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奇抓了抓铁面具，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面具下，并未能融入这片吵闹中。
陆赧笙听见这些欢呼声与歌声，呼出一口气，立马又振奋起来。
她做到了！
实现自己要保护其他人的承诺！
伍德踩着弹坑一步一个脚印来到陆赧笙旁边，大声说到：
“战斗结束了！我们赢了，露娜！剩下的共创社暴徒已经全部投降！”
“他们的抵抗意志并不算很强烈，用不着为了点工资拼命。而且共创社有一大半中高层都在这里，职位最高是先投降那个穿单兵装甲的男人，叫马震，是工厂防务的指挥官和帮共创社训练暴徒的教官。其他什么若中、组长，也抓住好几个，这回算是端掉一锅大麻烦！”
陆赧笙关闭猎天使机兵‘墨丘利’，取下头部机兵组件后甩了甩头发。
一些发丝随风飘扬，远处人群中闪动的光映衬出她坚毅的表情。
每当这个时候，伍德才会想起这是一个足够当她孙女的年轻女孩，她承担的巨大压力与责任，和外表并未有相符的地方。
“辛苦了少校，谢谢你们。”
她停顿，看见不远处几个夜行者老兵正在把伤员抬上临时制作的担架。
“我们的人受伤情况怎么样？”
伍德脸上的高兴一下子被肃穆替代，他沉声答道：
“夜行者有六个兄弟永远倒在了这里，虬林帮和街头来帮我们的其他人，伤亡还在统计中。”
伍德叹口气，看向陆赧笙：
“不要想太多露娜，我们早就做好觉悟……这是场大胜！我们从工厂里救出了数以百计的人，还重创共创社。”
“对啊，这是一场大胜！将我们团结在一起，值得庆祝！”
陆赧笙大声说道，声音周边很远都能听见。
她眼底藏着复杂地微光，主动将伤痛掩埋在内心深处。
伍德补充说道：
“夜行者还在厂区里找到一个被割断的义体脑袋，眼睛处有贯穿伤，已经死了。”
“共创社的俘虏交代说，是他们的社长，季定江。”
陆赧笙点头，她在战场中惊鸿一瞥到金甲怪盗的身影，或许这就是那个怯懦小女孩想要做的事情。
向共创社的社长复仇？看起来她也成功了。
“连社长都已经死了，是我们之前没想过的成果。”
陆赧笙对伍德说道：
“不过要封锁消息，少校，这一步步子迈得太大，我们要考虑外界的想法。”
工厂区域外面的高速公路上，后来的野火街居民们终于出现。
各色杂乱的车辆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如同海浪潮水要将工厂淹没。
后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没能赶上战斗，却不约而同加入进欢呼的队伍中。
一排排摩托车前轮抬起，车灯从不同方向照亮莉莉挥舞的鸢尾花旗帜，特别引人瞩目。
这面旗帜宣誓着今天的胜利！
远处的玫瑰城媒体们已经不管不顾了，他们疯了似的挤人群来，想往陆赧笙身边凑，然后采访她。
这可是第一手新闻，谁拿到采访谁就能上头条！
但人太多了，他们被挤得东倒西歪，不能前进一步。
突然间，有人扯着嗓子喊：
“露娜！英雄！”
很快，各种各样的呼喊蔓延开，响彻工厂，声浪激昂。
喊声没什么节奏就是一片混乱，但所有人都在喊差不多的词汇。
“英雄！”
“玫瑰城传奇！偶像！”
“太他妈的牛逼了！夜行者好样的！”
“我们敬爱你啊！”
“……”
陆赧笙使用猎天使机兵飞起到大约十几米高的位置，右手举高朝欢呼的人群招手。
几个流浪歌手敲打乐器在唱歌，繁杂车队中音色不同的汽笛纷纷响起。
扇宝在人群之中，充满激情大喊：
“快看！快看！那是我们下城区的英雄！真心实意帮我们的人！”
“她帮我们正视自己，让我们想起来，想起来街狗的脊梁还没被打断！”
“只要我们团结一致，野火就永不燃尽！再加把劲！再加把劲！把火焰扬起，去把这座城市的不公都烧成灰！”
陆赧笙看着欢呼的人群，还有后面延绵很长的车队，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不断赶来的人，鼻头一酸。
差点忍不住就要掉下眼泪来。
这个时候的她以为，
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迎来开花结果的时候，她朝梦想前进了一大步。
下城区会团结，不公会被消灭，未来的一切都会比现在更好，欣欣向荣。
第212章 交换条件
“告一段落？不不，还没结束，甚至说有趣的地方才刚刚开始。”
“英雄这种玩意儿，意义不在于他如何登上英雄之位，而在于如何跌落。人们在苦难时渴望有英雄站出来，本质是一种想要不劳而获的天真幻想。”
“自己拯救不了自己，沉沦泥潭，就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一时感恩戴德能换来什么？信任、臣服、秩序还是未来？只能换来虚假的满足感。”
男声在个人终端的通话中轻笑着。
“所以我才说，有趣的地方刚刚开始。”
“想想看传说故事里英雄是什么样的？无私、风险、高洁、神圣，不能提出诉求不能有污点，他们想要的根本不是英雄，而是一个有着‘英雄’名号，帮忙扫清碍眼阻挠的奴隶。”
“哪个英雄胆敢提出诉求，很快就会被剥夺英雄的名号，口诛笔伐。”
“甚至骂的人要比此前骂魔王的人更多，就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可理喻的事情。”
个人终端通话的另一头，则是一个摄人心魄的懒洋洋女声。
女声轻轻笑着，如清泉流响，尽显娇媚。
“所以付老板的玩法是，把可怜的天真小姑娘捧上英雄之位，然后再亲手毁掉？养成我那可爱的妹妹，又调教自己天真的青梅竹马…呀，玩得好花！。”
“毁掉她的不会是我。”
付羲双手搭成塔状，坐在重生塔执行部专门的办公室里。
窗外是同样高耸的摩天楼，云端之下，街道上的行人就像渺小的蚂蚁。
“事实上我的安排到此就已经结束了，后续发展成什么样都与我无关，刚才的话只是脑中遐想，玛姬小姐当做胡乱呓语听听就好。”
“咯咯咯咯。”
通讯那头，玛姬又忍不住笑起来。
“付老板的遐想中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明明你什么都没安排，故事却会像你描述的那样发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英雄坠落、理想崩塌、心如死灰……”
“那都不是玛姬小姐该关心的内容。”
付羲眼神中的锐利一闪而过，语气也冷淡下来。
“我想知道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共创社几乎分崩离析，别告诉我在这种漏洞百出的情况下，你一丁点线索也没有发现。”
玛姬毫不惧怕揶揄道：
“付老板不是等着共创社亲自把你要找的人送来门来吗？”
付羲瞟了一眼悬浮在眼前几米处的投影屏幕，说道：
“共创社第二次拜帖已经递到我这里，我会和来人说明条件…不过玛姬小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是第二重保险。”
“那还有没有第三重保险？”
玛姬意味深长问。
没等付羲回答，她马上又主动开口道：
“放心吧，付老板那么信任我，我也不会能让付老板失望。”
“那样最好。”
付羲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窗帘拉开的声音，以及窸窸窣窣衣服褪去的微响。
“那就这样咯，我现在要去洗澡。”
“还是说，付老板想要转成视频，验证一下有没有说谎？”
嘀！
付羲挂断通讯。
办公桌面前并列排布了玫瑰城媒体的新闻报道、重生军用执行部特工的分析报告，以及亲自去过现场蒂露的评价。
机缘巧合凑巧下，陆赧笙的进展比料想中还要快。
这对付羲而言不算什么坏事，只是那么大动静，总会引起这座城市真正主人们的注意。
事情背后还有一些陆野在推动的影子，看来这位差点成为他岳父的董事打算借这次机会，让陆赧笙看清现实，放弃她那愚蠢的理想。
盛景背后，是摇摇欲坠的天堑。
铛铛！
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玻璃门，而后玻璃门自动朝旁边划开。
是付红缨，她穿着职场OL装，一点也不客气走进来。
“好几天没见，姐姐，在家过的怎么样。”
付羲把投影屏幕都关掉，然后才看向付红缨。
“不好。”
付红缨言简意赅，抱着手就坐到付羲对面。
“老头儿压根不见我，在家住了几天跟边缘人似的，而且公司数字生命计划进展实在是……”
她似乎一时找不到准确地形容，