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夜清欢并不像‘摇光’和‘天玑’一样对紫薇帝君有特别执念，但作为组织的干部，帝君对她而言毫无疑问也是举足轻重的角色。
周围的层级仿佛感受到了气氛的压迫，微微震动，激起一阵宁静的微风。
二人彼此对视，一时间陷入了无言的僵局。玛姬似乎不想触及这个敏感的话题，而夜清欢则在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最终，是玛姬率先轻叹一口气，刚才的敌意消散，化为一片怅然：
“不，他不是帝君，我搞错了。”
夜清欢微微皱眉：“可是……”
玛姬打断她，声音流畅自然地继续说：
“他的确是位伟大存在，或许暂时封禁了记忆和认知在现实宇宙中玩耍，但不是我们要找的帝君。”
说着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怅然消失不见：“这也是大收获了，之前我确实猜测他就是帝君，不过现在已经得到准确的结果，他不是。”
“即便不是帝君，跟随一位伟大存在也很不错，不是么？”
玛姬的声音轻柔，但夜清欢觉得玛姬话里有话。
夜清欢的眉头紧锁，但既然疑惑已解答，她也不想再纠缠下去，选择转身就走。
玛姬问道：“你要去哪里？”
夜清欢停顿脚步，没有回头平淡答道：
“不管如何，他是我的。他本身没有战斗能力，单独面对佩德罗很危险，况且后者还拿到了‘微缩银河’的控制权。”
玛姬固执地摇摇头，明明眼睛已经不自觉望向空间震动传来的方位，嘴上却还是说道：
“你太小看了一位星神了，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夜清欢终于扭过头来，那双冷淡的眼睛似乎已经将她看穿。
“这就是你的缺点，摇光。”她淡淡地说道，“你只会认同自己想要认同的东西。之前认为他是帝君，就可以心甘情愿在他身边跟随效命；现在又认为他不是，就故意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抗拒样子，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你之前行为的愚蠢？”
话音未落，一道呼啸而来的鞭影猛然劈下，带着狂暴的气势轰击到夜清欢刚才站立的位置上，将层级空间撕裂得如同碎纸。
夜清欢轻松避过这一击，身影如同幽灵般飘然落在一旁，而玛姬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电光火石间二人以肉眼都无法捕捉的速度互相交手几次。等到瞬息的激斗暂歇，彼此已与对方纠缠在一起，互相从对方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玛姬也咬着牙回敬道：
“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里去？天权，在他面前故作矜持，装模作样，生怕自己的本性暴露被他看穿，为此还耍一些商业计谋和手段让自己看起来成熟。”
“现在藏不住了，又想主动贴上去挽回形象？占有欲…哼，以为占有了他，就等于战胜曾经的梦魇，与过去懦弱的自己切割？”
夜清欢冷笑着，毫不留情反驳：
“区别在于，我在寻求的始终是自我安慰，心里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你是自己骗自己，想麻痹内心真实的想法，闭上眼睛就当没发生过。”
说话间，两人如同两股旋风般再次对撞起来。这个层级空间终于不堪重负，完全破碎。
短短十几秒内，她们已经穿越了十余个不同的层级空间，手段尽出互相攻伐上千次。
看起来就像互相下死手，动静比之前佩德罗和奎恩长老的小打小闹要激烈得多。
而就在两人都已经打出火气，眼见就要收不住的时候，战斗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个瞬间，她们两人身上带着的装饰品——拥有读档功能的子水晶，忽然从中间冒出裂痕，然后轰然破碎。
玛姬直接僵在原地，双目失神，声音带着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是，读档水晶启动了？”
“怎……怎么！不对，这不可能！他不是‘云上之神’吗？怎么能用‘紫薇帝君’的读档装置？”
……
第258章 编程进化，所谓飞升
快子光矛的光束闪过，不知多少次佩德罗被打散又重组。
当炽目的光芒渐渐消散后，整个沉寂的空间好像骤然沸腾起来，无数微粒在极短的时间内分解又重组，形态变幻莫测。
在‘微缩银河’的空间中，付羲仿佛感受到整个世界的恶意，逐渐增大的压迫感令人不适。
那种感觉就像赛车游戏的赛道突然从竞速赛道变为道具机关赛道，所有东西都在针对他，让银河之星不能在最适配它的赛道中驰骋。
舰体如箭，飞掠横扫，再度朝面前的敌人冲过去。
后者避无可避只能硬接攻击，闷哼一声后身体形态就被汽化，而转瞬间又在不远的地方重组。
“啧，数据体就是麻烦。”
见状付羲停下动作，在不远的地方与佩德罗摇摇而对，轻笑一声。
“银河之星果然只能算是赛琳一族准备的玩具，而非攻伐用的星际战舰。虽然配备了超光速粒子武器‘快子光矛’但泛用性还是不够。”
佩德罗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应对着他。
此时头顶的礼帽已经不翼而飞，发型也被打乱，但他却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
付羲让银河之星的舰体竖直垂向地面，自己不在意地笑了笑，瞥他一眼：
“佩德罗先生在解析‘微缩银河’，然后再用自己的能力将其分解重构么？想用这种手段改变虚拟空间的物理规则，然后将我困死？”
单单拥有‘微缩银河’的权限还不够佩德罗面对掌握了银河之星的付羲，刚才所有的打闹都是在拖时间。
就如付羲所言，佩德罗展现防守挨打的姿态，是在全力拖时间。
他已经将‘星神之礼’运用到极致，正一点一点将庞大的‘微缩银河’解析分解，然后重组。
这样子，他就能获得一个超越权限，完全受他掌控的虚拟世界。
届时付羲将无法再随意穿过层级，随意发起攻势。
更重要的是，控制虚拟世界物理规则后，银河之星的常态光速巡航能力以及快子光矛都无法再继续对佩德罗造成威胁。
——因为他完全可以修改常数，将光速降低到一个几乎静止的数值。
“你已经看出来了，还不想逃跑吗？”
佩德罗沉声问道：
“现在我拦不住你，整个‘微缩银河’对你而言仿若敞开的花园来去自如，在我消化分析的时候，伱完全可以离去。”
付羲轻笑一声，嘲弄地反驳：
“佩德罗先生现在试图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你想在这里解决我，封闭层级通道生怕我跑了；我何尝不是一样想在这里解决你，免得让佩德罗先生走脱，留下隐患。”
语言也是战斗的一部分，最开始时候付羲用语言激起佩德罗的焦虑，现在对方也想用语言回敬。
因为局面上看，时间不站在付羲这一边。
银河之星虽然以其卓越的技术水平让付羲此时占据绝对优势，但它毕竟只是次级文明的产物，而且只是一件玩具。
对拥有‘星神之礼’的宿体而言，他们的能力是星神力量的延伸，是比次级文明更高层级的内容，也就是降维打击！
佩德罗有信心在解析重组‘微缩银河’后战胜付羲，因此才想激怒他，防止他在此之前逃跑。
隔着很远两人对视，互相的心思对彼此而言都是透明的。
片刻，付羲又摇了摇头，感叹一句提出新问题：
“凭单人的‘星神之礼’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看来这种常见星神遗产的上限比我想象还要高……还是说佩德罗先生有什么独特的秘密手段，能强化‘星神之礼’？”
佩德罗的‘星神之礼’强度的确有些不正常，哪怕是曾经的蔚蓝星最强者斯卡因，他死后留下的‘星神之礼’强度也还在理解范围之内。
而眼前这个人光凭区区一份‘星神之礼’就能实现对曾经宇宙霸主文明遗留宝物的操纵和改造，显然已经超出了常态。
若是‘星神之礼’真有如此上限，世界早就乱套了。
科技有什么用？
不还是被‘星神之礼’轻易碾压？
星神宿体们也早就成为世界主宰，何来现在这般局面。
佩德罗始终阴沉的脸庞突然露出一丝意外，有点不可思议反问：
“你不知道？”
付羲则坦然承认，摊开手掌，轻描淡写地说：“我又不是星神宿体，怎么会知道你们的事情，而且也不是每个星神宿体都知道这件事吧。”
比如蒂露和除月，就肯定不知道。
比如玛姬和夜清欢，就肯定很清楚。
夜清欢的实际战斗力也超出付羲的想象，而玛姬肯定藏拙了。
此前他与玛姬间并未完全相互信任，后者对他隐藏这种关键情报也很正常。
见佩德罗沉默不为所动的样子，付羲又开口劝道：
“佩德罗先生不是想要拖时间么？你还要多久才能彻底解析重组整个‘微缩银河’？二十分钟，还是半小时。”
“想把我留在这里那么长时间，那就要拿出一点有价值的内容来，我才会心甘情愿留在原地，等佩德罗先生把陷阱制作好。”
又是陷入短暂的沉默，很显然佩德罗已经动摇了。
他面无表情站直身体，然后长长呼了一口气，声音深沉而冷静：
“呼……”
“你说得对，付先生。你和我一样都是可笑的飞蛾，为了秘密与知识甘愿扑进火堆里。”
他抬起头，坦然面对悬浮在眼前的银河之星舰体，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告诉你也无妨。”
“付先生有没有想过，‘星神之礼’是如何出现的？”
付羲若有所思，沉吟一会儿回答道：
“‘星神之礼’意为星神给后来者遗留的礼物，是星神的遗产。”
这是另一位星神拓者，他的小姨焰告诉过他的说法。
佩德罗点点头：“从某种程度上，这种说法没错。”
“某种程度上？”付羲眉头一皱。
“用现实宇宙生物的死亡概念套到星神头上，未免也太过可笑。星神或许会死亡，但对他们而言死亡概念绝不和我们一样，因此遗产这个词本身就不准确。”
佩德罗的声音如同一位老教授，古井无波地道出自己知道的那部分秘密：
“星神之礼并不是星神死亡后的遗物，而是刻意留下的东西，某种消遣机制。”
付羲明白了他的意思，世界既然是星神的玩具，那留下一些‘星神之礼’作为天之骄子崛起的金手指，无论自己参与还是看戏都很有趣。
佩德罗继续深入阐释：
“为了让智慧生物处于一种理解又无法完全理解的状态，‘星神之礼’经过精心设计。”
“无法理解的是这件宝物的存在方式与生效机制，而可以理解的部分则是，当一个宿体达到自身能容纳‘星神之礼’的上限后，它其实是可编程的。”
“可编程……”付羲喃喃重复一句，这个知识点他还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