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部门我不清楚，但教育系统我大致知道一些，这些年银城的教育停滞，跟干部的思想态度和工作作风是分不开的，如果人人都只想着为个人谋福利，而丢掉了本职工作，那这样的干部待在位置有什么意义呢？说那个张大发吧，他班时间在干吗呢？躲在办公室里看毛片，而且只看人跟动物的，你说这种货色怎么可能认真工作？
国最不缺的是人，算是把现在的干部换掉三分之二，也不会影响各单位的正常运转。再说了，他们的职务空出来了，那些有真才实学却被边缘化的干部才有机会位嘛。”
罗争被秦风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发蒙，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他最后一句话却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了，笑骂道：“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好像我们纪委是屠夫、杀手，为别人扫清障碍的。”
这时候始终没表态的尤天亮忽然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有证据，那一查到底。我的态度是无论涉及到谁，只要证据确凿，必须严查到底，绝不股息。小秦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反腐和发展经济并不冲突，我要让那些庸庸碌碌，整天拿工资不干活，还动不动吃拿卡要的人知道，只要你不努力工作，你的位置随时有可能被人替换掉。不给予足够的威慑，不足以让这些蛀虫忌惮。”
173、你他妈谁呀
既然市长定了调子，任第一刀准备拿教育系统开刀，罗争也不好争辩什么，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好吧，这个案子我们继续调查，补充证据链，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所有证据夯实，做成铁案。!不过如果涉及到处级以干部，超出了我们市纪委的权限范围，需要向更一级部门汇报。”
作为纪委书记，虽然纪委办案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可纪委如果不办案，那存在感会被忽视，而且纪委人员立功也主要在于能否查获大案要案，但如果下手太狠，纪委所到之处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那也不是纪委书记希望看到的。所以，这个尺度的把握其实有大学问。
罗争离开后，尤天亮与秦风简单交流了几句，打发他离开了。
从市长办公室出来，秦风决定去自己现在主管的拆迁办去看看，那里至今他还一次都没去过，先去熟悉下山头也是很有必要的。
市政府拆迁办不在办公大楼内，而是设在华远村附近的一栋大楼内，市人大和政协都在这里办公。秦风开车到拆迁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距离下班已经没多少时间，大楼内不少办公人员都开始准备下班，只要时间一到，立刻拿起东西走人，一刻都不肯多呆。
人大和政协的工作人员平时工作不多，也大多没啥实权，大多人不过是抱着混日子的态度，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已，工作作风十分的散漫。但拆迁办不同，工作性质决定这里每天都有可能应对突发矛盾和激烈冲突，可秦风进了办公室后却发现公共办公区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值班，其他两个人以及两名副主任都不在岗，这让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拆迁办的人员配置不多，一名正职主任，两名副主任，下面是四个科员，这是常规编制，工作忙的时候还会聘请几名编外人员，但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只剩下两个值班人员，其他人都不知去向，这种工作态度肯定是有问题的。
秦风阴沉着脸走到公共办公区，那两名工作人员一个正戴着耳机在电脑看电视剧，另外一个在打游戏，两个人看到秦风过来，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谁都没理会他，以为又是来告状的拆迁户，索性理都不理。
秦风黑着脸敲了敲桌子，冷声道：“哎，你们谢副主任和姚副主任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值班，其他人去哪了？”
“你谁呀你，出去出去，没看我们正忙着吗？”那个打游戏的小青年不耐烦地摆摆手，当苍蝇一样要把秦风赶出去。
秦风突然火冒三丈了，难怪拆迁引发的*迟迟无法平息，这些人根本是放了羊，这种工作态度能解决什么问题，用力一拍桌子，怒吼道：“忙你大爷，你们两个给老子站起来，听到没有。”
那个男青年有点蒙了，这小子脾气还挺暴躁，居然跑到拆迁办大吼大叫，这是要撒野啊，阴沉着脸站起身，手指着秦风喝道：“你他妈是谁，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个乡巴佬撒野的地方吗？”
这时那名女青年摘下耳机，仔细打量了秦风几眼，忽然觉得十分面熟，努力想了想，忽然想起来这家伙是谁了，捂着嘴巴惊呼了一声道：“妈呀，秦校长，你是秦风秦校长吗？”
这个女青年还算有点眼力，想必平时经常看新闻，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秦风冷声道：“我现在不是秦校长，而是拆迁办秦主任。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两位副主任，还有其他人都去哪了？”
那个男青年一听眼前这位居然是新任拆迁办主任，这个任命他也听说过，此刻吓得腿脚一哆嗦，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我靠，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自己刚才辱骂的居然是新任的顶头司，得罪了他以后在拆迁办还怎么混啊。
“秦，秦主任，对不起啊，刚才没认出来您，还希望您不要生气，我……我……”男青年小心翼翼陪着笑说道。
秦风冷哼了一声，对这个人的印象十分糟糕，前倨后恭，关键是你班时间打游戏也罢了，对待来访的人态度如此恶劣，那拆迁工作还怎么进展，这种态度不仅令人失望，而且非常容易激化矛盾，这样的人最好踢出去。
他十分不满地批评道：“你没认出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工作态度。拆迁工作现在几乎是最敏感的，可你这个态度对待来访人员，肯定是要出事的，而且一出事是大事。”
“秦主任，我错了，向您检讨，承认错误，请求您的原谅。”男青年倒也光棍，彻底服软了。如果他敢反驳，或者拿着错误当真理跟秦风对着干，那秦风绝对会毫不犹豫立刻给他停职，然后一脚踢出拆迁办。
拆迁办绝对是油水肥厚的部门，以往都是打破头往里面挤，不少领导也喜欢把自己的子侄或者亲信安插进来，只要进来每个月的花红绝对不会少，遇到大型项目那更是被挤破了门，有人排着队送礼的，请客吃喝更是络绎不绝。自从华远村那边出了群体暴力事件，人们从里面看到了风险，拆迁办的热度才开始下降，可这里的职位仍然炙手可热。
秦风看着这小子，暂且容忍下来，吩咐道：“你们两个马给其他人打电话，让他们十分钟之内赶回来班。下班时间还没到，居然这么多人脱岗，太不像话了。再这样下去，拆迁办名存实亡了，搞不好市政府把这个部门给撤销掉。哼。”
两个人不敢怠慢，赶紧分头给两位副主任和另外两名科员打电话，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回来。打完电话两人眼巴巴看着秦风，心里七八下，这位主任虽然是第一天任，但名声显赫，还兼着市长秘书，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你们老实告诉我，其他人都干什么去了？”秦风拉着脸追问，不搞清楚这些人班时间干什么去了，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对男女对视一眼，低下头沉默片刻，那个男青年抬起头说道：“谢主任去打麻将了，姚主任应该是接孩子了。另外两个人提前一个小时溜掉了，说是家里有事，其实是有饭局。秦主任，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如果他们知道是我告密，以后肯定会记恨我的。”
听到这句话，秦风笑了，但笑容阴冷得有些吓人。
174、二五八万
秦风走进主任办公室，发现里面乱七八糟的，前任留下的东西胡乱堆放在一起，桌面都是一层灰尘，看起来好几天没打扫了，心里又一股怒气涌来。拆迁办两位副主任应该接到自己即将任的通知，可两人显然都没把自己当回事儿，连起码的迎接准备都没有，卫生都不打扫，这很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到来并不欢迎。
按照道理，秦风应该是明天由组织部派一名副部长或者干部科的科长陪同任的，可他不打招呼提前过来熟悉情况，结果看到这么一个烂摊子，这地方还真是天高皇帝远，没有了管理全部都放了羊。
既然没人收拾，秦风自己动手开始收拾办公室，整理那些件时，那对男女一人拎着拖把，一人拿着抹布走了进来，连忙阻止秦风，带着讨好取悦的笑脸说道：“秦主任，您歇着，这种事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还是我们来吧。”
秦风也没阻拦，三个人一起动手收拾办公室，抹桌子的抹桌子，拖地的拖地，整理资料件的整理，片刻功夫办公室变得焕然一新，三个人头也都浮出了一层汗水。秦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二十分钟过去了，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居然还没有一个人回来，怒火蹭的一下子蹿了脑门。
正想发问，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一对年那女，大概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两人诚惶诚恐地看了眼秦风，认出来这位是新任的拆迁办主任，喘着粗气说道：“对不起啊秦主任，我们刚才出去有点事，接到电话立刻赶回来了。”
秦风蹩着眉头没有理会两个人，只是有意无意看了眼手表，两个人见秦风阴沉着脸，没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回到自己办公桌，假装忙碌，而那个年男人有意无意冷哼了一声，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这个细微的动作秦风留意到了，心想，这家伙明显对自己不怎么服气嘛，是托大呢，还是觉得自己资历深，我不敢把他怎么样呢？
而那另外一个副主任姚晓倩姗姗来迟，一只手还牵着一名五岁的小男孩，看到秦风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之色，没事人一样说道：“哟，秦主任，你提前任了，不是说明天才来嘛，你工作还真是积极啊。”
姚晓倩是个大胖子，身高体胖，足有一米七二左右，体重能达到一百十斤，一张肥嘟嘟的胖脸还长着几颗雀斑，说话的嗓门很大，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怎么，姚副主任是嫌我来得早了吗？”秦风也不客气地反击了一句，冷眼看着她，说道：“谢副主任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谁知道呢，这个谢大脚，说不定又在哪个麻将桌，或者在哪个地方灌猫尿呢。”姚晓倩满不在乎地说道，同时还撇撇嘴，显然对同为副主任的谢国栋十分不屑。
秦风抬腕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谢国栋到现在还没来，应该是不会赶回来了，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这些人开个碰头会，以后要在一起工作了，先互相介绍熟悉一下吧。”
五个人跟着秦风进了他刚收拾好的办公室，分别在沙发坐下来，秦风用刚清洗好的茶具开始烧水泡茶，一边泡茶一边说道：“各位，我叫秦风，以前是银城一副校长。前两天尤市长把我调到了市政府做他的秘书，同时兼任这个拆迁办主任。拆迁办的工作是这段时间的重之重，所以这段时间我的工作心都会在这边。”
其实秦风大家都有所耳闻，绝对算是银城这个小地方的名人，根本不用自我介绍别人也知道他的事迹。
接下来其他人分别介绍了一下自己，姚晓倩不用说了，三十好几岁的老女人，以前在城建局当宣传干事，老公是国土局局长，算是个官太太，前年调到拆迁办当副主任，为人泼辣强势，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那两名年龄大点的男女，男的叫齐秦，跟台湾歌星同名，三十岁，秦风大了整十岁，他家老爷子是在副市长的位置退下来的，临退之前给他弄到了拆迁办，这些年吊儿郎当的也没升去，在这里混日子。女的叫武伟，军转干部，三十出头，为人同样强势，说话做事雷厉风行，不过正因为如此，至今大龄未婚。如果仔细看，长得还挺难看，是总是板着脸，很难接近的样子。
那两个小青年简单了，大学毕业后进到拆迁办，男的叫郝伟，女的叫杨丽，家里多少都有些背景，要不然也进不来拆迁办这种油水丰厚的部门。
这样的人员架构，难怪遇到问题很难解决，这些人到这里来的目的很简单，混吃等死，想让他们干事必须找到一个强有力的理由，要不然想调动他们的工作积极性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在秦风与众人互相介绍认识的时候，拆迁办第一副主任谢国栋正在一家棋牌室里跟几个人打麻将，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的，提到秦风的名字恶狠狠的，恨不得一口咬碎这混蛋。平时他在拆迁办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前两任主任他都不放在眼里，一个小屁孩来当自己的领导，这口气他哪里咽得下去啊。
其一人说道：“老谢啊，你还真不打算买你们主任的帐啊，不怕他给你小鞋穿？”
谢国栋叼着烟，打出一张八万，冷笑道：“给他个锤子面子，他算哪根葱那头蒜啊，老子在拆迁办当副主任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一个电话把我喊回去，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这人继续挑拨道：“你牛，人家年龄是你小，可却是正职，而且还是市长秘书，你跟他对着干是要吃亏的。我可是听说了，这家伙今年才火箭般提起来，但做事十分狠辣，临走之前把他们学校两个主任给抓到纪委去了，你呀，还是小心点吧。”
越这样说，谢国栋越是来气，吓唬谁呀，有本事你把老子也送到纪委去？原本任主任被撤掉之后，谢国栋是非常有希望直接顶去的，他也托了关系，可谁能想到这个尤天亮居然来了这么一说，把他的秘书派来当主任，抢了他的饭碗，谢国栋能没气吗？
“去他妈的，老子不鸟他，他有本事咬我啊，什么玩意儿。”谢国栋气鼓鼓地骂道，顺手打出一张五万，没成想这张五万却点了炮，对家推倒胡牌，气得谢国栋真想把麻将桌都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