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车子。
车子掉了链子,卡在轴承处时白鹭刚好摔倒,导致链条被扭,不能骑了。
“军子,过来!把我的车子推家去,修好后给我送镇上。”
白鹭使唤弟弟的样子,比使唤牲口还要更顺手。
关键是白拥军比牲口还要听话——
赶紧跑过来,直接把自行车扛在肩膀上,转身就走时又深深的看了眼江文东。
意思是说:“就算你是镇长,以后真要是敢欺负我姐,我也饶不了你!”
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吧?
江文东没有理睬这个莽夫,对白鹭说:“白主任,估计你有很长时间没回娘家了。现在我放你大半天的假期,你回家看看家人,我自己去花家村。”
白鹭脸色一变,立即摇头:“那可不行!您现在是微服私访,没谁知道您是镇长。万一有不长眼的,欺负您咋办?”
她可不是开玩笑。
这年头群众们的法律意识比较淡薄,民风还是很彪悍的,打架斗殴的事屡见不鲜。
就江文东这绣花枕头样(白鹭心中语),一旦遇到坏孩子,被揍个鼻青脸肿,车子和钱包被抢走,事后还找不到人的那种事,还真有可能会发生。
江文东也知道自己的斤两。
屁股还疼着不是?
可他还是对白鹭说:“就算我真遇到坏人,你一个女人家跟着我,又有什么用处?你不在我身边,我跑的还快点。”
“嘿嘿,您这样说可是小看我了。”
白鹭昂首挺胸,颇为自信的样子:“这三里村五里庄的,谁不知道我鹭鹭姐的大名?您去小卖部里买盒火柴,只要提到我的名字,怎么着也得给您便宜一分钱。”
江文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鹭倒不是在吹。
父亲早去后,颇有几分姿色的白母,在拉扯他们姐弟俩长大时,孤儿寡母的没少被人惦记。
白母性子柔。
白鹭为了不被欺负,只能逼着自己泼辣,在打架时敢下狠手!
这一点,从她刚才狂抽军子的大嘴巴时,那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中,就能看得出来。
附近这几个村里的坏孩子们,还真都听说过白鹭的大名,知道她不是个善茬。
话说江文东也想带着白鹭。
有这个小狗腿鞍前马后的,江文东这几天“微服私访”时,那是颇为省心的。
“可你的车子——”
看着扛着车子阔步而去的军子,江文东有些为难:“咱们要是步行去花家村,那得走多久?”
“为什么要步行?”
白鹭走到江文东的车子前,扶起来抬脚上车,拧腰拍了拍后座:“来,雅座。”
江文东——
白鹭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认真的说:“江镇,我白鹭对天发誓。以后在工作状态下,绝不会再对您耍性子。我骑车载着您,也没有丝毫的龌龊心思。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看她确实这样想的,江文东只好说:“那你下来,我载着你。”
“乡下路难行,您一个大城市来的,载着人骑不了这路。再说了,我不但腿长有力气,关键是熟悉路况。刚才摔倒,纯粹是消极怠工下心态不稳,马失前蹄罢了。”
白鹭说着,再次拍了拍后座:“行了,别推诿了。真是的,别人又不知道您是镇长,您还在意个啥呢?”
江文东想了想,抬脚上车:“好吧,那我们轮流蹬车。”
“行。”
白鹭答应了声,足尖点地发动了车子:“江镇,坐不稳的话,就搂住我的腰。免费,不收您钱。”
说来也怪。
白鹭骑车后,雪停了。
俩人一辆车,边走边谈论着今年的白菜收成。
白鹭娓娓道来。
江文东洗耳恭听。
俩人边说边聊,骑车的不觉得累,坐车的也忘记了轮换。
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花家村。
远远的,伸长脖子向前看的江文东,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了村口。
北风吹来——
一个小女孩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隐隐传来:“姐,姐!你们放开我姐!”
“那边出事了!”
白鹭脸色一变,更加用力的蹬车子。
花家村的村口。
九岁的花眉,在撕心裂肺的嚎哭。
几个混子,正在拖拽一只奶羊。
十八岁的花柔,拼命抱住一只奶羊,孱弱的身躯在地上被拖着走。
满脸横肉的韩力,则在对几个手下大声的吆喝:“她再不松手,就给我打!”
足足数十个村民,都站在旁边,敢怒不敢言。
只因韩力等人,是真正的亡命徒!
“韩力,韩力!”
花家村的村长,着急的说道:“你就给我个薄面,给这俩苦命的孩子,留下这只奶羊吧!她们能不能撑过当前,就指望这头奶羊了啊。”
“让我给你面子?呵,你他妈的算老几啊?”
韩力呵呵笑着,对村长说:“老子这是在帮镇计生办,对敢违反国家政策的超生户执法。要么你帮她们拿八千块的罚款。要么,你就滚开。”
村长满脸的陪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整个花家村,就没有哪家能拿出八千块的!
村长喃喃的说:“可是,花柔妈已经被你们给打死,花柔爸也想不开自个上吊了。她家已经家破人亡,怎么还缴纳罚款?韩力啊,不就是花柔昨天去县里讨过公道,给你们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吗?你们也没必要,把她往死里逼吧?”
“妈的。”
韩力大怒,甩手一个耳光,重重抽在了村长的脸上:“是谁告诉你个老东西,说那个女人被我们打死的?告诉你!就算她死了,也是罪孽深重。就算家里死绝了,也得缴纳罚款!”
村长被打了个趔趄。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终于忍不住了,刚要有所动作,却被家人死死的拽住。
韩力他们,可是真正的亡命徒啊!
如果得罪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姐,姐!”
花眉抱着姐姐,哭声开始撕心裂肺。
花柔死死咬着嘴唇,宁死不松手。
“给我把那只羊,直接打死。”
韩力烦了,指着那只咩咩叫的奶羊,喝令手下:“打死后再装车,也免得它会半路跳车逃走。”
几个手下刚要对那只奶羊下狠手,人群里忽然冲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枯枝。
“给老子住手!”
那个人大喝一声,冲到韩力面前,抬手冲着他的脸,就狠狠抽了下去。忽
第22章 走?你们往哪儿走?
在韩力眼里,花家村的村民们就是一群羊。
而他则是一只狼!
狼在吃羊时想怎么做,还用看谁的面子,考虑羊是什么感受吗?
那就更别说,会有一只羊跳出来,拿犄角来顶他这只羊了。
可是现在,却真有一只羊从人群中冲出来,用一根枯枝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羊竟然敢打狼?
沃糙!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韩力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树枝后,顿时被打懵了。
不但是他,就连他的几个小弟,包括现场围观的花家村的村民,也全都傻掉。
反倒是那个死死抱着奶羊,被拖行到农用三轮车前的花柔,艰难的抬起了头,看向了用树枝狂抽韩力的人。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身材并不魁梧却修长,那张脸眉清目秀,一看就不是农村青年。
这张脸——
花柔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牢牢记在了心里,终生不忘!
啪。
满腔怒火的江文东,再次举起枯枝,又一次狠狠抽在了韩力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
他从来不觉得,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但此时此刻,谁要是敢来阻止江文东,用树枝殴打韩力,他就敢和谁玩命!
“啊——”
胖脸再次被狠抽后,韩力终于清醒,张嘴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的几个小弟,也随即全部清醒,纷纷怒吼着扑向了江文东:“他妈的,你敢打人?”
就在这些小弟即将扑到江文东的面前时,忽然有个人从他背后跳出来,张开双手把他护在背后,娇声厉喝:“都他妈的给我站这儿!这是天桥镇的镇长!”
什么?
他是天桥镇的镇长?
几个小弟齐刷刷的一愣。
让他们欺负平头老百姓,他们绝对是最顶级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