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给李智斟满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说道:“李主任,你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干了快八年了吧?我进校的时候你是办公室主任,到现在也没往升一格,难道心里没啥想法吗?”
李智摸着脑袋憨厚地笑了笑,起秦风,他确实算是进步慢的,秦风刚进学校他已经干了三年办公室主任,前后送走了三任校长,连秦风这个毛头小伙子都跑到他前面去了,可他还在这个位置窝着没动窝,亲朋好友都有意见了,觉得他这个人没长进。可有什么办法呢,往这一步看似一步之遥,但对他来说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望眼欲穿,却只能隔岸观火。
“也不是没想过,可是咱没靠山,也没人提携,能待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不多了。我没秦校长这么有才干,也没太大的魄力,似乎也缺乏点运气。”李智很诚恳地说道。
其实秦风找欧阳青探过他的口风,但这个老实人的确是有点木讷,并不是太相信秦风有能力将他扶去,到现在也没有太过明确的表态,似乎是在观望。学校干部的考核提拔主要是校委会向教育局提出建议,再由教育局向组织部申报,因此秦风虽然是副校长,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但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这也是为什么李智这么多年窝在一个位置没动的一个原因,不够主动。
秦风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实话,这点我相信,我们这个地方的政治生态是这样子。不过现在运气来了,只要你能够坚持原则,让学校始终能处于正常的教学环境之下,我会向市政府和组织部建议由你来接替我的职务的。”
“真的,那太感谢秦校长了,哦,不,秦主任。”李智一脸欣喜地站起身,激动地伸手与秦风紧紧握在了一起。
秦风笑笑,伸回手说道:“不过你必须向我保证,一的教学质量在你手里必须向前发展,而不是退缩不前。”
“我保证!我会用尽一切办法保证学校的教学质量稳步向前。”李智信誓旦旦地说道。
十一点多的时候,一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告别仪式,所有教职工打着欢送横幅到场送别秦风,场面倒是很感人,很热烈。大家都知道,秦风现在走了一个快车道,也许有朝一日,他是银城市最有权势的一个人,所以送行的场面大家都乐意参加,提前留个香火情嘛。
然而在秦风大步准备离开校园时,学校几栋教学楼里涌出成百千的学生,堵在了学校门口。这群学生也打着几条横幅,面分别写着:秦校长,不要走。秦校长,留下来。我们不要秦校长调离。
这个场面太有震撼性了,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没有一名教师提前得到消息,完全是学生们自发组织行动,以此来挽留秦风留下来继续执教。学生们整齐划一地喊着口号:秦校长,不要走,留下来,银城一恳请你。
成百千人的呐喊声实在是壮观,声震天,不少人还带着哭腔,其情恳切,让人闻之落泪。望着黑压压的学生组成的方阵,秦风瞬间泪流满面,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这是莘莘学子们对他的认可,更是对他最高的奖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171、人事大权
在市政府办公室那里报完到,秦风径直来到了市长尤天亮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室外间还有一间办公室,这是市长秘书的办公室,任何人在进市长办公室之前,都要先经过这里。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看到秦风进来,站起身笑嘻嘻地说道:“呀,秦秘书,你总算是来任了,我终于可以完成临时任务了。”
这个女孩子叫贾佳,是市政府秘书科的一名字秘书,名校毕业,考公务员考进的银城市政府,去年刚被分配到市政府秘书科,人倒是乖巧伶俐,嘴巴很甜,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没什么城府。
尤天亮调到市政府之后,他以前的秘书王阳没再继续用了,又退回到市委办去了。但当领导的,身边哪能没个马弁呢?于是暂时从秘书科把贾佳临时调过来帮几天忙。
尤天亮看贾佳,主要是看她没多少城府,见人三分笑,人缘不错,临时帮忙接接电话,写点发言稿,顺带接待一下来访的人。但对领导秘书是有严格规定的,男领导只能配男秘书,女领导必须配女秘书,这条红线没有人敢跨越,否则会成为重要把柄。贾佳自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不敢指望正式成为尤市长的秘书,临时帮几天忙没问题,可如果拖得时间太长,总是免不了会有闲言碎语。
秦风看着这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子,被她脸的笑容感染,心情也好了许多,笑了笑说道:“你可别急着撂挑子,我对市政府这边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明白,还需要你多带几天呢。”
“哟,不愧是当校长的人,可真是会说话,我哪里有资格带你呀,你可千万别捧杀我了,我会骄傲的。”贾佳笑嘻嘻说道。
这时候听到尤天亮在办公室说道:“是小秦来了吗,快进来吧。”
贾佳顽皮地向秦风吐了吐舌头,示意秦风赶紧进去。秦风不敢怠慢,推开里面的门走进市长办公室,看到尤天亮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一份报告,脸色不是太好看,隐约还有几分怒容。
“尤市长,我来报到了,有什么工作尽快安排给我做吧,我需要尽快融入到政府这边的工作环境之。”秦风站在尤天亮对面,小心谨慎地说道。
尤天亮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沉着脸说道:“坐下聊吧。”
“怎么,看起来您心情好像不是太好,有什么特别棘手的事不好处理,还是别的什么事儿?”秦风在对面坐下来,看到尤天亮眉头紧皱,情绪欠佳,预感这个市长的工作肯定遇到了什么困难,否则不可能是这个表情。
尤天亮叹了口气,一脸疲惫地说道:“现在市政府这边的工作是一团糟,年前规划的政府工作计划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真是不知道任市长以前是怎么干工作的,千疮百孔,搞得我现在是焦头烂额。目前最紧迫的还是华远村的拆迁改造,现在拆迁办的工作几乎是停滞的,拆迁公司和村民还在扯皮,怨气越积越深,所以我才把刚任一个多月的拆迁办主任给撤了,让你顶去。”
从尤天亮的这番表白来看,他目前确实是有些心力憔悴,一个城村改造引发的冲突,折腾了一个多月还在拖着,这种积怨和矛盾积累得时间越长,一旦爆发的后果越是可怕,难怪他要把拆迁办主任按在自己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秦风表态道:“尤市长,你放心,我明天去了解情况,把双方的态度和心理需求摸清楚,尽快妥善解决掉。其实在我看来,双方矛盾始终无法调和,是利益诉求点没在一条线,所以总是谈不拢。说穿了,解决问题的难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关键还在于利益诉求点能不能有一个交集。”
听了秦风的分析,尤天亮微微点头,说道:“你算是看到问题的关键了,不过这里面的事情的确有些复杂,但本质在这里。刚才我听说你们学校千学生跑到教育局去请愿,希望你能继续留在一任教,不错嘛,这说明你前段时间的工作深得人心,能让学生自发组织起来请求你留下,这很能说明问题。”
说道这里,尤天亮眼睛里露出些许赞赏和欣慰,忽然调转话题自嘲道:“可这么一来,我怎么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把你从一调到我身边工作,是不是有些自私自利了?”
秦风连忙解释道:“不是,学生们较单纯,情感真挚,真诚挽留我让我很感动,但我更愿意接受新的挑战,一离了我工作照样开展,在哪里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呵呵。”
尤天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问道:“你这一走对学校的确是个损失,对了,我让你给我的干部调整名单准备好了吗?拿给我先看看,如果没问题我直接转交给组织部,让他们下去考察,只要没有原则性问题,按照你的建议调整吧。”
秦风大喜,尤天亮果然说话算话,有他这个态度,自己弄出来的这个名单基本算十拿稳了,其他人想把自己人安插进去没什么希望了。秦风听到传闻,这次一空出三个位置,已经有无数人打破头在明争暗斗了,校长杨伟和教育局局长谷致远的办公室和家里都被人踏破了门槛,这两个人这次肯定没少趁机收钱,他们给别人承诺的事情如果做不到,可想会是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秦风心里笑了,从兜里掏出一个表格递给尤天亮,这面是他推荐的人选,每个人的职称、资历和特点等详细资料都罗列了去,更加了一些自己对这些人的评语,可以说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尤天亮看过名单之后,沉思片刻,认真思索片刻,又简单问了秦风一些关于这些人的问题,然后抓起桌的红色座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说道:“金部长,你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秦风听尤市长打完这个电话,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金部长是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金钟,负责干部考核和职务升降,秦风的副校长任命当时也是他到市一宣布的。这说明,尤天亮基本同意了秦风这个人事任免建议。
172、一查到底
金钟很快过来了,进门后看到秦风,脸露出一丝笑容,开玩笑道:“秦主任也在啊,我正想找你呢。你可是咱们银城从副校长位置直接调到拆迁办主任职务的第一人,还兼任市长秘书,可谓是开了历史先河啊,为了办你的手续,我可着实是费了一把子力气呢。”
“辛苦金部长了,改天请你吃饭表达谢意。”秦风也笑盈盈地说道,对这位组织部副部长,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金钟笑道:“请客吃饭不必了,你呀以后少给我出点难题可以了。刚班我接到教育局的电话,说是千学生把教育局给包围了,强烈要求你留在一继续任教,教育局问我们组织部的意见,这种事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秦风摸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虽然他极力阻拦,但学生们还是打着横幅跑去教育局请愿,连课都不了,搞得学校措手不及。
尤天亮笑了笑,把秦风交给他那份名单递给金钟,说道:“金部长,名单这些年轻干部你这几天重点考察一下,只要没有原则性问题,按照这份名单报,姜书记那里我去说。”
金钟接过名单看了几眼,脸色突变,狐疑地看了秦风一眼,眼睛又盯着尤天亮说道:“尤市长,这份名单跟教育局报来的推荐人完全不同啊,这……”
尤天亮沉下脸,说道:“没什么这个那个的,既然两份名单截然不同,那推荐人都考察一下,两相较什么都清楚了。我们重用干部一定要看能力和品德,不要总是盯着那些资历,资历老什么问题都说明不了,恰恰有些资历老的干部之所以迟迟提不来,跟他本人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是有直接关系的。”
金钟点点头,说道:“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金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风,神情有些古怪,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心里已经大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金钟刚走一会儿,尤天亮与秦风继续谈着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以及他们所面临银城错综复杂的关系,纪委书记罗争敲门进来了,看到秦风也在,脸色一肃,说道:“小秦也在,正好,关于覃明和张大发的案子我要跟尤书记汇报,你也听听。”
看罗争的表情,秦风心一凛,狐疑地问道:“罗书记,这两个人的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应该可以很快结案的,怎么,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罗争白了秦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结案?有那么容易结案好了,纪委办案,弄不好一个小案子能办成窝案。覃明和张大发被双规后在里面开始乱咬人了,交代出了不少人,有你们学校的,还有教育系统的其他人,包括你们老校长刘俊山,还有现任的教育局副局长杨亚峰,甚至局长谷致远多少也有牵连。
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弄不好又要搞成窝案,导致我们迟迟无法结案。尤市长,我今天是请示你的态度的,是一查到底,还是点到为止,到覃明这里停职调查。”
尤天亮的脸色沉了下去,这个结果也超出了他的预料,谁能想到两个小小的学校干部,一出事能牵扯这么多人。人牵扯的越多,案情越是影响巨大,搞不好一个塌方式的*窝案从银城一这两条小蛀虫发酵,在教育系统掀起一股反腐风暴。而对尤天亮来说,他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开展工作,发展经济,反腐并不是主题,不能因此本末倒置。
见尤天亮迟迟不表态,罗争将目光转向秦风,嘴巴轻微抽搐了一下,神色不善地问道:“秦风,这个娄子是你捅出来的,而且你在银城一任教五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秦风苦笑了一声,说道:“罗书记,您这么一说我可真有些胆战心惊了。怎么能说是捅娄子呢,只能说是捅开了一个脓包,而且是最小的两颗小脓包,但现在拔出萝卜带出泥,如果这时候点到即止,是不是有些饮鸩止渴的意味?”
“什么意思?饮鸩止渴这个词用得不好,现在我们最重头的工作是发展经济,提高老百姓的收入,这才是这一届政府的重头工作,如果因为反腐而破坏了生态平衡,我们接下来的工作会遇到重重障碍,那岂不是本末倒置。”罗争不满地反驳了一句,看秦风的眼神有些不善了。心里暗想,这小子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到哪都不安省。
秦风说道:“发展经济是主流,这绝对没错,可这跟反腐并不冲突吧。有脓包不挤,视而不见,脓包只能越来越大,那是讳疾忌医,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积极的作用。整顿纪律作风,严惩各类*,不仅不会对发展经济起反作用,我认为反而会起到更好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