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亮把整个方案和布局施工图递给陈前进，陈前进仔细看了一遍，对板房的搭建提出疑问，“这板房如果集中成连片方形布局应该会更方便一些吧？”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何志强，他说这是方小波的提议，说以后板房拆了之后，这些水泥地坪就可以作为停车场或者游客活动区域，避免重复建设你看，这板房之前，留了两米修河堤和绿化带，之后六米的沿河道路，板房紧靠着这路，以后板房拆掉，这一块就可当停车场，停场内往里就是安置房修建的位置，这样拉通布局通盘考虑的想法的确不错，所以……”
陈前进点点头，用笔打了一个勾，淡淡一笑，“看来，把方小波留下是正确的选择。”
“不过，他好像对留在石坝挺不满的，他之前得到通知要调到二中去，可就在他高兴时结果却突然变了，当时很愤怒。”
“愤怒就愤怒吧，他的确一心想当一个好老师，可谁叫他到了石坝呢，何况一个人不经历点磨难，能成大事吗？”陈前进随口说道。
杜亮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看向陈前进的眼睛，想看出陈前进对方小波的评价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却看不出来，只怪自己水平不够，无法洞悉领导的想法，心里不由暗暗嘀咕，“难道他对方小波早有安排？这一切都是他在锻炼方小波，如果那样的话，方小波就不能小看了。”
杜亮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方小波被通知上午九点到学校小会议室召开行政会，研究开学工作。
他提前十多分钟就过来了，见黄玉兰在帮着打扫会议室，不由问，“嫂子，你怎么在打扫清洁啊？”
黄玉兰擦了擦汗，“小波，学校领导让我们打扫，我们就打扫呗，没关系，这点事情是小事。”
方小波哦了一声，拿出了一个拖把帮着拖地。
黄玉兰小声对方小波说，“小波，你是副校长了，学校做清洁要不要人啊，让我来帮忙吧，工资多少都行，我一定会做好的，不会给你找麻烦。”
方小波点点头，“嫂子，你放心，等我搞清楚情况了，我会帮你的。”
差几分钟九点清洁打扫完成，学校的几个中层干部走了进来，表情淡定地看了一眼三个打扫清洁的人，对方小波撸起袖子打扫清洁的事情，似乎并没觉得诧异。
方小波觉得学校的工作才是自己的本份工作，所以当他知道自己成为副校长之后，设想了很多搞好学校工作的想法，但他不了解学校老师的情况，所以打算在开学之后，慢慢找到办法。
方小波曾纵向研究过不同历史条件下学生成绩分布和成才情况，发现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当时城里学校的条件一样是比农村学校的条件好，但是那个时候学生考上高一级学校的人数的比例并不比城里学校少。
他调查过江城的案例，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差不多二十多年，江城有十七所教育局直属初级中学，城里占五所，乡镇有十二所。当时升入江城一中、二中和江城六中这三所公认的重点高中人数比例的趋势是：从最偏远的地方学校到城里学校，呈现逐步下降的趋势，最后升入大学的学生百分比，也是农村学生占有绝对优势。
这是一个按照同类学生性质计算的百分比，所以是完全具有说服力的。可到了之后的近十多年，这种趋势渐渐走向相反，现在城镇学生的各项比例绝对比农村学生强。
这里的原因很多，但方小波总结了一点，绝对不是学生不够聪明，这种差异完全可以通过学校、老师和学生家长的共同努力得到缩小的。
所以他就不相信，石坝镇这个连续六年的倒数第一身份摆脱不了。
秦光明端着茶杯，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看了一眼方小波，故作诧异地问，“方校长，你怎么打扫清洁了？”
“没事，锻炼一下，当做做运动。”
“坐，过来坐，方校长，以后你坐这个位置。”秦光明指着身边的一把椅子说。
方小波从房间门边的一张椅子上拿过自己的提包，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在秦光明旁边。
其他人多看了他两眼，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秦光明干咳一声，对办公室主任贺文武说，“贺主任，给大家准备的笔记本没发吗？”
贺文武楞了一下，赶紧说道，“我…我马上去拿。”
一会，他拿了一个笔记本一支笔，放在方小波面前，“方校长，不好意思。”
方小波淡淡一笑，没说话。
秦光明拿出文件，对大家说道，“我宣布一项任命，因为陈校长工作调动，清溪村小合并到校本部，所以，教育局任命方小波同志担任我校副校长，大家欢迎。”
几个人缓缓举起手拍了两下，董军是一脸的不满，马小兰也是很不服气，只有胡玉芬拍得最响。
几个人的表情各异，但都几乎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按照教育局的安排，我们学校从这学期开始允许招收学前教育班，考虑到我校没有师资，所以两天之后会有一位老师分配到我校负责学前教育的管理和教学工作，因为这是临时做的变动，所以估计不会招多少学生，但我们一定要重视，立即开展招生工作，这个事情就由工会主席胡主席负责安排。”
马小兰插话问，“秦校长，办学前教育班，也就是说可以收费是不是？”
秦光明淡淡一笑，“当然了，如果生源好，我们老师们的待遇或许就会解决一些，大家出去喝酒也可以多几次……”那脸上立即露出一排黄黄的牙齿。
第136章权力分配
秦光明又拿出另外一份文件，“方副校长兼任我校副长的同时，还被安排到清溪村担任第一书记，所以，学校的工作他相对会少分担一些，目前我考虑把学校分成三个部，初中部董主任负责、小学部由马小兰负责、学前教育部由胡玉芬负责，办公室、总务处职能不变，教导处工作就分解到三个部，总务处集中进行学校财务管理……”
人员的变动带来的影响，从几个人的脸色就看得出来，教导处董军的权力被瞬间大大削弱，马小兰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这也是没当上副校长之后不得已的安排，算是秦光明对她的一点安慰。
董军情绪还是很大的，“那，团委书记和少先队辅导员谁来担任？”
“马上会来一位幼教老师，听说各方面能力不错，那老师比较年轻，担任这个职务正合适，马小兰年龄大了，再担任原来的职务已不合适了。”
秦光明端起茶杯，咕噜咕噜长长地喝了一口水，“好了，分工就这样，现在，我传达这两天开学工作会的精神，布置开学任务……”
秦光明一口气说了一个多小时，几个人听得昏昏欲睡，方小波坐着也难受，他拿出笔记本，一边装着做记录，一边开始画起学校工作图。
十点半，秦光明说完了，“大家休息一会，再回来讨论工作吧。”
再次坐下来，秦光明把要安排的工作说完，要总务教学把设备准备好，要董军和马小兰做好配合，把课程安排好。
然后，他突然笑了笑，“方校长，你看，还有哪些需要补充？”
方小波也没当过领导，但教书三年，带了三年班主任，特别是高三班主任一年却大大锻炼了他，他说，“安排工作每年都似曾相识，大家也轻车熟路，没有什么新套路，秦校长这次分部的办法很好，我们可以搞个管理比较，学习成绩比较，总之吧，静下心来搞好教学，把学生成绩提高，别老当倒数第一就行。”
董军认为方小波是影响他当副校长的人，所以从得到方小波担任副校长的消息时就对方小波极为不满。
今天更是将气愤发泄在方小波身上，此时一提成绩，更是属于他管理的方面，心理不由气愤填膺，“方校长，你说得轻松，不当倒数第一，能当倒数第几，你看看这些学生，看看这里的条件，你以为…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方小波恨不得骂出来，他知道董军把气发泄到自己身上呢，心想老子根本就不想当这个副校长呢，只是现在已成这个样子，自己是领导，得保持领导的那点大度，就像对林思思，她再调皮，最后在自己面前还是输了。
“董主任，三十年前，石坝镇初中成绩居于江城市第三名，二十年前，居于第七名，十年前，居于第十三名，倒数第一，是近五年的事对不对，得了倒数第一，原因是什么，大家要一起分析，但我想，就算倒数第一，也有不同质量的倒数第一，有的是可能是六十分，有的可能是四十分，有的可能只有十分，所以，我们要考虑的是，让学生成绩尽量的好一些。”
在座的几个人张大了嘴，这名次连他们都不清楚，只有胡玉芬点头，“方校长说得对，你说的这些名次，我记得十年前和二十年前的情况，的确和你说的一样，看来你对学校是研究过的嘛。”
“胡主席，其实要想知道这个发展情况并不难，只要大家用心研究，不管做什么事多用心就能做好。”
马小兰问，“方校长，听说你是在一中教书教得特别好的，我想问一问，你在一中时有什么好的管理经验不妨说来我们也听听。说实话，我们在座的哪个不想提高教学质量啊，那个不想上面的领导表扬表扬我们学校啊，可这么多年，谁能想出什么办法？现在的现实是，能让老师们好好上课、能让学生安全学习就算万事大吉，哪还谈得上提高教学成绩。”
一中的办法能用在这里吗？义务教育和管理和高中教学的管理差异很大，最大的差异就是钱的分配，所以，他淡淡地一笑，“最好的办法，最暴力的办法，就是用钱去刺激，马书记，你只要手上的钱足够多，给老师奖励，教学质量自然就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