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都穿好衣服，秦风看着衣冠不整的龙大忠和季天，神态悠闲地弹了弹烟灰，冷声问道：“说说吧，是你们去纪委求轻处分，还是我把今天的事情报去，交给市委来处理。”
“别，别，秦市长，是我们错了，给我们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吧。”龙大忠哀求道，快五十岁的人了，此刻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秦风看着季天，继续问道：“那你呢？市委把你放到老龙镇镇委书记的位置，不是让你跟龙大忠沆瀣一气，整天混吃等死。季天，我记得你当初也是有点追求的人，怎么腐化堕落的这么快。这才多长时间，你怎么变成这个德性。”
季天满面羞愧，无地自容道：“秦副市长，我……我愧对组织的信任，愧对组织的培养和重托，我有错，但眼下是救灾时期，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和老龙一次机会，让我们全力以赴投入到灾后重建工作去。”
“你还知道现在是抢险救灾时期，你还知道要灾后重建？季天，你狗日的嘴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明知故犯，那么多受灾的村庄需要重建家园，你们两个狗东西居然在这里大吃大喝，还喝花酒，你们还有一点良心吗？这种时候你们也吃得下去，我真是佩服你们！”秦风怒斥道。
龙大忠和季天的表现让他真的感到非常痛心，这些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这种心思，难道他们心里没有一点自己治下的老百姓吗？平时吃吃喝喝，搞搞女人也算了，受了这么严重的灾害，他们居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得多好的心理素质。
季天和龙大忠无地自容，不敢狡辩，只求秦风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两个老男人像是两个小学生一样，战战兢兢站在秦风面前，满面羞愧，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我现在问你们，老龙镇的灾民安置和物资发放情况，你们都落实了吗？”秦风将烟头熄灭，冷声问道。
季天连忙说道：“落实了落实了，这次老龙镇虽然受灾严重，但我们镇委和镇政府反映很迅速，及时疏散群众，及时转移群众财产，将损失降到最低。在暴雨过后，我们第一时间开始安置受灾群众，发放生活物资和药品，我们……”
“你闭嘴！我是让你邀功吗？你们做过什么，怎么做的，我都一清二楚。现在我不关心你嘴巴里说什么，只给你一晚时间，明天早晨我要去各个受灾的村庄去实地考察，只要发现问题，当场处理。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只有一晚时间，如果到时候我看到的是一片烂摊子，我会把今天的事立刻报市委，你们等着被撤职查办吧。”秦风不耐烦地说道。
龙大忠马表态：“好，我们一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督办，绝对不让一个群众受苦，严格按照市委的精神，迅速重建家园。”
秦风站起身，对李红和林天吩咐道：“把这四个女人，还有王有钱和这个瘟神的都带走，押回市局立刻审讯，口供做扎实了。”
“秦市长，你这是？”季天毛了，这几个人落到市局手里，自己的把柄彻底被秦风攥住了，任何时候想拿出来整自己都是小菜一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秦风冷笑道：“干什么你心里清楚，我现在只看结果，只要结果我不满意，你们两个给我等着。”说完他转过头，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几个人带走。”
617、二返白水村
李红给老龙镇派出所的所长江伟国打了电话，让他派来两辆警车，把秦风下令抓起来的两男四女带回了银城市公安机，林天跟着回去审讯，她带着另外几名刑警仍然跟着秦风。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今晚留宿老龙镇了，晚是继续实地考察，还是查案子？”李红看着秦风问道。
秦风想了想，说道：“咱们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老龙镇的情况很复杂，我得捋一捋思路。”
李红点头附和道：“那也好。老柴饭店的命案估计老柴也帮不到我们什么，还得我们加大摸排力度。妇幼拐卖案虽然抓获了几个帮凶，但真正的组织者仍然逍遥法外，我想夜里再去一趟白水村，找他们的村长摸摸情况。”
“白水村？”秦风扭过头看着李红，惊疑地问道：“你是说以前一那个叫花倩洋的学生被拐卖去的那个白水村吗？”
李红点点头，说道：“没错，是那个村子。其实老龙镇的妇幼拐卖一直都很猖獗，主要原因是这个地方过于贫穷落后，而且思想十分的封建僵化，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本地的姑娘只求嫁到外地去，而外地的姑娘没人愿意嫁到这里来，那些贫困村里三四十岁的光棍汉一抓一大把，娶不到媳妇只能从人贩子手里买。买来的媳妇自然想法设法外逃，抓住了往死里打，这问题都成了老大难了。”
秦风陷入到沉思，半天没吱声，贫穷意味着落后，越穷的地方越是愚昧落后，跟得了穷病似的，代代相传，积重难返。用什么办法才能改掉这个恶习呢？有时候人穷的不光是缺乏资源，穷的是思想观念和思维逻辑，脑子得了穷病，还真是没法医治。
“这样，我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晚我跟你们一起去白水村。”秦风说道。
李红心大喜，眼睛闪闪发亮，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很多问题似乎都能迎刃而解。通过几次与秦风合作，李红的潜意识里已经开始有了依赖感，遇到任何问题，都有秦风这颗大脑，她需要做的只是去执行。
几个人来到秦风次和霍天启一起住过的宾馆，要了三间房，秦风和李红每人一间，另外一间房三名刑警住。安顿好之后，秦风和李红从宾馆出来，在附近的饺子馆坐下来，一人要了一碗饺子，点了两盘凉菜，要了两瓶啤酒，垫垫肚子，晚趁夜色去白水村摸底。
“你打算怎么处理龙大忠和季天这两个败类？这些人心里只有自己，视党纪国法如无物，实在可恨。老龙镇有这样的父母官怎么可能脱贫致富，只能世世代代穷下去。”李红吃了一口凉菜问道。
秦风长叹一口气，很无奈地说道：“如今很多地方的干部从根子烂掉了，换一批是这个鸟样，再换一批可能还不如前一批。现在当务之急是灾后重建，所以老龙镇的镇委班子暂时不能乱。现在是让他们戴罪立功，等到灾后重建有了一定眉目，再由市委通报，给予他们撤职查办处分，这样的干部坚决不能用了，行下效，带坏了整个班子的风气。”
“对，一定要对这种不思进取的渎职干部严惩，杀鸡儆猴。不过这么一来，你又要得罪人了，哎，为啥这种事老让你碰到呢，好像得罪人的活全让你一个人干了。”李红不无担忧地说道。
秦风笑笑，喝了一口啤酒，叹息道：“你以为这是运气吗？别人不是没遇到，而是遇到了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息事宁人，都不想得罪人，可是我是光棍眼里不容沙子，这种干部的危害性像是毒药，会坏掉基本的官场风气。”
李红不说话了，默默吃着东西，心里琢磨，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又会如何处理呢？
吃完东西，夜幕降了下来，李红摸出手机，给那三名刑警打了电话，通知他们马开车出发，前往白水村。
秦风开着自己的长城哈弗，那三名刑警开着那辆越野车，从老龙镇出发，前往白水村，连夜去村长家里打探情况。
白水村距离老龙镇镇子不愿，开车也是二十分钟路程，一路颠簸来到老龙村村口停下车。
秦风和李红从车里下来，留下一名干警看车，他和李红带着两个干警步行进入村落。李红的意思是先去村长家打探情况，但秦风想了想，制止了贸然前往村长家，而是和李红等人先找到白茂才的家里。
白茂才是秦风曾经教过的学生，高毕业后回村里务农，在白水村高毕业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不过在这样一个恶劣的生存环境里，有化没用，唯一有用的是你有几把子力气。两年多前秦风和李红进入白水村救花倩洋，白茂才间接帮了大忙，否则秦风和李红当晚想把人带回去还真是不容易。
村子天色麻黑后安静下来，没有路灯，只能靠每户人家流露出来的灯光照路。一路惊动了不少土狗，汪汪叫个不停，秦风和李红等四人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好半天里面才传来一声苍老的询问：“谁呀？”
“开门，派出的，普查户籍。”李红说道。
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到了门口停下，拉开门闩，露出一个年轻稚嫩的脑袋。开门的十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得一脸青春痘，脸的表情怯生生，问道：“你们……查户口？”
“白茂才在吗？我是他老师。”秦风说道。
小姑娘下打量秦风一眼，忽然惊讶地问道：“你是秦校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哥哥也老说起你呢。快进来吧，我哥刚回家，正在屋里吃饭呢。”
秦风和李红带着人进了院子，四处打量一番，白茂才家的状况很普通，三间土坯房，破落得不像样子，门帘也跟破布似的，胡乱挂在门口，这样的状况在白水村可以说是普遍情况，也难怪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这穷山恶水来。
“呀，是秦老师啊，你怎么来了？”白茂才端着一个海碗从屋里出来，看到秦风十分的不可思议，他万万想不到，已经当副市长的秦风会晚跑到自己家里来，又惊又喜，手里的海碗差点都掉到地。
618、惊心动魄
“怎么，不欢迎我来你家里做客吗？”秦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问道。!
白茂才赶忙把手里的海碗递给小姑娘，前喜不自禁地搓着手说道：“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快请屋里坐。小娟，快去借几个茶杯来，再去村长家借点好茶叶，给秦老师泡茶。还有……哦，这位好像也见过，是李队长吧，次是你带人来村里抓……快，请屋里坐。”
白茂才对李红的印象十分深刻，一个女人能当刑警队长可了不得，把一行四人迎进自己的屋里。被称作小娟的姑娘准备出门去借茶杯和茶叶，被秦风拦住了，表示不用这么客气，也怕小姑娘大晚去借东西走漏了风声。
屋子内也十分的简陋，几乎没什么家具，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四个人只能坐在炕沿，一进门炕，总感觉怪怪的。
白茂才从兜里摸出一把皱巴巴的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秦风。秦风看了眼烟的牌子，是白山卷烟厂制造的低档烟，一包也一块八毛钱，烟丝十分的差，口感自然十分恶劣。他从兜里翻出一包钻石江南王，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白茂才说道：“抽我的吧。”
白茂才接过烟却不舍得点燃，放倒鼻子底下嗅來嗅去，让秦风感觉很心酸，自己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白茂才，你平时除了务农种地，还干别的营生吗？”
白茂才讪讪地说道：“哎，种地不赚钱，打下粮食够自己吃，多余的卖了，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我现在给一个远方亲戚当学徒跑车呢，也算学习一门手艺，亲戚管吃管喝，是没工资，不过三年学徒过了有收入了。”
听到白茂才的话，秦风又是一阵心酸，三年学徒下来是学了一门手艺，也算是有点盼头，可这等于是免费给人家干了三年活。秦长生也跟着父亲当学徒，名义说是没工钱，但每个月秦志戬都会给他一点零花钱，钱不多，但基本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
“你驾照考了吗？”秦风问道。
白茂才苦笑一声，说道：“车我是会开了，可家里没钱啊，考驾照也是要用钱的，等三年后再说吧，这几年攒够了去考。”
秦风点点头，拿出钱包，从钱包里翻出三千块钱，放在桌子说道：“这三千块钱先借给你，拿去把驾照考了，考到驾照来找我，我给你找地方安排个跑运输的工作。只要踏踏实实干，不出三年能赚到足够翻修房子的钱。你今年也二十了吧，把房子翻修了，再说一门亲事，不敢说大富大贵，至少能脱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