儿在教室里走,谁不好好学习就“咣”一下敲他的桌子。有的女学生都被吓哭了,然后跟我顶嘴吵架。但在捣蛋之外,我也常做些正事儿。教室后面有黑板,需写标语或记录好人好事时,老师就找我。有时,我也会主动在黑板上画一些插图及文字四周的边花。

我在小学时就爱唱民歌和戏曲,河南坠子、豫剧什么的我都能唱。早晨上学,我们往往去得很早,早到教室的同学中,有聊电影的,有吵嘴的,也有打架的。我不参与那些,而是自己弄个快板打着玩,或是练吹口哨。

当时,常有高中生或是大学生来村里演样板戏。那时候看样板戏的人很多,一演《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戏目,大家便蜂拥而去。有一回,我身上带着一支铅笔,因人多拥挤,铅笔头“啪”一下就插在眉头上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笔芯都在里边,不能洗脸,一洗就疼。笔芯在眉头里一直呆了几十年,最终,我找医生给弄了出来。

还有一次,在看戏的时候我被挤得想解小手,就往茅厕那边挤去,不想一下跳到茅坑里去了,弄得浑身脏污。从茅坑出来后,同学们见了便给我泼水,不停地泼,帮我冲洗干净。 除看样板戏外,村子里也常放电影。但其实也没多少电影可看,都是董存瑞之类的故事。如果放的是战争片,片子一完,同学们便说:“哎呀,中国又赢了!”电影多是在街上放的,一演电影,同学们都互相告知,还没到放映时间,大家就打着哈哈到场地了。大人们都在前面坐着看,我们却往往不拿凳子,只在后面站着。那里学生很多,我们也不好好看电影,见有女同学,便一拥一挤地闹——那就不是看电影了,而是打闹去了。那时候我们已长大了一些,若是看见男女同学在一块儿便起哄。

一看有两人挨着坐在一起,我们便说:“好家伙,你们俩有什么事儿没有?”

“没有,没有,别瞎闹。”对方忙辩解道。

我们不依不饶地说:“指定有事!”

我们平时也常这么闹,若男同学在教室里,有女同学过来了,就叫她:“来来来,过来,去里边拿个东西。”等她进屋了,我们就开始喊:“啊啊啊,欢迎。”然后把他们推到一块儿,女同学吓得直哭,红着脸就走了。我有时候也瞎往里掺和,说:“××同学跟你挺好的,你们是不是有点意思?”——当时不说搞对象,就说“有意思”。

学习被打断

上学时,我学习成绩不是很好,想用功也用不上劲儿,一上课就困,打瞌睡。因为在家里边常常熬夜,早晨还得早起。

老师见我这个样子,便找我说:“闫俊海,你现在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肯定得后悔。”

我说:“打死我也不后悔。”那时,我真不想再学了。

“你绝对后悔。”老师又说。

“谁用那文化?我不后悔。”我一硬到底地说。

回到家中,母亲问我:“你还上学吗?”

“我不上了。”

“上吧,你是家中的老大,你要带好头。看弟弟学习多好。”

我说:“学习好我也不上,我宁愿在家里做些家务我也不上。”

“不上学拾粪,拾大粪。”母亲生气地说道。

“拾大粪就拾大粪。”说完,我就背着粪兜儿,拿着铁锨拾粪去了。

后来想想,原来我这学习提不上劲儿是因为得了肝炎。当时,先是班上有几个同学得了这病,我是被感染的。我爸见我脸色发黄,身体没劲儿,就拉着我去做了检查。得了这病后,我就不能继续上学了。因为肝炎,我有几个同学死了,比我小一级的死了一个,与我同一个年级的死了一个。我生病后很听话,母亲不让我动我就不动,让打针就打针。打针时我都是自己去的,一天打两次。在家养病时,母亲对我很好,她给我剥了鸡蛋,让我蘸着红糖吃。一年后,我的身体完全恢复了,什么事儿都没了。

生病期间,我开始跟大伯学画画,那一年,我给家里帮了不少忙。肝病好了,我就回学校上学去了。但之前的学校生活似乎是回不去了,有时候,大人就让我待在家里帮忙。除了帮大伯作画外,还要帮母亲蒸馒头,卖馒头。因此,我把学业都耽误了,后来便越来越跟不上了。

因学习同母亲闹别扭

虽说自己原先不愿意再学习,还说过宁可做家务也不再上学的话,但经过一些日子的劳动后,我发现上学也是件好事儿,比干活来得轻松。从此,我有劲头学习了,感觉要是努力往上赶还能赶上去。

回到学校后,老师将班里的学生分成了若干个学习小组,让我们这些小组成员周末一块儿做作业。老师安排我和另外几个同学与赵付希结小组,让我们到他家去学习,互相监督。 到了礼拜六,我对母亲说:“妈,今天上午我得学习去。”

“不行,给猪割草去。”

“不行,同学们都在那儿等着我呢,我必须得去。”

母亲听了说:“你今天上午必须干活,干完活下午去学习。”

听完,我心里挺难受的,午饭都不想吃了,背起书包就走。母亲一看屋里没人,急了,跟我四婶一块儿来村东头找我(赵付希家在东边)。我到赵付希家后,他母亲问我吃过饭没有,我撒谎说吃过了。正说着,我母亲就来了。

我见势不对,拔腿就跑。我在前面跑,母亲在后面追,四婶也跟着跑在后面。我一直顺着河湾跑了半里地,母亲在后面喊我:“你还跑,我跑过去就揍你!不听话,你真不听话,叫你怎么就不怎么。”我不敢停下来,怕停下来她揍我。后来,我看母亲快追上了,便不再顺着路走,而是往地里跑,心想:看你还追不追得上我。

我一直跑,跑了三里多路后,感觉累得不行了。这时,三叔骑着自行车过来,下了车站在路上对我说:“还跑吗?往哪儿跑?”虽这么说,但我想三叔知道我想的是什么,知道我是对的,母亲是错的。

“走!”三叔骑着自行车把我带回了家。家里有刚炒好的菜,大米饭,三叔说:“吃吧。怎么回事跟叔说一声。”我说:“叔,真不怨我,不是我的问题。”我刚把这情况说完,母亲回来了,她气得要拿棒子敲我。三叔立马拦着说:“怎么了?怎么回事?这是孩子的错么?就这么跟孩子较这个劲儿,跑了三里路?”

许多年后,我跟母亲说起这件事儿,我说:“妈,那个时候真是孩子把你气坏了,累着了没有?你气喘吁吁的,我在前面跑,你就一直追着。”

馒头引发的问题

我上小学时,家里长期蒸馒头卖。做馒头时,先要和上一块200斤重的面,然后往墙上的洞里杵上一根木杆,利用杠杆原理用杆子轧面,将大块儿的面和好以后,再切成小块儿,然后再用小杠子轧,面会越轧越白。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得帮着蒸馒头。那时的我年小体弱,轧面时握着杆子直打“呲溜”,虽是这样,但还是要干。我白天上学,晚上蒸馒头,有时还得跟大伯学画画,就这么把学习给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